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样的安静的她引起了年少的我极大的好奇心,还有一种被赋予了使命般的责任感。
所以在我看到几个同学围住她时,毫不犹豫的就抛下了小伙伴跑了过去,正好听到她们阴阳怪气的说:“果然是成绩好的学生。老师都把最佳标兵给你。”
我顿时就怒了,上前两步把吉一声拦到身后,开口就是反驳:“吉一声是自己表现的好,和成绩什么关系。明明就是你们自己不如人,走个齐步走都标不齐,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再说成绩好也是人家自己努力得来的,你在这阴阳怪气的说什么!”
对面的几个女同学被我吓到了。硬气的喊了句:“关你什么事!”然后故作不屑的“切”了一声,“没意思。走了走了。”
也不过是几个欺软怕硬的。
在心里默默吐槽几句,我决定以后都不和这几个小心眼的同学来往。
身后的吉一声扯扯我的衣角。我回头,就看到她很乖巧的笑了一下,礼仪到位的说了一句:“班长,谢谢你。”
很可爱。
和我同行的朋友这时候也靠近过来,看到吉一声乖软的小模样,一下子就被圈粉了。
“哇。吉一声你应该多笑笑的。太可爱了。”
我附和的点点头,也道:“你别太害羞,和同学们多说几句话,很快就会融入集体的。”
吉一声腼腆的点点头,还是微笑着应着:“好。”
我的小伙伴立刻就手痒了,“我可以抱抱你吗。对了,我叫鲁嘉竹,记得吗。”
“记住了。嘉竹姐姐。抱歉,我不太习惯被人抱。”吉一声点点头,笑着拒绝了。
鲁嘉竹有些失望。但这不妨碍她热情洋溢的邀请她:“好吧。那我们一起去吃饭。”
吉一声还矜持的想了会,似乎是有点害羞,过了许久才点点头,跟在我身旁一起去食堂。
食堂里。
学生的说话声在大厅里来回荡漾着,乱哄哄的声音显得格外杂噪。
于是吉一声周身的乖巧安静就和这里格外的不搭。
我和鲁嘉竹习惯性的走到一群女生围着的位置,吉一声就坐在我身边,安静的听着我们聊八卦、聊偶像、聊杂七杂八的东西。既不参与讨论,也不自我介绍,就像把自己的存在感生生抹除一般。
我抽空碰碰她的胳膊,劝她道:“你也可以说说话。”
大概是食堂太吵了,她回神看我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恍惚的。迷茫的看我,说:“抱歉,我没有听清楚。”
“你应该说说话。”
“啊。不用了。听你们说很有意思。”吉一声笑了笑,小酒窝乖乖的钻出来。又补充了一句:“谢谢班长。”
“额,不用谢。”我迷迷糊糊的就跟着她走,也笑了笑,回归到话题中。
众人都散去的时候,我和鲁嘉竹也吃的差不多了。看向吉一声,就见到她也放下了勺子。餐盘里却几乎没少过。
我有些不可思议的问她:“你吃饱了?”
“嗯。”吉一声点点头。
“就这么点?”鲁嘉竹也惊呼出声。“挑食可不好。你正在长身体,不吃饭长不高的!”
“是不是学校的饭菜不和口味?”
吉一声却只是摇摇头,说:“真的吃饱了。谢谢关心。”
礼貌乖巧。
就是吃的实在是太少了,我都怀疑她根本就没有吃过。但是,这么懂事的孩子自己肯定知道分寸的。
我也就不再多说。
倒是鲁嘉竹还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劝她,小朋友也都乖巧的全数应下。
不过那天之后吉一声都会在放学之后多在课室呆一会,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避开我们,省的再被叽叽喳喳的鲁嘉竹唠唠叨叨。
我还调侃过鲁嘉竹:“她肯定是嫌弃你吵才不和我们一起吃饭的。”
结果这家伙很是自恋的反驳我:“才不是!她可喜欢我了。而且吉一声脾气那么软,不然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她就是热爱学习,不然怎么会拿到全区第一!不行不行,我也要向她学习!我宣布,明天开始我也要在课室多学一会。”
然而第二天第一个冲去食堂的人依然是她。
真是个活宝。
不出意外的,吉一声在月考上也次次都是第一名。
初一的学业还是不怎么紧张的。
于是吉一声就成了那个异类。
被她的优秀所震慑的同学们也不在乱说那些风言风语,只是要么就是看到她安静乖巧的坐在座位上看书做题,要么就是根本不见人影。
就连在宿舍,她也都是熄灯前赶回来,迅速的洗脸刷牙直接上床,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整整一个月,她也就一直都独来独往,安安静静。
我还有点可惜,不能和这么可爱的小朋友交流更多一些。
可能真的是有缘无份吧。
☆、二
02.
