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离家出走?”
慕容凌嘴里叼着烟,一时呆若木鸡。
钱书丞这才发现这人哪里有穿外套出门的意思,不过是一只手插在兜里翻找着,估计是在找打火机。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松不松手好像都很没面子,钱书丞一咬牙,索性赖皮到底:“你当你是十几岁的小孩,吵几句就能收拾铺盖走人?要不要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慕容凌:“……”
他嘴里叼着的烟‘啪嗒’掉到了地上,在那双瞪得老大的眼睛里钱书丞第一次清楚的见到‘懵逼’两个字。
好可爱……可是两个人正在吵架,谁先破功谁就输了。今天爆发的这些其实是他们一直存在的问题,之前不提不代表这些事儿就从来没存在过。
钱书丞咬了下舌头,疼痛终于成功止住了他控制不住想要飞起的嘴角,然后使劲皱了下眉头说:“怎么,被我说中所以说不出话来了是吧?要不要我去给你找根绳子?”
慕容凌松开手里的衣服,率先结束了两个人拔河似的较量,可怜的外套终于成功脱离了四分五裂的下场。他眼神飘忽了一下,蹲下身捡起掉到地上的香烟,然后举到钱书丞面前,没缓过神的样子再加上温和的嗓音,竟然人觉得有些可怜:“我就想抽根烟。”
抽!给你抽!想抽几根抽几根!
这是钱书丞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好不容易跟着口水一起咽了下去。看着像这样子的慕容凌,他觉得自己心都快化了,如此跟平时完全相反的样子怎么可以这么准的戳中了他的萌点?
他把衣服扔到一边,表面上依旧假装凶巴巴的样子,一把多国香烟,没好气的说:“抽什么抽,墙都熏黄了!”
慕容凌眼看着香烟被收走也没去拦着,拾起被扔一边的外套说:“那我出去……”
“出什么出!”钱书丞眼疾手快的又把外套抢了回来,“不要命了还抽!旧伤添心伤的,好好养着!大夫都追到家里还不知道注意身体!”
这一瞬间慕容凌竟觉得钱书丞这个样子有些眼熟,他眯了眯烟,却没有说什么。
“还看!”钱书丞努力维持着自己凶狠的形象,将外套从里到外翻了一圈,把翻出来的香烟和打火机悉数没收,最后还示威似的冲着慕容凌晃了晃。
慕容凌很想笑,他突然想不明白自己跟一个小孩子较什么劲?哪个正常成年人会因为拿走一包烟,一个打火机就能嘚瑟成这个样子。
钱书丞得意将自己手里缴获的战利品揣进兜里,殊不知自己已经被冠上‘小孩儿’的名头,那嘚瑟的模样估计比抢了大人一块糖高兴一整天的幼儿园小朋友大不了多少。
慕容凌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钱书丞得意的嘴脸一收,盯着慕容凌说:“笑什么笑!”
慕容凌摇头还在笑。
这样的笑法让钱书丞从莫名其妙一直到恼羞成怒,任谁这样不知为何的被他人笑了这么,心里都不会舒爽。钱书丞很想冲过去扒了他的衣服,直接把他压身底下,看他还能不能笑出来。
好吧,他承认他这个想法有些流氓,流氓又怎样,有效就行。
所以化身流氓的钱书丞大步上前,一掌拍在慕容凌后脑上,两人直接来了个名叫做‘痛’的吻。还好这个吻始于痛,终于情。可惜钱书丞到现在都不能确认这个情是不是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一吻直至终了慕容凌都不曾反抗,也不曾迎合,就更曾经那些个吻殊无二致。
钱书丞突然心中很难过,特别难过,他很想去求证慕容凌对自己有没有,哪怕只是一丝动过心?可是面前的这双眼里他什么也看不见。
“阿凌……”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过多接触孟家吗?”
钱书丞的话刚开了头,慕容凌好似有所感应般同时开了口。钱书丞心中叹了口气,其实这层窗户纸就这样不捅破,两个人稀里糊涂的过着或许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他最终还是放弃想要确认的想法,顺着慕容凌的话问了下去:“为什么。”
慕容凌如他所想般好像根本没有听见那两个字,接着说了下去:“记得孟家生日宴的时候那个杀手吗?”
