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利益上来说,摄政王当然偏向靖海侯世子多一点,毕竟罚了沈家子,不会对朝廷有何影响,若是罚了靖海侯世子,那便很难说了。
要查这件事也很快,皇城司的人,只稍去那驿站问上几句,便能知悉那日门口干仗的来龙去脉。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那靖海侯世子嚣张跋扈,孟浪下流地越过人家小娘子的夫婿,直接邀请小娘子入驿站歇息,任谁都看得出来,几个意思。
皇城司的人,顺利收工,回去禀报彻查结果。
赵允承一听,隐隐觉得属下口中的白衣郎君有种万分熟悉的感觉,他的心情很是暴躁,难道与靖海侯世子发生冲突的人,便是白衣?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赵允承黑着脸吩咐属下:“你,去把靖海侯世子给本王叫来,本王要问话。”
属下惶恐道:“是。”
皇城司的人立刻赶去靖海侯府,把那刚刚从小妾肚皮上下来的靖海侯世子,带到皇城司摄政王的面前。
那谢世子还以为自己是来沉冤得雪的,一路上已准备好了说辞,就等着见到摄政王哭诉一番。
谁知等他进了门,看见坐在案前那位不怒自威的俊美郎君,却是一下子傻在原地,接着手脚冰凉,不敢置信:“摄摄摄……摄政王殿下?”
那天他见到并起了冲突的郎君,竟然是摄政王殿下。
也就是说,他不知天高地厚调戏的女人,是摄政王殿下的女人?
靖海侯世子扑腾一声跪了下去,并且感觉自己半只脚踏进了棺材。
“殿下,我错了,殿下,饶命啊,呜呜呜!小人非是故意冒犯,小人该死……”
谢世子不住磕头,告罪道。
这下轮到赵允承脸色发黑,咬牙忍了忍,命令道:“将你那日的所作所为,如实说来,如有一丝隐瞒,呵。”赵允承冷哼,眼神十分阴冷。
“是,殿下,我绝不敢隐瞒……”谢世子瑟瑟发抖地将那天的所作所为忏悔般说出来,说道最后呜呜地哭,因为他觉得自己活不了了。
赵允承听得咬牙切齿,心绪不稳,如此说来,他的女人的确是被眼前这个狗东西调戏了去?
好啊,靖海侯的儿子好大狗胆,竟然敢调戏他赵允承的女人。
“呵,你自己说,本王该如何罚你?”赵允承阴冷问道。
“我……呜呜……”谢世子几乎被吓得尿裤子,因为赵允承是出了名的喜欢一锅端,他说得太轻会连累亲人,于是咬牙哭道:“请……请摄政王罚小人二……不,三十大板。”
这三十大板打下去,他不死也要修养几个月。
赵允承轻嗤:“三十大板?也罢,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回头可别与谢卿说我罚你。”
谢世子连忙摇头:“不会不会!”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亦不敢告诉父亲,他调戏了摄政王的女人!
闹了这么久,赵允承也累了,阖上眼睛挥手道:“带下去,打三十大板。”
至于之前那些衡量利弊的结论,早已抛之脑后。
因为靖海侯世子对上的不是沈家子,而是他赵允承。
窝囊白衣,连个登徒子都治不住。
那秦小娘子跟了他,真是倒血霉。
如此说来,倒不如他当人夫君做得更好。
届时若真要仔细分说,还不定小娘子更偏爱谁,啧。
处理完司里的公务,摄政王提前下了衙,回到王府与高远说了声:“本王要出门,三五日后回来。”
高远立刻多嘴地问了一声:“可是去洛阳?”
见王爷没有否认,他搓搓手好心提了几点建议:“王爷啊,小娘子都是容易心软的人,您稍微温存些,哄着些,她保证对您千依百顺,到时候您让她往东,她便往东,您让她回京,她便回京。”
赵允承看着他,眼中仿佛写着,会说话你就多说两句。
高远不负所望,嘿嘿笑着又说:“哄小娘子其实不难,送些小礼物,再说些情话,自然手到擒来。”
赵允承觉得有道理,便亲自去库房翻出一件像样的礼物,以防万一,找高远过目。
高远一瞧,哭笑不得:“您确定那位夫人会喜欢这样的礼物吗?”