才感叹了我和吉一声大概是混不熟的。
缘分就来了。
那天是朔夜,月光黯淡,夜色格外浓厚。
宿舍熄了灯后看不见窗外的光,黑暗粘稠的像半干的墨汁。
不过这些并不影响宿舍里热火朝天的八卦氛围。
我听得多了也觉得她们这些话其实都无趣得紧,不怪吉一声总是早早的睡去。
好奇之下我抬头看了看和我头对着头的小孩,我们两张床是并在一起的,我只要伸手,就能摸到那个我觊觎了许久的小脑袋。
想想,她这么乖软,也不会拒绝我吧。
于是我伸出了手。
却不想在我触碰到吉一声的那一瞬间,她像是被电了一下,浑身颤抖起来。然后猛地缩成一团,裹着被子,躲到床的最里侧。一动不动。
我被她一连串的动作吓懵了。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手。
过了好一会儿,被子里才传来吉一声闷闷的奶娃音:“有事吗?”
我收回手,也不好意思再找她聊天。只好讪讪道:“没事,你那么安静,我就看看你是不是睡着了。”
“嗯。睡着了。”
。。。。。。
睡着了,那和我说话的是鬼吗?
可是对面的小孩又缩在被窝里安静的仿佛真的睡着了一样。心里一堆MMD无处叙说,我带着满腹牢骚进入了睡梦中。
半夜,睡的迷迷糊糊时感觉被高温炙烤,身上黏黏糊糊的,身下的草席也像是被加温过的暖炉。总之,就像浑身被黏糊湿热的粘液包裹在其中,如溺水一般无力,又比那更加的难耐一些。
这种夏夜里总是会这样被热醒几次。
我烦躁的翻了个身,移到草席稍凉的地方。再把肚子上的最后一小块被子也给踢了。就想再次沉入睡梦。
闭上眼前我莫名的抬头看了一眼。
对面的吉一声很安静,应该是睡着了的。可是却浑身包裹在被子里。
她不热吗?睡昏头的脑袋浑浑胀胀那个的,也不知道哪根经搭错了,顺手就伸出了手,越过围栏,贴在她的额头上。
冰凉一片。带着刺冷的潮湿。
才刚刚觉得舒服的想摸一摸时,手底的小脑袋微微颤抖着。脑袋突然就被吓醒了。
她没睡。
这不是冷的!她在冒冷汗!
我赶紧坐起来,拍拍她的额头。压低声音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然而吉一声没有声音,依旧稳稳的包着自己,一声不吭。但手下的皮肤似乎渗出了更多冷汗。
我坐到了她床上去。手贴在她的面颊上,俯身说道:“吉一声,告诉我。怎么了。”
被窝里的孩子沉默了许久,才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句:“没事。”牙齿都在打颤。
我给她气笑了。这小孩怎么这么倔呢?干脆也不和她废话,直接扯开她的被子,轻而易举的把她掀了出来。
吉一声已经卷成一团了。没有和我抢被子。
我这才发现她已经手脚瘫软了。
小小的身子卷成一团,很是可怜。
我皱了眉,“是不是肚子疼,我送你去校医室。”
“不是,不用。谢谢。”吉一声闭着眼,没有看我。软糯的童音里是坚定的拒绝。礼貌又疏远。
可是小孩身上冰凉的厉害。
我心慌的顾不上她的拒绝了。这样子绝对不正常。不容置疑的把她抱了起来。想强硬的把她带去校医室。
吉一声却挣扎起来。她好轻。纤细瘦弱的仿佛我稍一用力就会被揉碎一般。更不要说那些微不足道的挣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