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知雅意(16)

作者:胖哈/沧澜止戈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说完这些,不少人已经信服了,看陈夫人的目光尤为厌恶。

石东成再拍案,低喝:“陈氏!你还有何话说!”

没法子了。

陈夫人知道今日自己在劫难逃,似乎想到了什么,嘴巴蠕动了下,终于苦笑,“大人,如此证据确凿,妾身能说什么呢?”

她似乎要认了。

石东成嘴角扯起笑意,眼里也有得意,正要定案。

“大人!大人!”

正在此时,外面突有人闯公堂,在众目之下含冤。

“大人,冤枉,我父亲非我母亲所杀!”

陈安平腿脚不便,踉跄着跑进来,不小心还摔倒了,后面管家忙去扶他,也顾不得丢脸,陈安平起身就一瘸一拐跑到堂上,径直跪下。

“阿平!你做什么!还不快给我回去!”陈夫人脸色大变,喝骂他。

但陈安平不管不顾,直接开口:“大人,我母亲无罪,我父亲之死跟她无关,他其实是我杀的!”

众人哗然!

石东成也是一愣,凛然:“陈安平!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莫不是为了替你母亲顶罪要担下这弑父之名?”

“大人,不是顶嘴,是真的,我有动机!“陈安平扯下自己的衣领,露出脖子跟肩膀大片的乌青。

“我父亲脾气不好,一直厌憎我腿脚不便,引以为耻辱,喝醉后动辄打我,母亲心疼我,一直护着我,可父亲连她也一并打了,如此持续数年,母亲本是柔弱女子,为子则强,这才变得行事强硬,且跟父亲腿脚相加,得了外人指责辱骂的坏名声,这一切只是为了保护我这个没用的儿子不被糟践。”

“可我心中有恨!”

陈安平的脸上的确有恨,刻骨的恨。

“不是为这陈家财产,也不为那未出世的所谓儿子,只为他如此轻贱母亲,她是他的结发夫妻啊!当年陈家商业不兴,是我母亲带着庞大嫁妆下嫁于她,还用嫁妆助他东山再起,不曾藏私,一心为了这个家,可他呢,发家之后看我外祖家败落人才凋零便翻脸无情!为了一个还未生下来的孩子就要休了母亲,母亲为了我跟他起争执,他便拿起棍棒捶打,我过去相护,也被他打了。“

陈安平垂下眼,“我恨,知道如此下去,母亲迟早要因他下场凄凉,只有除了他才能保护母亲,所以我下毒杀他。”

“这是我的动机,至于那毒酒也是我所用,不是只有母亲跟这青楼女子才能劝他喝酒,我也能。”

陈夫人闻言哪里肯,匆匆认罪,说陈安平只是为了保护她,才替她定罪,真凶其实是她。

之前怎么都不肯认,现在巴不得认。

可现在证据跟动机都转移了,陈安平的嫌疑也是巨大,母子一时谁是真凶反而难定。

石东成心中暗恨这陈安平搅事,可一想,这案子也不难断。

“不管是你还是你母亲,都不宜一个人干那杀人运尸的勾当,若非你们有下属,便是母子合谋联手,且等本官把你们下狱慢慢拷问,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石东成觉得不管这两人是谁杀了陈瑞生,另一个人必然是知情或者相帮的,一并下狱总没错。

这案子差不多可以水落石出了。

看林言成没有反对之意,石东成要拍下最后一次惊堂木。

“大人,且慢。”

这一声不比之前陈安平刚刚的呼喊来得强烈,它平缓薄凉,闻声便知其人。

傅东离走出来的时候,满堂森严都山林冰雪了似的,那林言成眉目动了动,眸色略深。

但赵锦瑟在后面一出现,这山林冰雪融化了,盛开了一朵朵花。

长这么好看的人一出场挺能缓和气氛啊。

赵锦瑟看了看陈家母子,琢磨着自己等下会有什么台词。

傅东离上来后,朝石东成一作揖,后者其实本质上不太待见他,因为案子基本已经定了,他不需此人帮忙破案,但碍于对方隐秘身份,他也必然要给面子,于是悄然打量了下林言成,没看出后者有什么特殊反应就问了傅东离:“傅先生,不知你有何事?”

“辩护。”

“辩护?”石东成本能觉得傅东离是来拆台的。

这案子都要定了,为谁辩护?!

