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戒+番外(61)

作者:两百斤道长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医生的声音再次响起,低而严肃,像是对他的人生做了宣判:“这意味着,你的述情障碍跟别人不一样,他们是先天遗传,而你的这些行为却是后天习得的结果……”

“别说了!”

像被火把逼到角落里的狮子一般,温凛咆哮出声。

伴随着咆哮的,还有他拍桌子的声音。

茶几上的玻璃蔓延出蛛网状的裂纹,按在上面的手赤红无比,青筋绽起。

第77章 病

温凛几乎是头一次感觉到如此猛烈清晰的情感,它从血脉里膨胀开来,促使他一瞬间撕破了那冷漠绅士的形象,变成了一只绝望嘶吼的野兽。

眼前披着长发的阴柔男医生却朝他微微一笑,转头看墙上的钟表:“时间要到了。”

医生抬起手,干净细长的手指捻在一起,利落地打了个响指。

温凛猛然睁开眼。

他还躺在那张类似牙科病患做手术时躺的椅子上,前面那台出现过各种图片的屏幕已经暗了下去。

耳边丁零当啷的,是程医生在整理仪器:“可以坐起来了。”

温凛依言而动,抬手对着洗手池旁的镜子略略整理了一下头发,随后转身看向医生:“刚才……”

“哦,催眠了。”程利懿语气漫不经心,“你好像是有点暴li倾向,不过还知道克制,所以那个往后挪一挪,我们还是先看看怎么改善你的述情障碍。”

医生说着,把收拾好的东西放进柜子,锁上柜门,转身到饮水机前又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

“我看你身体比较健康,平时也不太生病吧?”

温凛揉了揉额角,看着医生低头搅咖啡。刚才的一切仿佛并没有发生过,这个男人也不曾刺探过他的内心。

做梦的不真实感让他忍不住皱眉:“嗯。”

“那就好,你这情况用不着开药,自己找人做做情绪理解表达训练就行。”程利懿吹了吹咖啡,稍微抿了一口,把杯子放到饮水机顶上,到抽屉里拿糖包,“你自己打开手机记事本记一下。”

“嗯。”温凛准备好后应了一声。

“首先,观察你自己,对于身体的各种感觉,试着去分析自己的情绪究竟是什么,如果能做点记录,那会更好。”

“第二,看一些电影,小说,或者任何带有情绪表达的文字,第一人称的尤其好,那种日记体的,如果有感兴趣的就看看。”

“第三嘛……”程利懿停下来,喝了一口加了糖的咖啡,满意地舔了下嘴唇,“我想你对他人情绪的揣摩应该是到位的,那就试着表达对他人情感与意图的尊重吧。”

温凛敲完一排字,停下来问:“什么意思,赞同他吗?”

“……”程利懿想了想,“这个还是先放一放吧,先做前两条就好。我的联系方式给你了,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我有空的话会为你解答。急的话可以语音通话,不过要加钱哦。”他从医生的白大褂胸袋里抽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毕竟我也是个爸爸了。”

“怎么收费?”

程利懿笑眯眯地把照片塞回口袋:“线上治疗一小时一千块。见面多加两千,不讲价。”

温凛点点头,收起手机,道过谢道过别,临到门口时又问了一句:“医生,我这……算是病了吗?”

“对,病了。”程利懿回答,“来这儿的,都是病了。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只要配合,肯定能被治好。”

“病得算重吗?”

“按时间算的话,算是重吧,因为根深蒂固的东西,要改起来也难。”程利懿抬起头,眼眸里的笑意突然变得纯净温润起来,“多想想你的妻子,或许你会有动力一些,想想过去他是怎么爱你的,再设身处地站在他的位置想一想他的处境,或许你再次向他道歉的效果会不一样。”

温凛拿着诊断报告开车回到家,把自己关到房间里,对着那几行潦草的字体看了又看。

越看心越沉。

前一阵他还觉得邵一成因为工作掉头发是能力太差,结果今天他也被判成了病患。

还是个重病病患。

如果爷爷知道……

不,爷爷不会知道,也不用知道。这件事要连徐伯一起瞒。

他摇摇头。

邵一成也不能知道太多,不过他应当是不会把事情泄露给爷爷的,他的唯一作用是把风……

他的脑袋没有停歇,一直在想这些事,手指却慢慢点到和妻子的聊天界面上。

“观宁,我病了。”

