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章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一直很用功。”
这句话在萧远听来并不是什么夸奖的话,他翻了一个白眼,“直到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串出你这匹黑马,你第一次月考从班上垫底排到了班级12名。”
“你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时刻注意着你们每个潜在敌人的一举一动。”他咬牙切齿,“第二次期中考的时候,你直接超过了我,再后面的每一次测试,你都能拉我几十分。”他又给梁昭章递了一个冷眼,“一直持续到高考。”
“我的那些付出,就跟一泡狗屎一样,一点用也没有。”
梁昭章不同意他的话,“虽然排名没有变,但其实你后面的成绩一直有在提高。”
“所以我应该感激你咯?”
“良性的竞争能够使人进步。”
“我他妈只感觉到智商压倒性的碾压。”萧远破天荒地爆了一句粗话。
梁昭章很无奈地看着他。
萧远看着坐在前排的蔚人和秋立萌,秋立萌正把头靠在蔚人的肩上,让蔚人给她喂爆米花。“学习上超不过你,其他地方我不一定会输你。”
梁昭章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的短处长跑说出来,蓦地又想起萧远在这方面似乎也没好他多少。
“打算和蔚人和好吗?”萧远问。
梁昭章沉默了几秒,“你知道些什么。”
萧远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什么都知道。”
梁昭章的笑容有些僵硬,“看来她什么都和你说。”
“没办法,我们关系好……”萧远还要说什么,却被梁昭章的一句,“安静地看电影吧。”
萧远也没继续说,经过后面的对话,他的心情好了很多,有欣赏电影的兴致,可他知道梁昭章一定没兴致了,这样一想他更有兴致。
电影结束以后,四个人又去吃了一顿火锅,最后把秋立萌送到车站坐车。
萧远拉住蔚人,讨好地说:“女侠,送我回去吧,天黑了,我怕我会被劫色。”
蔚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梁昭章,她认为梁昭章比萧远更容易被劫色。“没问题。”
萧远把蔚人拉到了身边,对梁昭章说:“那我们先走了。”
梁昭章脸上没有一丁点的变化,“拜拜。”
直到蔚人和萧远到拐角处消失,梁昭章才收回目光,他卸下一切的伪装,落寞地盯着自己的脚看。这时候原榆给他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他一听到原榆的声音,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现在在哪?”
那边的原榆还醉醺醺地回:“在□□,诶,你抢我电话干嘛。”电话那边改为了软软的女声,“学长,我哥哥现在在家里,他喝醉了。”
梁昭章松了一口气,刚要说话,那边的原榆已经把手机抢走,“我现在就把门锁起来,看你怎么抢我的手机。”
接着那边传来了一声门的碰撞声,以及转锁的吱嘎声。
梁昭章:“你不怕被你爷爷骂。”他听得出来,原榆已经烂醉如泥了。
“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我。”原榆打了一个酒嗝。
梁昭章扶着额头,“那你找我干嘛。”
“请教问题。”
“你一个浙大的高材生,还向我请教问题。”
“子不嫌母丑,我不嫌你没文化。”
梁昭章冷漠地回:“你还是找个有文化的吧,我这座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那头的原榆低低地喃了一句,“我发现我好像挺喜欢陈玉羽的。”话里带着三分的痛苦,三分的迷惑,四分的不舍。
梁昭章头一次听到原榆用这么丧的声音和他说话,短暂的发愣之后,他说:“说不定那……不是喜欢。”
原榆怀疑地问:“你确定吗?”
“不确定。”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你说我怎么那么笨,我怎么发现得那么晚。”原榆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要是我早点告诉她,她就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了。”
“可如果她不喜欢你呢?”
“我都还没试,怎么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我?她也还没试着喜欢我,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不喜欢我?”
梁昭章沉默了。
原榆还在喋喋不休地问:“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原榆!你给老子滚出来,看我不抽死你!”
“爷爷,门从里面反锁了。”
“原株,把钥匙拿过来!”
