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再次替朱征凡检查了一番,这次他们要谨慎得多,刚刚的那一幕,他们也算是目击者。
世子喝人血!
世子喝血后,出现了短暂的清醒。
是的,他们现在可以确定,那个时候世子的眸子是清醒的,虽然只说了几个字,但听得出来,他明确的表面了自己的意思。
“世子可是清醒的?”阳平公主追问。
两个太医都点了头。
阳平公主欣喜:“那是不是世子能恢复如初?”
“这……”太医犹豫了,其中一个壮着胆子道:“只怕,公主还得问田姑娘。”
“她……她给世子下了毒?”阳平公主一下子就想到这儿:“也是,为什么世子不伤害旁人,只盯着她,还一喝她的血就会清醒,是不是她的血里,有世子需要的解药?”
如果是这样,她就算放干了田小花的血,也要救儿子。
“可能,这需要验证过才知道!”太医点头,除了这个可能性,他也想不到其它了。
另一个倒是问:“公主,世子心中也是知道些什么的。”
不然,世子为什么旁人不找,只找田小花,而且还知道让公主去请人回来帮忙。
阳平公主没答这话,只道:“你们去休息,血一会儿就送过来。”
两个太医也不敢多言,离开了。
犹豫了一会儿,阳平公主唤进来,让人取了两匹结实的松江棉布,将朱征凡整个人裹成了蚕茧,然后又唤人将打理好的田小花带了过来。
阳平公主坐在外间的主位上,端着青瓷浮雕祥云的茶碗,慢慢的用碗盖拨着茶沫子,一下又一下。田小花被带了过来,她一点精神也没有,跪都跪不住,在地上跌坐成一团,两眼无神。
“说不说?”碗盖磕碰在了茶碗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田小花木然,没有半点反应。
阳平公主轻哼了一声:“打小,本宫就知道,世上绝没有无缘无故的事儿。凡哥儿如何会落成现在这个样子,与你是脱不了干系的。当初要是没有那该死的麻辣兔头,一切都不会如此……之前,瞧着你能救治凡哥儿,本宫装成什么也不知道,放你一马……可现在……”
她轻哼了一声,又道:“不是你不说,本宫就拿你没有办法的。你孤身一人,那也不会是石头里蹦出来的,长这么大总不会无亲无故、无朋无友……本宫尽可让你与你的亲朋好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仇人痛快拍掌……”
田小花不知被哪句话刺到了,她哆嗦了一番,慢慢地抬了起了头,“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阳平公主一挥手,一个茶盖儿就砸在了田小花的面前。
茶盖的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厅里,份外的清脆。
田小花露出了个极为诡异的微笑,咯咯的笑出了声:“不过,想必萧姑娘是会知道的……”
也不知道为何,她心里非常的笃定!
阳平公主一下子想到了朱征凡之前所说的那个说了半截改口的“萧”,难道是指萧明珠?
“萧明珠,就是她!”田小花的眼中充满了恨意。
如果萧明珠愿意帮她,她如何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她不好过,萧明珠也别想好过了!
阳平公主看到了她目光中的森阴,蹙了眉,挥挥手,让人将田小花带下去,管事嬷嬷上前,将田小花扶到了旁边的屋子里,放在一把宽大的太师椅上坐着,然后让人拿松江棉将田小花连人带椅子一起裹在了一处儿。
田小花只觉着毛骨悚然,惊慌的挣扎着:“你们要做什么?”
管事嬷嬷冲她笑:“公主心慈,怕你伤着了,以后,你就乖乖的养着身子就好。”
养好了,才能取血救世子,不是吗。
第910章 血药
阳平公主在外间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一脸的严肃慎重,还不言片语。她一直在思索凡哥儿最初让她去找的“萧”是不是田小花嘴中的萧明珠。她确定当时凡哥儿是极清楚的,他还知道顾及萧明珠是已被赐婚给了韩允钧的,要讲究男女大防,才会半路改口成木玄真人。
可是,为什么凡哥儿会提到萧明珠和木玄真人?