他看着前面很多很多红红的未发送成功的标识,就那么发了出去。

他闭上眼睛,无力地倒在床上。

以前他生病的时候,哪怕是硬撑着一句话不说,妻子都会细心注意到,让邵一成提醒他吃药,拿精油过来给他按摩,提醒他晚上要用睡袋,不要着凉滚到地上。

现在他想对妻子说,却是不敢说了。

正想着,手机一震,他一看,刚才那一条居然发送成功了——大概是妻子第二次拉黑他一阵,认为他不会再烦自己,所以又将他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

他擦亮眼睛坐起身往下看,妻子这样回复道:

“钱打给管家了,让他带你去看医生吧。”

刚跃动的心又沉寂下去,温凛点了妻子头像去看朋友圈,那里也对他开放了,一张图里很多个不同的饮料杯碰在一起,下面有一桌子菜,是傅观宁和驾校认识的几个朋友在外面吃夜宵,看起来很愉快。

温凛小声说:“你也不问问我是什么病。”

双目一热,他感觉有什么一阵一阵卷着自己的心,心脏跳得艰涩,他想这到底是失落还是伤心?

门被敲响了:“孙少爷,是我。”

温凛闭眼缓了一下,背对着门坐好,把诊断书藏到被子底下:“有什么事站门口说,我要睡了。”

“傅先生发了一笔钱过来,说给你用。”

“数额是多少?”

“一千两百元整。”

一千二,还不够线下找一次程医生的钱。但在妻子眼里,这些足够打发他,不管他得的是什么病。

曾经那个看他有轻微感冒就给他研究菜谱,调制花草茶的妻子不在了。

“知道了,钱你收着吧,如果他再回你别的就截图给我。我睡了。”

遣走管家,把诊断书收进保险柜,温凛换上皮卡丘的睡衣,不怕热似的钻进厚厚的皮卡丘睡袋,把灯给熄了。

观宁,你给我买的东西,我都穿上了。你吃过饭就会回来看看我的,对不对?

第78章 喜欢

夜里,温凛被热醒了很多次,每一次热醒他都起身在漆黑的别墅里寻找傅观宁的身影。

然而傅观宁并没有回来。

他的别墅是一座很空很大的黑房子,因为总是有一个男主人不在这里。他也不开灯,拿着手电筒到所有房间晃一圈,恍惚中记起来傅观宁走的那天说的一个词——空气牢房。

最后一次回到房间,已经是凌晨五点。

温凛坐在床沿边上,一只手抚着胸口,那里非常难受,好像有个小人拿了一把小凿子,每当他想起妻子的脸,小人就在他心上凿傅观宁三个字,把他给凿疼了。

这三个字的笔画越来越少,他的疼也逐渐缓下来。再看窗外,东方既白。

他放下手,站起来走到办公桌边,从抽屉里找出一本空白的本子。

他想要按照程医生说的,分析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记录下来。然而拿着笔写了日期之后,他又停了动作。

这么僵持着直到闹铃响起,他终于落笔,在日期后面打了个叉。

打叉的日子持续了三天。

三天中,白天他照常工作,忙着加班加点,有时出去应酬,有时随便在外头吃点什么,等晚上回到家,就缩到楼上洗澡,换上妻子给的睡衣,钻到妻子给的睡袋里,戴上妻子给他买的蒸汽眼罩,像进行什么召唤仪式一样地去睡觉。每每被热醒,他就拿着手电筒在房子里溜达一圈,宛如一个巡夜人,只不过巡夜人盼望的是没有人出现,他却盼望着妻子被召唤回来。

可是,傅观宁仿佛是铁了心不理他。

不但没有回来,也没有询问过管家和邵一成有关他的任何情况。也许是认定他说谎——之前去民政局离婚的时候,他就骗过一次人;也许是在报复他过去对自己疏于照顾,任自己发烧到浑身滚烫才回家;也许……只是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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