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妖怪?”
一个女孩儿,硬生生从外面往人前挤。
“你个小女娃,挤什么挤!”一衙役拦住了还在闷头往前的她,小女孩抬头见已到最前面,才停了下来。
那张衫努力撑起身,急道:“大人!冤枉啊,不是不是我们杀的!”
李亦行抱手,对着张衫道:“你在扯把子(说谎)嘛,那得行(那可以)你说这个人是那个弄得嘛(那个杀的)?”
寒灵子怕他们没听明白,接着李亦行道:“那是何人所为?”
李驷:“这……”
所有人都盯着他俩,包括堂上坐着魏正阳,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俩。
“真是没人性啊。”
“这种人怎么还有活着!”
“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人群已沸腾,张衫和李驷低头面面相觑,背后已生冷汗。
偷瞄了一眼,一旁的李亦行和寒灵子,又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堂上的魏正阳。
魏正阳一手紧握着拳,一手拿起惊堂木一拍,呵道:“肃静!”
顿时,鸦雀无声。
……
“啷个喃(怎么了),你们俩还不想讲嘛?”
张衫和李驷互相推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杀了他们!”
这时从人群中,又传出一声叫喊。
张衫见形势愈加紧迫,张嘴准备说出口。
“啪!”
魏正阳又一下惊堂木,他沉声道:“还不快如实招来,如有半点虚假,定斩不饶。”
张衫停住了,眼中已生胆怯。而他一旁的李驷,立马支起身道:“我招,我招……是……兲山下……那人逼迫我们做的。”
寒灵子低头沉思。
李亦行皱眉,问道:“你说的兲山下,难道是山下茅草屋前摆满蜡烛嘞个(那个)?”
张衫转过头来,有些错愕地看着李驷,李驷微微点头,随后张衫也心神领会说道:“是的,就是那人。一日我们看到他在埋人,被他发现追上,就威胁我们如果说出去会杀了我们,还……让我们帮……帮他埋。”
李亦行:“当真?”
张衫和李驷,相互又对视了一番,又一起瞄了一眼堂上端坐的魏正阳。
魏正阳虚迷着眼,也道:“实话?”
李驷:“句……句句属实,人不是我们杀的。”现在他已是挥汗雨下,额头汗水直往下淌。
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
寒灵子上前一步,问道:“那他又为何杀人?即受威胁,你们为何不找官府寻求帮助,早日捉拿于他?”
“我们……我们……我们怕他,说出去会会杀了我们啊。”
“可是……”
“好了!既已明了,把这两人先带下去暂时关押起来。”寒灵子还要在说道,魏正阳却突然打断了寒灵子的话。
李亦行见上来几个衙役,压着张衫和李驷就下去了,有些打老壳(费解)道:“这啷凯就(怎么就)明了了喃?”
魏正阳站起身,走到案桌前,笑脸向着李亦行和寒灵子,道:“多谢两位少侠,竟解决这么大一事,如果不是两位,在下还不知此地居然有着,这么大祸害。”
魏正阳又让衙役们把人群散去,百姓见人已经被押下去,已无热闹可瞧,也都纷纷离去。
可那小女孩被邀出来(赶出来)后,却在衙门口迟迟不肯离去。
李亦行对着面前的魏正阳,表示不是很理解,道:“大人,这种事情还没搞撑头吧(弄明白)。”
魏正阳脸上笑意渐渐消失,转而严肃道:“我看两位少侠,非本地人吧,想必也是路过此地。这事我后面会查的,给百姓一个交代,就不在劳烦两位少侠了,你们俩还是快些赶路去吧。”
这话语之中,已明显驱客之意。李亦行也听的明白,可他还要开口说上几句,却被身后侧的寒灵子,拉了拉衣袖角。
李亦行:“那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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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行和寒灵子出了衙门口,各自心照不宣地,一同再次前往兲山。
