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鉴于水色的隐身特性，洛九天决定趁着夜色出发。
毕竟，大白天在路上看到一辆无人驾驶的汽车，还挺吓人的。
一起吃晚饭，而后，夏含清和洛九天安心坐在后排休息，水色默默地坐在驾驶位开车。
从天黑开到天亮。
志玲姐姐提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水色基本上已经是个废人……哦，他还不是人。
独留水色在车上休息，夏含清和洛九天两个人一起上山。
最先看到的，就是成片成片半死不活的树苗。
这些树苗是当地人今年刚种上的。
看它们目前的情况，估计最多半个月，就会全部死掉。
“破坏的太彻底，现在再想修复，哪有那么简单？”
夏含清看着这些树苗，忍不住惋惜。
如果，没有她，这里只会重复往年的故事。
但现在，她来了。
放出刻意压制的气息，将促进植物生长的“养料”尽情向空气中挥洒。
如神迹降临人间。
萎靡不振的树苗，迅速向下扎根，汲取地下水，向上发芽，长叶抽枝。
无需太久时间，无需造出一片茂密大森林。
只要让它们活下去，十年百年后，又是好一片碧绿林海！
山很大，拥有树苗的只是其中一小块地。大部分土地只有一两簇顽强的野草。
所有树苗都活之后，夏含清开始思考，自己还能做什么。
让整座山一日变绿，她不是做不到。但现阶段，她还不想太惊世骇俗。
“先去山谷里面吧。”看出夏含清的犹豫，洛九天提议。
山虽然不高，围成一圈，也确实在中间形成了山谷。稍微花了一段时间，两个人翻过山峰，来到山的另一边。
放眼望去，有腐朽的树根，有倔强的野花，还有爬行的小动物。
洛九天说过，失衡中，有新的平衡。眼前的景象，正是失衡之后的平衡。
就像，人迹罕至的沙漠，也能孕育生命。
大自然的神奇，就在于它有无数种可能。
“怎么样，有思路了吗？”洛九天问夏含清。
夏含清点头：“当然。”
释放出自然生长之力，野花野草快速生长，开花结籽。
清风吹过，野花野草的种子随风而去。
落地生根。
地表不起眼的野草，在人们看不见的地下，肆意将草根扎进更深处。
夏含清也带了树种，她无视物种遵循的自然规律与定则，随意将树种丢在地上，再催化它发育。
眨眼间，嫩芽破土而出，
而后，仿佛镜头记录下的倍速视频，将自然界多年积累，压缩为分秒之间。
一棵树如此，其他树，自然亦是如此。
短短半个小时，夏含清把光秃秃的山谷变成了绿色。
这绿色很淡，但夏含清的心中满是感动。
真好，她终于，用自己的能力，做出来别人想做，但无法做到的事情。
第六百八十八章 不用去在意这改变究竟能带来什么
从山谷出来，回望只有一处绿意的山，夏含清心中满是骄傲。
等着吧，等关心树苗长势的当地人路过，一定会为这里的变化而欢喜；等他们见到山谷里面的风景，大约还会惊呼。
这些，她无需看见。
只希望，此地越来越好。
只希望，那些在失去之后想要挽回的人，努力，终有回报。
夏含清和洛九天回来时，水色正在汽车旁边不远处“躺尸”。
“干嘛呢？”洛九天站在水色旁边，担心他是不是开了一夜车，身体熬不住。
“别讲话，我在听呢。”水色眼都没睁开，手指勾起敲地面：“这地下的水，流的好欢快啊。”
“往哪儿流的？”夏含清好奇。
水色回答：“流向你们刚刚来的地方。”
夏含清回望低矮群山。
山与水在明暗之间，相依相承，绿色终将覆盖荒凉，如诗如画。
“起来吧，去吃饭。”
洛九天叫水色，同时也唤回夏含清飘飞的思绪。
在凌云镇上的饭店解决一顿饭，三人行走在街头，消消食。
当然，在当地人眼中，是两人。
街上全是高楼，但很破旧，都是早些年流行的样式。街上人很少，开门营业的店铺不多，聚着人气的大多是下棋、打牌的地方。