“来了来了!”一个稚嫩的男音响起。
手机啪地一声挂掉。
梁昭章愣了愣,他环顾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老地方,卖早餐的摊贩纷纷撤了摊改为卖夜宵,路上车水马龙,一个骑自行车的男生从他的旁边飞过,梁昭章额前的碎发被吹得飞起。
他想起几年前的一个早晨,也有一辆飞驰而来的自行车。
他把手机收了起来,忽然头也不回地往相反的方向跑了起来。
第35章 能量守恒定律
他想起几年前的一个早晨,也有一辆飞驰而来的自行车。
他把手机收了起来,忽然头也不回地往相反的方向跑了起来。
蔚人还在和萧远边走边聊天,走着走着,突然被一股大力拉走,她还没反应过来,另一只手又被人扯住,她头晕目眩之时认出扯她手的不是别人,正是才分道扬镳不久的梁昭章。
萧远也尚在惊讶之中,脱口而出:“干嘛!”
“有事。”梁昭章干净利落地丢下两个字,接着一使力,趁着萧远没集中注意,扯着蔚人甩头就走。
蔚人边跑边回头,对着萧远一脸疑惑诶诶诶地叫。
梁昭章不分青红皂白地拉着蔚人,蔚人问了一大堆,他一个字也没去回答,他径直拉着她到了私园中学,因为是在寒假期间,所以保安没拦着他们。大门进去不久有一排整齐的杨树,杨树的一面靠着墙,而墙和树木之间还留有可供两人并行过去的小道。梁昭章和蔚人一进了小道,他把蔚人按到墙上,劈头盖脸地问:“如果萧远和你告白,你会答应他吗?”
借着头顶晕黄的路灯,蔚人看出他脸上带着的不知所措,她懵懵懂地回:“不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梁昭章没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发问。
“不喜欢为什么要答应?”蔚人反问了他一句。
“那你当初为什么答应和子旺交往?”他脸上的焦急之意并没有下去,两人急促的呼吸在空气中纠缠着。
蔚人心想:她已经多久没和梁昭章说过话了?
“回答我。”梁昭章焦灼地盯着她的脸。
蔚人没顾得上回答,她把梁昭章推开,“你到底怎么啦?”
她下手没轻没重,加上梁昭章没有一丁点儿的防备,他整个人撞上了背后的杨树,叶子簌簌地往下落着。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蔚人第一反应是他会不会被撞得脊椎断裂,急得上前两步,喊说:“你疼不疼。”
谁知梁昭章一点也没顾上疼不疼,径直用右手抓住蔚人的手臂,头向下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灰暗的环境下,他那双清明的眼睛仿佛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不知名的火焰在当中跳跃着。
蔚人完全懵了。
他突然泄气地说:“我们散散步吧。”她的态度像是一根抽气筒,把他身上的气一下子都抽了出来,他放开蔚人的手,自己先向前面走了。
蔚人恨不得自己能多出几个脑子来理清前因后果,在这短短的半个小时内,梁昭章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两个人都像哑巴一样沉默着,梁昭章走几步就会回头看她,每次都欲言又止欲藏又露,弄得蔚人心里不上不下,越发地焦虑。如果她真做错了什么,她希望梁昭章像个纯爷们一样快言快语。
她抬起脚把地上躺着的一个可乐瓶踹了出去,“不走了。”踹飞的可乐瓶飞到了半空中,哐当一声又砸了下来。
走在前面的梁昭章也是停了下来,他抬起头,说:“这是我们以前的教学楼。”
文理科的教学楼分别处在两人的左右两边,隔绝教学楼的空地原先也不是很大,但今晚的空地中,除了几颗孤零零地树,就剩他们两个人,竟显得空旷了起来。
蔚人心中也空荡了一下,她脱口而出,“我们以后能不能别再见面,把见面的惑然性降到1%以下,万一邂逅了,先看到人的那一方就躲起来不让另一方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