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宋老板联系我们的时候我们都吓傻了，我那会儿才刚从你家回到局里，我真的是饭都没吃，水也没喝，拼了老命赶到这里啊！”李辉耀坐在床边倾吐着自己满腔的担忧。
周纪明只是听着，看来他恍惚间失去意识前看到的那个人确实是宋奈，他去澧西区干什么？黎叔又是谁？他现在又在哪儿？那时自己一动不能动，他怎么急成了那般模样？
耳边是李辉耀无比激动的声音，可周纪明一个字儿也听不进去了，他此刻很想见到一个人，他有些问题要问。
病房门外一阵脚步声，之后7、8个医生跟随李非的指引相继而入，“医生，快看看，已经醒了，快看看是不是度过危险了。”
带头的大夫应该是主治医生，他在周纪明耳侧测了测体温，正常；看了看心率血压，都正常。
“医生，我们副队想说话，这个东西可以取了吗？”李辉耀指着氧气罩说道。
“嗯，可以取了，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跟着大夫的小护士立刻凑到周纪明跟前开始行动，三两下搞定，周纪明刚想开口说话，医生就开始了“说教”。
“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惜命，有些东西你以为喝了没事儿，但你这剂量已经超出常人能承受的范围了，要不是因为你本身身体素质不差，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你。”
整个病房陷入死寂，大家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周纪明，不过其中几个医生倒像是观察动物园猴子似的盯着周纪明，歪着脑袋一个个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周纪明只想让他们赶紧出去。
“知道了，医生。”
周纪明一张嘴，发现自己还不太能发出声音。
“医生，这……”李非焦急问道。
“命是救过来了，药劲儿还得几个小时才能退，他这差点心脏麻痹，知足吧，也就一会儿说不出话。”
“是是是，医生说的对。”李非李辉耀二人异口同声。
医生看他们态度还算好，放下心来，看了看周纪明，又看了看李非和李辉耀，再环视一周，问道，“那位先生呢？”
“嗯？谁啊？”李非问。
“就是把他送过来的那个先生，你哥哥，签了手术同意书的，我看他当时吓得手直哆嗦，想说你们兄弟感情很好啊！”
“哥哥？”李非李辉耀狐疑地看着周纪明。
周纪明苦笑，心里直念“好你个哥哥！”
———
此时已是第二日凌晨两点钟，铂金时代正是营业高峰期，门前的接待小姐已经换了一位，大厅沙发上坐着一个醉鬼正在撒酒疯，楼上房间内各有风景，五楼走廊尽头的房间大门开了个缝，里面断断续续传出谈话的声音。
“曼姐，那个人是警方的人，你把什么都告诉他会不会……”背影高大，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负着手站在小曼身旁说道。
“交易而已，跟做生意一样的，我们都没有亏。”小曼靠在主厅沙发背上，盯着眼前大屏电视中不断滚动播放的新闻，“而且我的人突然失踪，绝对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迟早是要搞清楚的。既然他先找上门了，那就干脆顺水推舟，把他想知道的都告诉他，没准还会得到出乎咱们预料的好处。”
“那薛二那边……”
“他比你我有能耐，还轮不到咱们操心。”电视里跟进黄往事件的报道还在不断更新播放，小曼听着里面的报道，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了一句，“阿术，你觉得这事儿跟齐川那个案子……”
阿术定了定身，“我跟您想的一样。”
“哼，”小曼冷笑，“一群肮|脏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谢阅。
第49章 偷看
翌日晚23点左右，周纪明病房内。
李非因为有事所以先回了警局，李辉耀丝毫没有回去的打算，他带着电脑在周纪明病房里办公，赖在窗边的家属陪房折叠床上不走。
明明五分钟前还在敲着键盘，这会儿却已经张大了嘴开始打鼾，电脑屏幕还亮着。
