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泛着苦涩。
“好。”
除了好字，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不是说我们是主仆关系吗？”兰卡丝手遮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但现在不是啊。”
弯曲的手肘上面有一滴汗水缓缓滑落跌落在地里，听到这话，兰卡丝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人，沉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莫扎思。”长槿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就像是有无数根绵密坚韧的针在戳着，又涩又疼。
“哪又怎么样？”兰卡丝无所谓道：“在玫瑰星球的时候，你不也是这么指使我的吗？”
“那不一样。”
长槿想要跟人解释到底哪里不一样，却又觉得，这些话从自己的嘴里面说来，分外的矫情。
“怎么就不一样了？”兰卡丝忍着难受，继续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实际性的变化吗？无论是因为主仆关系，还是报恩，前提这个人都是你！”
“这个人都是你了，你又觉得哪里不符合你的意？”
兰卡丝觉得一股郁气在胸腔堵塞着。
长槿这个问题就好比小时候，母后问她是喜欢母父还是喜欢母后。
明明两个都是自己喜欢的人，却硬逼着她在两个人之间做个选择。
那种生气却又说不出来的感觉，跟现在一模一样。
长槿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
兰卡丝很少对着她生气，这是第一次。
一时之间所有的话语都被面前的人逼着咽了下去。
长槿知道，再说下去，肯定会吵架。
她对这些事情太敏感了。
从小看人脸色吃饭，越是大吵大闹，她越是觉得恐惧害怕。
甚至于去同学家留宿，听到同学父母开玩笑的争吵，也会控制不住自己地颤抖，想要开口劝解。
长槿顺势闭上自己的嘴巴，不回答人的话。
但兰卡丝的那句“前提这个人都是你”，让她心情五味杂陈。
长槿不说话，兰卡丝单方面的生气和郁闷也很快被人那副“可怜”的模样给逼着咽了回去。
行吧。
弄得好像她欺负了长槿一样。
兰卡丝从垫子上面爬起来，将东西收拾好，就一个人走在前面，往回走。
长槿跟在人的身后，保持着不长不短的距离，踩着人的影子慢慢地走着。
·
两个人之间的低气压被安李德捕捉到了，但他并没有当着人的面直接指出来。
这种事情，还是两个人自己去解决比较好。
旁人插手，可能会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卸假脸皮的时候，一定要从颈项开始卸，要不然到时候抠破了，就麻烦了。”安李德帮两个人做好伪装。
之前还看上去艳丽的面容，很快就被人遮住面部上的特点，就像是千千万万的普通人。
兰闵端着葡萄自己吃一颗，喂一颗塞到安李德嘴里面，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子挺好的，你就算是站在姑面前，估计都认不出来。”
“丑的很有特色。”
“……”兰卡丝拳头攥紧。
“这里是假的身份证明磁卡，插进你们的通讯器里面，把原先的身份证明掩盖过去，退出密码是我的
名字。”兰闵从口袋里面掏出两张指甲盖大小的小磁卡，递给兰卡丝跟长槿。
“我的身份证明磁卡，为什么要用你的名字做密码？”
“哦，双重保险，本来你就是伪装，猜不出你的名字是第一重，那我的名字就是第二重。”兰闵才不会承认自己单纯是因为输入的时候，脑子一抽输入错了。
懒得重新更改，就这样将就一下子算了。
“呵。”
兰卡丝跟长槿冷战了一个晚上，本来今天也在内心坚持，绝对不要跟人说话。
偏偏看着身边人笨笨，插不进磁卡的模样，心里一软，冷哼一声，自己只是单纯看不下去傻瓜。
所以才会出手帮她。
要不然整件事情跟她有屁关系。
“谢谢。”
长槿说完，轻咬了下唇。