像极了老家的村庄与小镇。
宁静，祥和，日暮西山。
“你说，我能改变什么呢？”夏含清忽然问洛九天。
这一句来的突然，洛九天却毫不犹豫地立刻开口：“你不需要去改变什么，也不用去在意这改变究竟能带来什么。做你想做的事，不留遗憾，就好。”
不留遗憾。
夏含清看着远方，阳光普照大地，孩童们在一起玩耍，身边是他们的影子。老人们动作慢吞吞，说话也慢，就连笑起来的样子，都像极了慢镜头下的景象。
我不需要去改变什么，也不用去在意这改变究竟能带来什么。
做我想做的事，不留遗憾。
就好。
小手放在洛九天的大手里，洛九天反手紧紧牵着她。
在凌云镇的旅馆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洛九天开车，出发前往新集村。
去新集村是夏含清临时提出来的。
说起来是村，其实这个村里已经只剩下五位常住人口。
夏含清刚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根本不敢相信。
这数据来自新集村的一位大学生，她即将毕业，父母常年在外打工，村里的亲戚，基本上都在外打工。有感于养大她的“村”已经回不到过去，她也将在外上班，如漂泊流浪。写了一篇文章，提到了村里的现状。
那位大学生并没有一味地怀念过去，也没有沉湎于美好的旧时光，反而写了不少鼓励人的话，也鼓励她自己。
新集村没有山，土地很多，表面上看去，一片绿意，非常喜人。
实则，走到近前才会发现，这些绿植不是农作物，而是极具危害的杂草。
生长周期短，蔓延速度快，最喜欢攀援缠绕其他植物，抢占阳光。有它们在，其他植物根本没有生存空间！
这是带着杀戮的绿色，称为，绿色污染！
第六百八十九章 地球一直在等你
不知道，是因为这种杂草，才导致大家纷纷离开村庄，还是因为大家离开村庄，杂草才漫无边际地横长。
“这种东西，真的……”
看着茂盛的植物，夏含清非常遗憾：“你说，它们要是能在沙漠里这么疯长，多好？”
洛九天认真思索，然后回答：“有点难。”
不是有点难，是非常难。
真正的沙漠深处，烈日下几十度高温，寻常植物根本无法存活。水源稀缺，降雨极少，流沙能成为一切生灵的梦魇。
就算是生存在沙漠里的动物，大多数时间也蛰伏在地下。
沙漠约占地球三分之一的陆地面积，除去大自然经年累月制造出的沙漠地区，还有受人类活动影响加速沙漠化的地区。
沙漠地区，降雨量少，渗透量与蒸发量却极大。
在沙漠的大部分地区，植物难以生存，没有植被固土固沙，生态系统崩坏，陷入恶性循环。
在此地，这种杂草能轻易地将其他植物缠缚致死，然而，在沙漠之中，它根本无法存活。
“你说，我能不能搞点什么基因工程之类的？就是，把这种植物狂野生长的天赋，移植到沙漠里的仙人掌身上？”夏含清开玩笑地问洛九天。
洛九天倒还挺支持她：“你可以试试啊？”
夏含清斜眼看洛九天：“谢谢支持！没那么大本事！”
基因工程那可都是科学家才能搞的！
“全天下，在这一块，再没比你本事更大的了。”洛九天这样说。
夏含清以为洛九天在逗自己，可仔细想来，不由得陷入深思。
严格说起来，或许，在对面植物时，确实，自己很厉害？
以前没想过，现在认真琢磨，或许，自己能做到的，比以前想到的还要多！
“可是，如果我真的做了……”
夏含清有些犹豫：“万一，我造出来的东西没有天敌，也成了外来入侵物种，怎么办？还有，你说过，失衡之中有新的平衡，我会不会，打破这种平衡？假如，我是说假如，我把沙漠弄没了，那生长在沙漠里的动物和植物，是不是间接被我害死？就像伐木破坏了森林，也让森林里的生灵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