“他若还敢找你,你跟我说,我有法子叫他彻底不敢。”
“什么法子?”楚歌好奇地问。
陆乔但笑不语,楚歌没追问。
只要乔乔说有法子,就一定有法子。
用了冰鉴的车厢虽然凉爽,但是陆乔活动了一上午,这会儿还是热得慌。
楚歌心疼地给陆乔打扇子,还用沾了冰水的帕子给她擦手。
“冰块凉,别冻着你。”
陆乔捉住楚歌的手,不让他沾冰水。拿掉帕子,她疑惑地抓着楚歌的手捏来捏去。
“你的手怎么比冰块还凉?”
“我体寒,比常人体温更低些。”
楚歌摊开手掌,柔嫩的掌心贴着陆乔布满茧子的手。
有些粗糙,却意外地叫他感觉踏实。
“那你别沾冰水了,直接用手摸摸我就行。”
陆乔说完才发现,她的话听起来不对劲。正要改口,楚歌已经殷勤地凑了上来。
冷玉似的手,一只贴在陆乔的脸颊上,一只贴在陆乔的颈侧,柔柔地按摩着。
楚歌双眼亮晶晶,看起来很欢喜。鬼使神差的,陆乔把改口的话咽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楚歌只是擦擦汗、按按肩,并没有进一步行为。陆乔累了一早上,靠着厚厚的车厢壁,闭目养神。
“乔乔?”
“嗯?”
“你能不能趴在竹席上,我给你擦擦背。”
陆乔睁开眼,看向楚歌。楚歌手里拎着白色的帕子,特别纯良地拍了拍地上的竹席。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楚歌以为陆乔不愿意的时候,陆乔懒懒地道:“行。”然后当真趴在竹席上。
楚歌刚要扔了帕子,换自己的双手上,就听陆乔说:“你的手又不吸汗。”
目的被看穿,楚歌颓丧地低头,老老实实拿凉帕子给陆乔擦汗。
陆乔主意到楚歌用的力气比寻常大,何止擦汗,简直要搓澡。她知道,楚歌有小脾气了。
她翻了个身,仰躺,看着楚歌。
“前面也要擦。”
楚歌呼吸一窒,呆愣愣看着陆乔。
陆乔松开衣带,平胸无所畏惧。
楚歌见她不是说笑,脸上迅速染上红绯。
神色如常的陆乔:“......”该脸红的难道不是她吗?
算了,自从养了小鸽子,羞耻心已经跟节操一起喂了狗。
“擦、擦好了。”来自手抖几乎拿不出帕子的楚歌。
“手。”
“什、什么?”来自扔了帕子不可置信的楚歌。
“酸,给我按一按。”
“好、好。”
“轻一点揉,嘶,你别掐我。”来自吃痛的陆乔。
“对、对不起。”来自没经验和太激动的楚歌。
“就这样,呼,挺好的。”
“乔乔”楚歌眼尾发红,双手在陆乔上身游走,哑着声音跟要哭似的。
“嗯?”
“你真好。”
“哪里好?”
“哪里都好。”
“喜欢?”
“嗯。”
“乖。”来自平胸也可以骄傲的陆乔,“小鸽子,你身上也是凉凉的吗?”
“可、可能有点热。”
“我试试。”
“嗯哼......”
第57章 天阉
车厢里一片旖旎,武举考场内却因为陆乔的兵法卷子吵翻了天。
“不行,这卷子上的字忒丑了,不能过。”
“哎呀姜大人,咱们是选兵将,又不是选秀才。这卷子上的字虽然丑了点,可你瞧这几条计谋,很实用的嘛。我觉着能过,能过。”
被称为姜大人的中年男子面白无须,扔下手里的卷子,不高兴地道:“李大人!兵将以后也是要写折子的,这样的字呈到皇上面前,岂不是污了圣眼。”
李大人年近五十,一把胡须如雪白,笑眯眯地说:“字这种东西,可以练的嘛。你先看看内容,这考生有将帅之才,要是不录用,是朝廷的损失啊。”
“字如其人,这人指不定长得多难看。李大人你忘了,举业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所用人才皆需五官端正,貌丑不录。”姜大人坚持。
“那姜大人,我们把红封拆了,叫这卷子的考生来。若是长得好就录,长得不好就不录如何?”李大人捋着胡须,笑道。
“不行,岂能如此儿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嘛?”李大人不玩他的胡子了,无奈地问姜大人。
“我觉得不能录。”姜大人梗着脖子道。
李大人拿起卷子,指着最后一题的答案给姜大人看。
“姜大人,你看,你细看,你看完再说。”
“哼。”姜大人气哼哼,一目十行地看完答案。
李大人又恢复了笑容,缓缓道:“姜大人,咱凭心而论,这瞒天过海、无中生有两计是不是极好?”
