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月若有所思低着头行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身后的一阵凉风吹过,她身着的长袍随着风一阵飞扬。风飘过,鼻息间一股刺鼻的糊味令她停住了脚步。
“这味道很奇怪。”她自言道。
纵身腾飞半空,放眼望去,远处黑暗中浓烟弥漫,火光耀眼,她驾起一阵风向着浓烟而去,浓烟渐近时惨绝人寰的哭喊声顿时直冲耳膜,空气中刺鼻的糊味也直呛喉咙。
火光蔓延中无数个身影匍匐在火海之中呼喊着,鲜血的红在火光的照射下映射的如此的刺眼,奔跑的火点在一道道寒光中很快就被熄灭,淋溅的鲜血倾进到泥土之中与黑夜化为一体,空气中弥漫的阵阵黑烟犹如一头凶猛的恶兽一般席卷了整片树林,凶猛的火海向着四周蔓延而去,直至在树林的边缘处被遏制住在一个圆圈之中,浓烟像是逃跑的恶兽一般四散开来,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树林周围布下的结界像是一堵墙困住了跃跃欲试的火兽,而烟却像是偷偷报信的使者,冲出结界向外飞去。
潦月用法力打开一个缺口,进入了浓烟弥漫的树林,树林中央汹涌的火光染红了头顶上空的黑夜,凄惨的叫喊声震耳欲聋,潦月心急如焚一般加快脚步向着林子中央而去。
无数具已被烧尽的焦黑的尸骸横尸遍野,奔跑着的火点在一道寒光的追逐下很快就倒下,熄灭。
潦月向着浓烟弥漫的火海中走去,设法从大火中欲要拉出苦苦挣扎着的一只手,很快火势腾一下迅速膨胀,像是爆炸一般迅速扩大开来欲要把她吞噬,她使出一道法力想要令四周的火势熄灭,那火好似不是普通的火焰,欲灭欲旺,贪婪的欲要吞噬一切。
她焦急的想要把在火海之中苦苦挣扎着的人拉出来,刚伸出的手就被凶猛暴虐如狂的火焰攥住了她的手,火辣辣的灼烧感顿时令身体一阵震颤,紧拉着妇人的一只手被拖了出来,却仅剩下一只血肉模糊的胳膊,余下的身子一团焦黑淹没在火中。
她的脸被大火映射的通红,内心焦作痛苦,却寻不得法解救这些苦苦挣扎的人们。
“到底是谁,是谁!”她哭着大喊,浓烟无孔不入,直入她的喉咙,呛得她直咳嗽。
火势好似并没有因为她的哭喊而熄灭,她在火光中瞥见一道寒光穿越在大火之中,直至那个被他追逐着奔跑的火点倒下,那道寒光才又进入到大火之中不见了踪影,她拖着一只受伤的胳膊冲进大火之中寻觅着那道寒光。
她手里握出一把利剑,在浓烟弥漫之中她手中的剑很快就感觉到一道力量的反击,在碰撞之中,利剑被大火烧灼的一阵滚烫,她的手传来了一阵刺疼,但心中的愤怒与仇恨早已把她点燃,定要将面前那个嗜血狂魔杀死,她全然不顾手掌传来的疼痛与浓烟中的一股力量展开搏斗,她明显感觉到对方使用的剑并非和自己手中的剑一样是一把普通的剑,而是一把剑气逼人,神气凝聚的神剑。
浓烟令她的眼睛一阵迷蒙,鼻腔中的浓烟令她不住的咳嗽。
“今天你要为此偿命。”她不顾浓烟的呛鼻,厉呵道。
浓烟中始终看不清对方的脸面,火红的光映射在对方衣服上,一片艳丽的红色,看不清是血还是衣服的颜色。
经过两次大战她的手已无力再提起剑杀敌,再加上刚刚暴虐的火焰肆虐,她的手也已被灼伤,但眼前的局面令她不得不再拿起剑。可没多久的对战,她的剑就被对方的剑斩断,丢在了地上,四周的火势好似也消退了不少,浓烟却依旧没有弥散,但对方隐隐约约的轮廓模糊地出现在她面前,那是一席鲜红如血的长袍,近乎和火焰的颜色融合在一起,令人分不清是火还是人。
潦月失去了手里的剑,没有任何空隙容她取得其他法器与对方交战,但今日所见的暴虐与残忍若非她亲眼所见势必会以为是地罗界而非人界,而眼前的屠杀者也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而是一个拥有深厚法力的强者,由于浓烟弥漫她无法辨识他是何族人,但眼前的惨状确是他一人所为,她足可断定此人是凶残暴虐之徒,而她今日不管付出何种代价都要将此人绳之以法,给被大火吞噬的孱弱生命一个交代。
