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算是怎么回事啊……林家俩少爷搞不懂了。
林夕媛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在三人惊讶的眼神里下了马,喜滋滋地爬上车,墨书随后跳上去赶车,说是世子给几人送行。
罗佑江湖中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牵着林夕媛的小马就头前走了。林家两位跟在后面,心里那个纠结就别提了。这都已经和离了,妹妹这不大合适啊……
林夕媛这会才不管什么合适不合适,跳上车就笑呵呵地往云敬之身上扑:“你特地来送我的呀?腿怎么样,疼吗?”
云敬之顺势拥住她:“好多了。你仔细点别又磕着了。你这丫头还真是胆大,林太医也是能舍得。”
“我这想要成事,这一趟是少不了,何况有江湖第一名医在,出不了岔子,我现在可是罗佑的徒弟了。”
“哦?这下我还更放心一些。”云敬之看着她,“怎么好像又瘦了?你这男装一穿,哪还有女子样?”
“这不正好吗?传出去说安南侯世子有断袖之癖,倒省得别人惦记。”
林夕媛调侃着他,还没等他开口,忽然又皱眉:“这样也不行,那我岂不是要跟男人抢男人?这比跟女人抢还要可怕啊!”
云敬之着实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便低头去吻她,堵住她胡说八道的小嘴。
许久未见,加上马上又要离别,这个吻自然格外绵长,两人分开,林夕媛手贴着他的脖子,低声道:“你好烫。”
云敬之攥住她来回轻挪探着体温的手:“不许乱摸。”他知道她不会是那么听话,所以很快又补了一句,“不然我要还回去的。”
刚想挣扎的林夕媛立刻老实,乖乖被他搂着。
云敬之略感满意,平复了一下呼吸:“注意安全,不要招惹是非。”
林夕媛一听就噗嗤笑了出来:“你怎么跟我爹一个说辞!”
他于是也笑了:“你自己小心便是。”
云敬之知道她是和两个哥哥一道出门,便也没有送太远,左右其他人都跟她交待了不少,他也就没再多说,只问清了他们的行程,让她得空就给自己发信,约送了五里路就放她离去了。
林夕媛没想到临走前还能见他一面,更加高兴,骑上小马哼着小曲儿,便跟着罗佑他们去了。
身后的马车已经看不见了,林从焕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和世子不都和离了么?他怎么还……”
“和离了就不能再有交集嘛?再说也没旁人,平时我不会这样的,大哥放心好了。”林夕媛道。
她这样说,林从焕也就不好再多说了,转而请教罗佑:“罗大夫,咱们今天晚上如何打算?”
“再往南走五十里地,有一家小客栈的菜烧得不错,咱们今天就在那住下。”
罗佑对京城附近的这些歇脚的地方都很熟,所以直接给出了目标。
被他们甩在身后的马车上,霜剑从车座下翻出一个大包袱,将马车里面铺的软软的,墨书在一旁摆了小几,放上些茶水点心。
云敬之慢慢地半躺下,一手垫起支着头:“去昌平。”
“是。”霜剑和墨书应了,躬身出去驾着马车缓缓驶动。
相较之下,林夕媛这就没那么自在了,这小矮马乖是挺乖,就是一颠一颠的,颠得屁股疼。这两天在家集训了一下,虽说不怎么怕了,却还是不适应。
“师父,咱们怎么不雇个马车呢?”林夕媛问。
“怎么,这就嫌累了?”
“没有,就是问问原因。”
“在马车上会错过很多东西,而且行路也不如骑马方便。”罗佑道。
原来如此,林夕媛点头表示明白。
长路漫漫,教学从这时候就开始了。罗佑拍了拍身下的白马:“这马身上,有哪些东西可以入药?”
林夕媛边想边说:“马肉沥血为干,可治寒热瘘弊,马尿可杀虫治腹中结块,马粪可治金疮止血,马血有毒,不可食用。”
罗佑道:“你说的这些基本都对,但马还有一样用处很少有人得知,书中记载也甚少。马肾当中生墨,效果与牛黄、狗宝类似,亦可药用。”
林夕媛闻言连忙掏出纸笔记下,还好她机灵,提前拿了碳条和纸,虽然黑乎乎的不怎么好看,等得空了重新誊抄便是。
罗佑看她这样暗自点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徒弟上心,当师父的教起来才会有动力。
一路走来,林夕媛的纸上已经记了七八条,正好这时候路过个湖,又到了饭点了,罗佑便说在湖边休息。
他探头看了一下,右手探袖,拈了数根长针出来,针后还带着线,他手一猛甩,长针便破风入水,他再一扯,另一端竟是已经插到了两条大鱼。
“真是神了!”林夕媛看得赞叹不已,“这一手能教我吗?”