姜大人那反对的话在嘴边转了下,咽了下去,仍旧有些不快地道:“可这字也忒丑了,我那五岁的小儿子写得都比这好看。”
李大人出主意道:“反正后头还有部试,咱们只管报上去,到底录不录,让部试的大人们做决定,如何?”
姜大人沉吟了下,妥协。
“部试阅卷的乃是严大人,他最是严厉,自当交由他定夺。”
陆乔当然不知道,她的丑字引起了两位大人的争执。
未时三刻,生试放榜,录了的继续参加部试,没录的走人。
陆乔和楚星泽都录了,而且巧合地分在了同一考场。
部试的内容跟生试差不多,只不过要求更高。
比如负重这一项,不达一百五十斤的直接刷掉。骑射中凡脱靶的,当场请离。
因而考场的气氛比上午凝重,时不时有身高七尺的大汉抹着泪被“请”出考场。
陆乔打起十二分精神,顺利地过了负重和骑射,到了兵器考。
兵器考采取抽签淘汰制,一共三轮。
陆乔赢了两轮,在最后一轮遇上了楚星泽。
楚星泽拎着金丝软鞭,使劲朝陆乔使眼色。
兄弟,让一让我!
陆乔狠狠心,重剑抡上去,一点没客气。
楚星泽气得两眼瞪成铜铃,上蹿下跳地躲。
说好的兄弟情呢!打我跟打儿子似的。啊呸呸呸,陆二才不是我爹。
他躲出了真火,瞅着空子一鞭子抽在陆乔胳膊上。
陆乔吃痛,加上前两场体力消耗过大,一个没稳住,重剑脱了手。
楚星泽眼睛一亮,反守为攻,鞭子舞成花朝陆乔攻来。
陆乔赤手空拳,冷静地后退,想着对策。楚星泽用鞭子的时间短,虽然舞得很好看,但大多数是花架子。
陆乔干脆硬扛了两鞭子,直接扯住鞭梢,使劲一拽。
楚星泽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下一瞬,他已经扑倒在陆乔脚下,摔了个狗啃泥。
下巴火辣辣的疼,楚星泽又气又羞,爬起来给陆乔来了个“猴子偷桃”。
陆乔□□一紧,眼疾手快一把攥住楚星泽的手。
偷什么不好你偷桃,她有那玩意吗啊?
“要脸吗你?”陆乔咬牙切齿,一个背摔,把楚星泽撂倒。
楚星泽摔在地上,茫然地看着手掌。
空、空的......窝巢,陆二是个天阉。
陆乔一看楚星泽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但这事不好解释,况且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
考官倒数完,宣布赢家是陆乔,可以去兵法考场了。
而作为败方的楚星泽,要先去参加败者淘汰赛,赢了淘汰赛,才能参加兵法考。
楚星泽目送陆乔离开,英俊的面容上,神情一言难尽。
同情、怜悯,混着被瞒在鼓里的不快,还有一丝感慨命运不公的惆怅。
陆乔回头想看看楚星泽有没有事,就对上他复杂的神情。
陆乔:这熊孩子在胡思乱想什么?还是打得轻了。
兵法场。
陆乔坐在小隔间里,对着卷子苦思冥想。
有个监考官在陆乔的考间外来来回回走了三趟。
这监考官大约四十多,黑黑瘦瘦,眼小脸大,面孔严肃,正是有严厉耿直威名的户部侍郎严育。
第一趟,严育只是想看看陆乔的字迹。
第二趟,陆乔的字丑得严育难以置信,所以再看一遍。
第三趟,严育确认陆乔的字真得丑,很想把她刷掉,但是为了主公的大业他只能忍。
于是,当部试结束后。
在姜大人和李大人的瞩目中,严育面不改色地给陆乔的卷子批了个“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