周纪明身体虽然恢复了大半，但是完全坐起来还是要靠人搭把手，这会儿他什么也不能干，睡也睡不着，脑子里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走廊里不断传来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冰冷的器皿碰撞声，老人的呻|吟声。
床前的挂钟“哒哒“响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走廊上走动的人越来越少，周纪明无聊到开始分辨偶尔出现的脚步声是从哪儿到哪儿的，隔壁房间出去的比较多，其间还不断传出婴儿的哭声，男人的低骂声。
在这个离生死只有一扇门的地方，周纪明的心竟然很平静，他直面过无数次生死，说实话，他已经习惯了，从他第一次出任务中枪之后，他就给自己上了无数堂心理课，常年的心理以及身体的锻炼已经早让他把生死置之度外，他甚至想过提前把遗书写好，自己走后爸妈好歹不会听不到自己最后想说的话。
他那天晚上跟小曼做了个交易，五杯酒，五个问题，生死不论，凭运气。
他敢赌，却在最后收住了手，只饮了三杯，迷|药的药效虽然不快，但是一杯酒一个问题，在两个问题问完后，周纪明已经感觉到自己思考开始变得迟缓，甚至会短暂出现说不出话的情况，若是以前，他敢拼一拼。
可是现在……
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
周纪明偏头看房门底下，屋里是黑的，走廊上的灯把门口的人影映在地面晃动，又停了下来。
门外的人在犹豫。
约莫两三分钟后……
动静不大，门被推开一条细缝，周纪明迅速摆正头合上双眼，那人踩着地面没有半点儿声音，走廊上的光照进病房，斜打在周纪明枕边，门再开大一点就会照到周纪明的脸，周纪明一动不动。
那人在门口站了片刻，没有走近。
光渐渐隐去，门被悄悄拉上，衣服摩擦的声音又一次被挡在了门外。
妈|的！
周纪明心理暗骂，他就差跳起来把门大拉开叫住那个家伙把他摁到墙上猛|亲一顿，再把他铐起来审问，“你究竟在躲什么！”
周纪明内心汹涌澎湃，面上却在咬牙克制，他有些用力地睁开眼睛，急促呼吸着，却在刚打算扭头看看门口的时候，被再次打开的门缝吓退了回去。
人又回来了。
脚步依然轻浅，没有惊扰到任何人——除了装睡的周纪明。
周纪明的心跳动的厉害，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种情形，他又一次进来是为了什么！他会做些什么？是只单纯的看看，还是会抚摸自己的脸？亦或是会偷亲自己？
床上躺着的这个人又期待又害怕，宋奈让他变成了胆小鬼真不是简单说说而已，面对这个人，他总是会害怕，会退缩，他并不会一直紧逼着穷追不舍，他总是怕这人真的厌恶了他。
李辉耀鼾声堪比打雷，一阵阵起伏，还挺有规律，周纪明真想从哪儿找俩木塞子给他把鼻孔堵上，然后捆上绳子扔进麻袋丢到走廊，不，丢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别来打扰。
宋奈就在李辉耀的鼾声和周纪明的静默中一动不动，他似乎真的就只是来看一看而已。
周纪明委屈，他皱着眉头难受似的哼了两声，做出一副想翻身却动不了的样子，而后还撒气似的蹬了蹬腿，还一脚把被子踹开了。
病房里开着空调，温度还调的不算太高，但是周纪明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一晚上不盖被子兴许会着凉，那这样肯定会影响身体恢复，说不定会落下病根子，说不定还会英年早逝，那可要不得，怎么办呀！
以上都是周纪明自己脑补的宋奈可能会考虑的内容，他不仅这么脑补，还变本加厉的把被子踹到了床下，故作安分的呈“大”字型躺着，打着点滴的手还就势扬了起来，想垂直落下去搭在床沿边上。
———但是半空中被一双冰冷的手截住了。
这双手太冰了。
他像是捧住一只刚出生的幼崽一样，小心翼翼迎上周纪明的手，稳稳地接住。像是它会自己乱动似的，宋奈把这只手整个捧住，轻轻移了移针头，它有些移位。
明明是那么冰的一双手……
宋奈把周纪明手“安顿”好了，接着去地上捡被子，周纪明把被子踹到了李辉耀那边的地上，宋奈绕过床|尾弯腰去拾那可怜的被子，拍了拍上面的灰，拎着一边的两个被角要去给周纪明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