罗佑扯着线把鱼拉出水:“这得从小练,你现在学已经太迟了。”
“好吧。”林夕媛也不争,“师父叉了鱼,那徒儿就负责料理吧。”
林夕媛转身去翻自己的背包,在其他三人诧异的眼神里,摸出了一把……铲子。
“这东西?”罗佑看着她手里造型奇特的铲子,这能杀鱼?
然而很快林夕媛告诉了他答案是肯定的。不但能杀鱼,还好用得很。
林夕媛这回出门,带的最重要的一件神器就是工兵铲。她手中的工兵铲虽然已经是淘汰的旧型号,但也是非常实用的经典款,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林夕媛先拿铲子一侧的刀把鱼给清理了,然后拿另一面的锯子锯了点柴,柴火堆堆完了,又卸开手柄用打火条生上火,最后用铲子当锅架在火上,烤鱼。
“嘿,有点意思!”罗佑围着火转了一圈。
林从焕和林从深也是一阵稀奇:“这铲子好特别。”
“在野外的时候很实用,带着它,走遍天下都不怕。”林夕媛得意道,“我就弄了这一把,你们就跟着沾光好了。”
她时不时的会弄出一些新鲜玩意,有的是自己做的,有的是让工匠打的,这三人也都习惯了,并未多想,吃过之后便又重新上路了。
路上经过一个农家院,农舍后面的樱桃林里已经结上了红樱桃,林夕媛看着眼馋,就想着说买一些。
“有人在吗?”林夕媛高声问着,“这樱桃……”
她刚想问樱桃卖不卖的,从院里冲出来一个小姑娘,一手叉腰喊着:”“休想偷我家樱桃!阿黄,咬他!”
“汪!”一只大黄狗应声叫着,向他们扑了过来。
罗佑又要探袖取针,屋里面快步走出一个妇人:“阿黄,回来!”
两个主人发出了不同的指令,大黄狗不知该如何,干脆在几步之内来回挪动,像是巡逻。
妇人教训道:“小宝,哪有你这样见人就放狗的!咬伤了人怎么办?”
“是爹说要我看好咱家樱桃树的来着,免得被人偷光了去。”
“那也得看清楚了再说啊,如果是小偷,人家会先喊人吗?”
“哦,好像也是……”
小姑娘低头不吭声了,那妇人才向他们赔笑:“小孩子不懂事,没惊扰各位吧?”
这妇人倒是挺会教人的,林夕媛笑:“不碍事。大嫂,这樱桃卖吗?我们想买点路上吃。”
“卖的卖的,一斤只要五个铜钱,不贵。”
“那称个六斤吧。”
这种樱桃是浆果小樱桃,好吃,不耐吃,而且也放不久,是以也不能一下子买太多。
妇人应着就拿了杆子去摘新鲜的,一旁的小姑娘还不好意思地垂着脑袋。
林夕媛觉得这小孩挺可爱,便跟她搭话:“你叫小宝是不是?”
“嗯……”小宝低声应了,然后忽然抬头看她,疑惑道,“你到底是哥哥还是姐姐啊?”
她这哄着小孩说话,自然是轻声细语的,是以一下子就听出女声来。
林夕媛笑:“你说呢?”
“不知道,也有可能是公公……”
林夕媛顿时为之一窒,身后三人皆是大笑起来。
小宝也笑了,林夕媛这时才注意到她脸上长着一些青紫的瘢痕,林夕媛下意识的伸手去看,小宝却是往后退着躲开了。
“别看,丑……”小宝又低下头。
“不丑。”林夕媛柔声道,“姐姐是大夫,帮小宝看看好不好?看过了就不长了。”
“是吗?”
“嗯,来,抬头给姐姐瞧一下。”林夕媛哄着,又叫罗佑,“师父,似乎是紫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