原先想要趁机跟人拉近关系，身子却因为一瞬的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慌乱视线对上，发现兰卡丝的面容冷漠，就像是毫不在意。
心里微微刺痛，但很快就被人压了下去。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长槿将面上的异常掩盖过去。
“东西也给你们准备好了。”安李德拍拍兰闵的手臂，让人将背包给她们提出来。
“咕咕跟鼠哥最近混的可好了，一鸟一鼠同吃同睡的。”安李德从旁边将鼠哥跟咕咕捧过来。
咕咕比刚来的时候又圆润了不少，与羽毛也更加丰满，至于先前被鼠哥咬掉的羽毛，已经有一层浅浅绒毛覆盖上去了。
看上去比之前茂密了不少。
至少不会用秃字来形容它了。
兰卡丝跟长槿同时伸手，想要将宠物从人的手里面接过来。
两双手停在半空中，双方都有些尴尬。
安李德一人给了一个宠物，刚吃饱抱着磨牙棒的鼠哥被放到了兰卡丝的手上。
第33章
“路上注意安全, 等平安落地以后，记得联系我们。”安李德伸手抱了下站在自己面前得到的长槿，刚转身看向兰卡丝，发现人面色不太对。
也不敢细问, 收回自己的手，等着兰闵从里面出来。
“里面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一人一个大背包, 兰闵递给两人后，就站直不动了。
“一个星期后，联邦那边可能会开始一次排查工作, 所以无论有没有混进水厂，都要从联邦里面出来, 不能够久留。”兰闵警告道：“联邦那边的水很深, 不是你们这些没经历过的人就能够随便探寻的。”
“听明白没？”
“嗯，我会带她平安回来的。”兰卡丝眼角余光瞥了下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将背包背好。
两个人背着东西就开始往关卡口走，因为兰闵跟安李德的特殊身份，不能够送她们去, 出了家门口，兰闵两人就顿住了脚步，看着兰卡丝跟长槿往外面走。
跟着地图兜兜转转走了半个小时, 才走到关卡口, 一条长长的队伍出现在两人的面前，跟着人流慢慢走到另一边，顺利地通过了帝国跟联邦的查寻, 脚踩在联邦的大地上时，长槿还有些迷糊。
这就过来了？
“跟紧点，别走散了。”兰卡丝原先还生着气，但是扭头一看，长槿东望望西望望的模样，在人群中太过于显眼，瞬间就无奈了，伸手将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扯着往旁边走。
“别到处乱看。”
生怕我们两个还不够明显是吧。
兰卡丝被长槿的蠢，气的没有话说，紧抿着双唇，手指捏着长槿的衣裳将人往自己身边轻拉着，身边是一个又一个穿着武装军服的士兵擦肩而过。
他们身上的散发出来的精神力让兰卡丝猜测，最差的估摸着也是高于A级的初限值。
眼眸转动，兰卡丝将场上面的士兵都打量了一遍，光是一个关卡口就二十个A级精神力的士兵，看来联邦对帝国的戒心比她想象中的更重。
长槿原本还对这个新地方有所好奇，被兰卡丝扯着衣服的时候还有些不满，后来正面遇上了一个士兵，硬是跟人四目相对后，感受到了害怕，脚步一错，往兰卡丝身边躲了下。
“？”来回巡逻的士兵疑惑地打量了下长槿跟兰卡丝，护目镜后的眼睛微转，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捧着武器继续来回巡逻。
“我们赶紧找个地方住下来。”
来之前安李德跟他们说过有个专门的酒店，可以入住。
与其说是酒店，到那里的时候，就是一栋居民楼在里面搞了几个房间，不过这种边缘星球能够有这种条件已经不错了，长槿跟兰卡丝也不想再挑。
入住以后，兰卡丝就开始跟长槿商量两个人应该怎么样潜入到自来水厂里面。
“A区这边，到了晚上就是没有人看守，所以想要进入自来水厂所在的C区，就只能够从这边走。”兰卡丝修长的手指轻点着地图，按照安李德跟自己说的东西，转述给长槿。
长槿正在用安李德调制的药水将自己脸上的假皮卸下来。
她皮肤本来就很敏感，有些地方已经泛红起了小疹子，很痒，但是她不敢伸手去挠。
这里没有镜子，也看不见自己的脸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