小女娃在一暗处,探出个头。看着李亦行和寒灵子一起离开的背影,随后跟上前去。
第7章 兲山(五)
“这个县太爷咋个回事喃?莫非我们真的狗拿耗子,扫了他的颜面?”李亦行摸了摸下巴,还在想刚才公堂上的事。
身侧寒灵子,淡淡道:“看着不像。”
李亦行:“而且我总感觉那里没对,说不上的感觉。如果真不是他俩杀的人,可这个事咋么弄(怎么处理),他俩还是跑不脱(跑不了)。”
李亦行转头看着寒灵子,讪笑道:“不过……还好有你跟我一起‘狗拿耗子’。”
寒灵子:“……”
李亦行边说边抬手,拍了拍寒灵子后背。
寒灵子手握拳抵在唇边,突然咳嗽了几声,表情似在隐忍。
“你咋个回事?身体这么歇儿(弱),我就拍了你两哈,你就神不住了嗦(承受不住了)。”
寒灵子摇摇头,道:“没有。”
李亦行平视着前方,忽然叹道:“其实说实话,一开始把你当女娃儿,没想到你是个小伙子,把我给郁闷得哦。不过,你这个人还阔以(可以),虽然说话挺老火的(挺费劲的),但跟你处起很巴适(舒服),你这个朋友也值得交。”
寒灵子浅笑,听明白了又像是没有,反正听李亦行说话,一直都是一知半解。
开口一句话,后面全靠猜。
……
两人一路往兲山而去,路上李亦行拿出上次没吃完的干饼,分了一些给寒灵子,寒灵子只道不饿拒绝了。
出了城,离兲山也不远了。这次他们俩直接往兲山北面山脚下而去。
……
茅屋前还是摆满了蜡烛,有些已燃尽满地蜡油,可在这上面又被谁放上了新的蜡,还在继续燃烧。
这次李亦行,又把茅屋前前后后都看了一圈,还是跟上次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能唯一不同的是,这次院门没有在大开,而是紧闭着。李亦行上前伸手推了推,是从里面拴住的。
随后从里面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菜下锅后发出的声响。
寒灵子抬头,就看到那缕缕炊烟。
在里面?
李亦行试探性地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没有听到?
又接着用力重敲了几下。
“谁啊?”一声苍老的声音回答道。
李亦行立刻又想到张衫和李驷的话,慢慢地右手摸上了背后剑柄处。
里面的人极慢走到门后,手抵着门上,又道:“是谁?是谁在外面?”
李亦行回头望着寒灵子,该怎么说?怎么回答?
寒灵子走到门前,道:“过路人,行到此失了方向。”
门栓被一点点取下,开了一条缝隙。
李亦行看着眼前这位缓缓打开门的老者,突然愣住了。
这个人他是见过的,不就是那天自己走路拐弯时,不小心创到(撞到)的那位手提一筐白蜡烛的老人吗?
老人略微有些迟疑,看不见来人,也只得无神望着。
寒灵子看到李亦行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便问道:“怎么了?”
李亦行回过神,压着声音对寒灵子道:“这个人我在岜山,遇到过喃。”
寒灵子:“岜山?你去那儿干嘛?”
李亦行不可能告诉寒灵子,自己跑到岜山去,是因为自己认错了字走错了路?不得行(不可以)……不得行……自己不能这样讲。
“额……我跑到那儿呵儿切(那里去),是切……切游山玩水,看风景来着。”
寒灵子反问道:“看风景?”
“对啊。”
“我记得那里不是一人家的坟地吗?你跑到人家坟地看风景?”
李亦行:“……你管求我(你管我)。”
寒灵子:“……”
老人用手紧抓着门边,腿脚有些颤抖,沉了口气道:“你们是不是要问岜山?”
李亦行转过头,否道:“不是得。”
说完,顿时李亦行又呆住了。
寒灵子用拂尘,在他眼前挥了挥。
这又是怎么了?
突然李亦行转身往回走,像是中了邪一样,不管不顾急冲冲而去。
寒灵子也没管还在门后的老人,只道了一声谢谢,便去追赶李亦行。
这人到底怎么了?
……
寒灵子匀了匀呼吸,道:“李亦行,你怎么了?”
李亦行咬牙气道:“那俩龟儿敢豁老子(那俩人敢骗我),一个看都看求不到得人(一个看不见的人),还去追他俩,真是豁老子豁得青痛(骗得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