要寻木玄真人还好说,真人的医术在京都是里数一数二的,不过,找萧明珠……
阳平公主突然记起,天雷事件之后,她要带着凡哥儿离开,木玄真人阻止时的那番话。
难道,那恶鬼并没有被天雷劈死,而是跟在他们的身边,上了凡哥儿的身?
“来人,来人……”阳平公主尖叫着。
管事安嬷嬷忙上前扶住她:“公主,老奴在,您别着急。”
“快,快备车,本宫要去国公府。”阳平公主想站起来,腿上无力,根本就动弹不得。她不得不改了主意:“备份重礼,你再去一趟国公府,代本宫请萧明珠过府。”
安嬷嬷身子僵住了,她刚刚才被萧姑娘当众拖出府门,现在又去?萧姑娘会让她进门才怪!
可是,她要不去,公主一定会怪罪她的。
都是那该死的田小花做的孽,要不是她触怒了萧姑娘,眼下自己如何会落到这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安嬷嬷飞快的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公主,您相信田姑娘的话,认定世子的病与萧姑娘知情?老奴觉着,田姑娘才没安好心,这是有意害您与世子……萧姑娘与世子无怨无仇,如何会害世子?这风声要是传出去,只怕逍遥王会记恨于公主和世子的……”
伺候了阳平公主二十几年,她如何不知道自家主子的软胁在哪里,就挑着朱征凡说事儿。
阳平公主楞住了,她倒不是将安嬷嬷的话听进去了,而想到了另一个致命的地方。
她想召萧明珠过来,并非是想替凡哥儿看诊,而是想让萧明珠确定凡哥有没有鬼上身。可问题是,就算凡哥儿被鬼上了身,也是不宜四处张扬。
萧明珠知道,韩允钧就会知道,那皇上岂会不知道?
庆王府就是个活例子,眼下皇上对庆王府是百般防备,要不是庆王爷只有一个嫡子,只怕早就着手上本改立世子了。
不改,一个被恶鬼上身过的世子,他日能继承王爵吗?
就算顺利承了爵,还会得到皇上的看重吗?
她也只有凡哥儿一个亲子,要是也被鬼上了身,让皇上不喜,那是不是将来伯府的家业也都得让给庶子?
安嬷嬷只认为自己劝动了公主,又道:“公主不如让太医们先验验田姑娘的血,再做打算?”
阳平公主犹豫不决,丫头跑过来禀报,说朱征凡又醒了。阳平公主顾不上其它,让两丫头架着腿软的她,匆匆去看朱征凡的状况。
这次醒过来的朱征凡没有之前的暴厉,整个人懵懵懂懂,睁着一双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不管谁唤,也没有反应。阳平公主狠心推了两把,也没能让他动下眼珠子。
太医们取了准备好的鸡血鸭血过来试探过朱征凡的反应,朱征凡对送到床边的血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一个太医还狠了狠心,拿针扎了破药童的手指,挤出鲜血的血液送到了朱征凡的嘴边上,也没能引来朱征凡半个眼神。
一太医建议:“公主,取那女子的血,来试一试世子的反应。”
阳平公主哪有不应的,忙让安嬷嬷亲自去办。
安嬷嬷进到关押田小花的厢房,田小花看到她,有些激动,也有些害怕。安嬷嬷没与她说话,拿了帕子就硬塞进她的嘴里,然后亲手解开了她胳膊上绑着的绷带。绷带一散,之前被朱征凡咬的伤口又流出血来,安嬷嬷忙用杯子接住,还用空出来的一只手在伤口处用力挤压。
“唔……”田小花疼得浑身打颤,目光不自由主的落在了自己的伤处。
古币印记四周是一个清楚的咬痕,鲜血现在正从中流出来,而之前暗青色的印记已经变成了死灰色,就像一块难看的伤疤贴在皮肤上。
印记又变色了,是失血的原因吗?
难道自己的空间打不开,是与世子有关系?
这个认知几乎击碎了她心底的仅存的希望,没有了空间,她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吗?
田小花再一次疯狂开始的召唤空间,可惜,任由她如何召唤,结果最终还是一样的。
她实在承受不起这个打击,双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