“应该会喜欢的,”赵允承颠了颠手中的金镶红宝石匕首,漫不经心一抬眼,透露道:“她喜欢瞧我舞剑。”
第52章
时近重阳,洛阳暑气渐消。
自打夫君离开洛阳回东京城后,秦嫀便心生后悔,因为一个人留在洛阳,着实无聊。
即便有沈家人悉心照顾,宾至如归,但终究寄人篱下,无甚归属感。
苦于已经答应过自家郎君,是以秦嫀只能耐心等待对方来接。
在洛阳沈府的生活,倒也与东京城无异,吃穿用度,甚至更为仔细,让秦嫀见识到,何为世家气派。
沈家老二院子内,他媳妇晚上酸溜溜地与他抱怨:“婆母对二叔家的弟妹未免也太好了罢,当初我怀兴儿的时候也没这待遇。而她怀个孕却兴师动众,婆母和公爹恨不得一天去瞧三遍。”
沈二说:“阿爹阿娘也是怜惜弟妹没有公婆,你就担待着点吧,别事事计较。”但其实他自个心中何尝好受,作为次子,他感觉自己的地位被二叔的继子直甩九条街。
“我能不计较吗?以后要是她生了个男丁,估计我们兴儿在沈家就成外人了。”
“别瞎想,哎呀,快歇罢。”
这一边,秦嫀今夜歇得早,睡一觉醒来,才子时许。
她摸了摸空空的枕边,心里有些空空落落的,很想念远在东京城的夫君。
“夫人,要起夜吗?”她醒来,睡在脚踏上的丫鬟月英也一同醒来,很是尽心地上前伺候。
秦嫀声音轻轻道:“不必,你快睡罢。”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些许动静,月英不悦道:“奴婢去看看。”这个点了,还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那月英还未至门口,一道颀长的黑影走了进来,带着一身风尘与雾水,赫然是前几天才回了东京城的郎君。
“姑爷?”月英大吃一惊。
“莫声张。”赵允承吩咐,挥挥手叫她离开。
然后自个儿大步流星地走进卧室,只见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雕花大床前,一只雪白的素手掀开幔帐,露出半边素净的面容。
“月英?”她喊道。
“莫怕,是我。”赵允承压低嗓音,表明身份。
然后便见到小娘子惊喜地拉开幔帐:“修晏,你怎么回来了?”
听见‘修晏’二字,赵允承原本眉心微皱,但是小娘子急匆匆下床向他走来的样子,硬生生把他心中愤怒的火苗摁灭。
“你是连夜回来的?”秦嫀能在这个时间见到赵允承,真的很惊喜了,激动起来便一手握住赵允承的双手,果然感觉有些微凉。
“嗯。”赵允承轻哼,也摸摸她的小手。
秦嫀立刻露出一副心疼的样子,看得赵允承很受用,秦嫀说:“夫君辛苦了,快坐下,我让人去送些吃的来。”
眼下府里还有人伺候,很快就给他们送了一桌吃喝。
赵允承为了赶路,的确没有好好用过三餐,毕竟他平时都很怠慢吃饭这件事,更别说一个人出门,能不吃便不吃。
碍于小娘子这般殷勤服侍,摄政王便给予两分薄面,稍微用了些。
用饭兼沐浴,花了大半个时辰。
一通折腾下来,怀孕的秦嫀稍觉疲惫,便与夫君说道:“夫君,你连夜赶路想必累了,咱们寝罢。”
身穿单薄衣裳的摄政王殿下,动了动嘴唇,想说自己并不很累,若是你想做些什么,本王也是应允的。
然而小娘子卧榻之后,便躺着闭上了眼睛。
赵允承无法,只好躺下。
知夫君躺下,秦嫀微笑着靠过来,先是亲了亲郎君的薄唇,停留片刻,然后把头枕在郎君的肩膀上,抱着夫君的手臂:“刚才醒来的时候十分想你,想着若是你在便好了,没想到梦想成真,我果真见到了你。”
秦三娘又在说骚话。
躺在女郎身边的赵允承,感觉半边身子被秦三娘压得动弹不得,不由好奇,她们女人家就寝一定要压着男人的身子吗?
真是好不知羞。
秦嫀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过于疲惫,便也闭嘴不语。
只是夫君的心跳得好快,体温也好高,弄得她有些睡不着,于是她想稍微退开一些,让两个人都能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