“张铭?”钱书丞的记性还是不错的,特别是在那么个本应严加看管的场合还冲进去搅局的人,“他怎么了?我还一直好奇,你真的把他肉片下来了?”
慕容凌瞥了一眼:“怎么,你想下火锅。”
钱书丞瞪大双眼:“咱们说话能不能讲究点,我跟您不一样,您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我是个小虾米,您让我以后怎么直视火锅?”
慕容凌:“上次你看见那个胖子从玻璃上跪着爬过去之后,你还吃的下肉泥做的东西吗?你没看他爬出去后腿的样子,估计你连大棒骨也吃不下去了。
“你真是够了!”钱书丞瞪了一眼,“我就这么说说,喉咙没那么浅,要不要晚上给你做个肉丸子,再炖几个大棒骨?”
慕容凌嗤笑一声:“你口味真重。”
钱书丞一时语塞,感情这个大佬是在耍自己玩呢?
慕容凌玩也玩够了,重新说起正事也没觉得话题转的生硬:“你觉得孟家得落魄成什么样,让一个混成那样的瘾君子混进去?”
如此说来,钱书丞才想起张铭瘦的有些脱了相,脚下也有些虚浮。慕容凌那时身体状况很不好,脸色一直很苍白,手劲不如现在的一半竟然能一人就把张铭解决了,这足以证明张铭有多水。
说起这事,那时候蒋凡一他们竟然就在暗处看热闹!真欠揍!
慕容凌给够了他思考时间才说:“孟家放进来的。”
钱书丞皱紧眉头,他最近皱眉头的次数越来越多,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没到25岁就已经长皱纹了:“孟家为了什么?”
慕容凌:“为了引战啊,这不是很明显,孟家想做渔翁。”
钱书丞突然觉得自己抓到了重点:“谁是鹬谁是蚌?”
慕容凌转头:“你觉得呢?”
钱书丞死死压住心中的异样,尽量让自己声音保持平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当年策划那场爆炸的人。”
慕容凌笑了笑:“知道。”
钱书丞手倏地握紧成拳,心中有一股闷气不上不下实在憋得难受。他告诉自己不能发火不能发火。
结果这一刻,慕容凌所有的情商悉数喂了狗,竟然调笑着说:“你觉得我会打无把握的仗?只是这样被当枪使不是我想要的。”
钱书丞深深的呼了口气,竟然在被浇了油之后控制住了自己的火气:“所以,你一直看我到处碰墙玩?”
慕容凌没出声,向厨房走去:“有酒吗?一起喝点?”
钱书丞抬手一直:“门口正对着的那个柜子里。”
慕容凌走过去,拿出几瓶灌装啤酒放到茶几上,‘砰砰’开了两罐。
“啤酒少喝,回头去宅子里挑一些红酒吧。”
钱书丞也一屁股坐下,拿起啤酒喝了半罐,然后重重的放到桌子上:“所以,这个幕后黑手不能告诉我是吧。”
慕容凌没有钱书丞那么豪迈,只是简简单单的喝了一口说:“现在还不能,我动不了他。”
这话保护的意味太明显,慕容凌动不了那个人,所以不能知道告诉钱书丞。
听到这,若说没有感动是骗人的,但这样被否定的感觉也很难受。可事实就是这样,慕容凌说他动不了,自己去送人头吗?
钱书丞郁闷的又猛喝一口:“那你还找孟家做什么?”
慕容凌盯着晃动在手里的啤酒罐:“被动的做把枪不如直接摊牌。”
这话说完,他又抬头看向钱书丞说:“你既然已经同意孟家合作的提议就这样吧,我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孟家其实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他们想要的我也给得起。”
“孟家想要什么?”
慕容凌笑笑没有答话,易拉罐送到嘴边一口饮尽还有大半罐的酒,又重新开了一罐,手里把玩着易拉环说:“所以是孟家告诉你冯克是我杀的?”
钱书丞有些出神的盯着慕容凌修长手指,那上面套着的银色的环不停转着圈,比他自己的脑子转的都灵活。
慕容凌手上的动作突然一停,易拉环被扔到桌子上:“想什么呢?”
钱书丞猛地回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