潦月没了手里的剑只能用法力控制住对方手中强大的利剑,但对方的力道明显高过她,二人在浓烟弥漫间只看得到对方影影绰绰身影,战况僵持了一会,她感觉对面握着剑的一双手好似松开了她一直控制住不得动弹的利剑,但对方一身的似火一般的衣服,令她的视线更加模糊,分不清对方究竟是何状态,但她分明的感觉出了对面的力道减弱,她挥了挥迷在眼前的浓烟,一只手依旧没有放松警惕,控制着对方的剑,探着身子仔细辨别着。
身后忽然传来的一阵冰凉的冷气直灌她的后勃颈,如同一阵凉风一般吹灭了大火的灼热。
当她转过身欲要把重新拿剑刺进身后的人时,近在眼前一抹邪魅冷笑的脸令她顿时脸色惨白,猛的收回了手里的剑,却只觉胸口被一把利剑刺入,飒飒冷风直灌心口,再看看他手中的利剑,正是自己一直苦苦寻觅的虚苍剑。
然而他脸上的一抹邪魅冷笑却始终挂在脸上,紧贴着她。他鼻息的温度吹拂在她的脸上一阵温热。再看看他的脸,温热的气息勾起了她心底隐隐的记忆。
万蜃山大树下,他犹如火焰一般灼热,强吻着她,欲要将她吞噬,正是面前这个人,他的鼻息好似依旧停留在她的脸上,心上,又是如此刺痛、令她浑身颤抖。
“为什么会是你。”眼泪夺眶而出,胸口好似有一把锋利的尖刀在切裂,疼的没法呼吸。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承认她早已被他俘虏,把他深埋于心底不为外界所知,甚至是自己也从没显现出来,因为她真的从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而现在她才知道那都是她的自欺欺人,因为没有什么能让她看着他变成了一个凶残暴虐的妖人而如此心如刀割,生不如死,她才知道他竟会在自己心中如此的重,重的令她呼吸不过来。
胸口的剑被他狠狠的抽了出来,身体一阵软力,她奋力扑进他的身体跌倒在他怀里。
幽南溟顿时面色惊惧,身体僵硬的呆立在那儿,一双惊慌的眼睛,看着趴在自己怀里女子,手中剑却被他抬得高高,欲要还击,却不料她跌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身体软软的靠着他,脸紧贴着他的胸膛一阵温热,她一头柔顺的墨发紧挨着他的脸颊,她身上丝丝的香味盖过烟火气直穿他的鼻腔。
他依旧僵在那儿一动不动,被他抬得高高的剑却缓缓的放了下来,目光呆滞神情震惊的看着面前只剩下星星之火的灰烬。
第四十三章
天空渐蓝,被烧的黢黑的树干上飘起丝丝白烟,纵深悠远的树林间弥漫起阵阵青蓝色的烟雾,地上星星点点被烧的焦黑尸骸早已与黑土融为了一体看不见了踪影。
潦月睁开眼看着四周已被大火烧的荒芜焦黑的土地,和干躯黝黑的树干,四周已没了人影,空气中依旧冲刺着一股糊味。
她的大脑很快就浮现出了昨晚的景象,她又摸了摸自己胸口处的伤口,衣服上的血迹依旧还残留着,伤口早已没了疼痛感,却清晰的留下一道剑伤的疤痕。
是他用法力治好了她,真的是他吗?
她的脑中很快闪现出一个念头。
这时渐近的脚步声令她顿时一阵紧张,她靠着树,站起身。
“是你。”
只见沐岩笑着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水囊,走近了她伸手要递给她。
“你醒了?你受伤了。”
“是我把你的伤治好的,伤口还好不是很深。”他始终一副笑吟吟的面孔。
“喝点水吧!”他伸着手等待着潦月接过他递过去的水囊,但潦月始终没有接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奥,我一路追着浓烟就发现了这里,就看到你躺在大火之中,而你身上的伤却不轻,就把你带到了火势小的地方,为你治好了胸口处的剑伤。”
“是谁伤的你。”
潦月没有回他。
“又是谁如此的残忍,杀害了这么多的人,还活活的把她们用地狱之火烧死,简直是凶残至极。”他一副虚假嘴脸感叹道。
“地狱之火?”
“你难道不知道吗?倘若是普通的火,拨开焦黑的尸骸,里面肉应该还是可以辨识得出来,但地上的这些尸骸却如干柴一般从里到外都是焦黑,丝毫不见皮肉骨血之兆,这地狱之火是欲扑欲旺,可以把一切都吞噬了。而唯有一种人拥有地狱之火并能控制这地狱之火。”瞧着潦月依旧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又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