石东成冷声质问,傅东离侧开一步,露出身后正无聊打量别人的赵锦瑟。

“自是为了赵姑娘,她花钱聘了在下。”

赵锦瑟:“???”

啥玩意?

“赵锦瑟?跟她什么关系?”石东成心里一松,又有些犹疑。

你关了我一回,传唤了我两回问我什么关系?

赵锦瑟正憋屈,却听着石东成来了一句:“莫非她也要来顶罪?”

不,并没有,你别瞎说啊。

赵锦瑟哪里认这个,正要否认,傅东离:“怎没关系,尸体为什么要砌在傅姑娘店里呢?若是没点关系,为什么选她?足可见她跟这个案子是有关系的。”

赵锦瑟懵了,迅速反应过来:“额,你是给我辩护的?”

我都脱罪了,你非要把我拽进去!有你这么黑的么?

傅东离儒雅一笑,“赵姑娘别急,不先扯上关系,如何能给你脱罪呢?”

哦,你这话听着竟还很有道理?

“我还得感谢你?”赵锦瑟黑了脸,轻哼。

分明就是这厮想插手此案扬名立万。

石东成不喜看这一对男女在公堂之上“打情骂俏”,惊堂木一拍,质问傅东离,“傅先生,有什么话还请明说,督查使大人在此,此案已定,切勿胡搅蛮缠。”

这是警告傅东离不要乱来。

这案子已经定了,切勿节外生枝。

傅东离长袖擅摆,抬手作揖,“大人勿急,在下这就开始。”

第15章 .推理

他放下手,先看向陈安平,“凶手若是陈夫人,以陈夫人的体格气力,绝无法拖着载着三人尸身的板车深夜过市,从东街口到西街口,那夜还下着雨,道路泥泞,她一个妇人无法行此事,再且陈夫人少时出身金贵,养尊处优,在陈家也不缺钱财,平日里出行皆是仆役随行,而且因常年经营商铺,为人也是精明,这样一个妇人,又如何会一个人前往杏花街面见三个身强体壮的外男呢,既容易暴露又有危险,何必呢?是以,当日陈夫人是绝不会亲自动手的,搬尸之人亦不会是她,可对?”

自是对的。

这点连石东成都无法反驳,但他也说:“你也说她不缺钱财,仆役随性,叫些人出手作案便可。”

傅东离颔首,“是这个理,那么是谁呢?若是从陈家仆人经手,想必管家是知晓的吧。”

管家赵盛闻言一愣,迟疑了下,站出来否认此事。

他不认,又没有嫌疑指认他有关,石东成也没法,却说:“也未必要经过此人,别人也可以,一开始她不就是通过工人所雇佣了张老四三人?”

傅东离:“那按照我们大蜀律法,这真正经手之人必定要抓到讯问指认幕后真凶才可定案,可对?”

石东成正要反驳,林言成忽然插话,说:“确实如此。”

于是前者颇有些焦躁,怕有什么变故,于是说:“可已有指证陈氏的罪证,便是那酒坛子。”

傅东离:“酒坛子在什么地方,未必就是什么人用的,贼人可以往苦主家中偷出东西,也自有贼人可以往里面偷偷添了东西,就好像大人之前说陈夫人借那簪子嫁祸婉嫣,不就是一缺一添的效果?”

“照你这么说,这世上很多刑案的证物岂不是都不能用了?本官可让衙役们问过她的侍女,这一坛酒乃是她平日常用的,早早就有。”石东成冷笑。

“不是不能用,而是必然也有唯一定性才可被当做铁证,非存疑第二甚至第三人选,首先,这陈公子就是第二人选,他可以正常出入陈夫人小厨房,要做些什么再方便不过。”

傅东离说到这里,陈夫人急了,却被赵锦瑟安抚住了。

她看出来了,傅东离是在抽丝剥茧。

一个一个分析,一个一个解疑。

这就是推理啊!

陈夫人可能也知道自己母子已到了绝路,也只能信任赵锦瑟两人一二,于是隐忍不发。

“那就假设陈公子是真凶,他亦有充分的动机去杀了陈瑞生,而且也用的毒杀,那么问题便有了,他既用了毒酒,为什么要把毒酒留在自己母亲的小厨房里?毒酒这种物件不比死尸为难,很容易销毁,何必留下当做罪证,还要留在厨房,留在自己母亲常日惯用的一个酒坛子里,莫非是想嫁祸自己母亲,或者毒杀自己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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