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烫的林野一哆嗦，上面还有黑褐色的糖渍。
“你不是...不想吃吗？”林野看他风衣的系带扣上还缠了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些栗子壳。
“你想吃。”张鷟又给他剥了几颗，两人肩膀挨肩膀地往家里走。
直到张鷟去洗澡的时候林野才觉得慌张起来，林野愣了好一会儿，在他的认知里，原本以为一个多月前那个在张鷟怀里醒来的早晨已经是人生的独家限定了，是上帝眷顾他才有的这个早晨。他不敢奢望太多，更想不到这样的早晨可能还会再有。他就呆愣愣的坐在床沿抱着个抱枕，喜欢穿短袖短裤睡觉的习惯还是没改，夜风一吹林野打了个喷嚏，下一秒柔软的毛巾就揉了上来，擦着自己那湿漉漉的还往下淌水的头发。
“披着点，要么就进被窝里。”张鷟动作熟稔地擦他头发，像照顾什么湿漉漉的小猫，快干了的时候又趿着略小的拖鞋去厨房给林野热了杯牛奶。
他们数小时前还抽着烟打了架，鼻腔隐约还有血腥味，肾上腺素还充斥着林野的神经，后面辗转的小炒店里又有油烟味和散不掉的酒气，他烦了一整天，却莫名被这杯热牛奶哄得心脏软成一锅蜜。
“我刚刷完牙。”林野发愁。
“我怕你着凉。”张鷟强势地把牛奶塞进林野手里，又温柔异常地去擦他的头发，“喝点热的睡的香。”说完他亲了一下林野的侧脸，轻极了，像一只蝴蝶亲吻他的玫瑰。
林野捧着暖呼呼的牛奶，张鷟应该是还加了蜂蜜，甜滋滋的。末了张鷟得寸进尺般亲了下他沾着奶沫的唇角，才放林野去刷牙。这张床很小，他们得贴着睡，上次彼此都刻意保持距离时一晚上没睡好僵的像块木板，而这次林野被张鷟整个环住，笼到了怀里。
他又听见了张鷟如雷如鼓的心跳，脑海里放着take me with you的旋律，一声声地，轻敲在他心上。
窗外在下雨，S市的雨季总是很漫长，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太阳了，但张鷟此时此刻紧紧拥着他，肌肤相贴的感觉暖洋洋的。
张鷟就是他林野的太阳。
第二天林野早醒了。张鷟整个人环住他睡，从背后暖烘烘地拢住他，一只手被林野枕着，另一只手搭上林野的腰际抚摸他的纹身。
他轻轻把手伸过去想要牵张鷟，却被人温柔的轻轻扣住了。
林野以为他醒了，想要转过身，却被人呢喃着搂得更紧，像巨龙用尾巴圈起他的宝藏。张鷟的鼻尖蹭了过来，嘴唇吻了吻林野颈后的皮肤，满足得嘟囔了一声。
林野盯着这只扣着他的手，骨节分明，苍白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手背上还有明显的青筋，这是他喜欢的人的手，喜欢了好几年了。
这双帮他剥栗子，热牛奶的手，在睡梦里也下意识地牵住了他。
林野什么都不怕，他不怕欺骗背叛，不怕受伤孤独，不怕痛不怕苦。
但他永远会屈服于温柔。
他用力眨了眨眼，想压下这莫名而来的多愁善感，一时间分不清楚今夕何夕，是梦境还是现实，张鷟把他的纹身捂得发烫，连带着心也一抽一抽的疼。
有时候人真的很奇怪，不论什么事，不论是梦想成真还是万事胜意，哪怕是不能再高兴开心的事情，总喜欢通过疼痛的方式回归现实。
就像现在林野这样，他掐了自己一把，疼的不敢出声，只好一个劲儿地抽气。张鷟被他弄醒了，以为他不舒服，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清醒就在问了：“怎么了林野，你哪儿不舒服？”
林野看他着急忙慌的迷糊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来。
张鷟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林野这一会皱眉一会笑是什么意思，还没开口问□□就被捞了一把，林野促狭地笑道：“我没事，但你硌得我有点难受。”
张鷟喘了一下，本来就是个很正常的生理现象，却因为林野的这个笑热度都窜到了小腹，他艰难开口：“我马上去洗手间解决一下，你再睡——”
回答他的是林野的一个逆着光的吻。
张鷟愣了一瞬，随即反客为主地撬开林野的口腔，克制自己的力度不去咬他嚼他，他等这个吻很久了，此时此刻恨不得把林野整个囫囵吞下去。
他撑在林野身上，一只手紧扣住对方的腕子，再把它们束到林野头顶。林野的嘴唇很软，眸子舒服得眯起来，感受张鷟的手在解他的睡衣，这还是昨晚张鷟亲手给他套上的。张鷟有些懊恼，因为这些烦人的扣子，他盯着林野的呼吸急促的胸膛，去吻那起伏纷飞的锁骨。林野的腰带着韧劲儿，有着漂亮的线条，他揉捏着，听林野抑制不住的喘，再把它们以吻封缄。
林野的手被张鷟束住了动弹不得，还唯恐不乱地用膝盖去蹭张鷟。张鷟被他撩的不行，游走的大手用了点劲儿林野又是一声低低的叫，声音像带了勾子，把张鷟心底的火蹭一下熊熊燎烧起来。他拽下林野的裤子，为了把那双白皙修长的腿捞到臂弯张鷟暂时松开了对林野的钳制，身下人叹了一声往上挺了一下腰，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张鷟想要做点准备，他啄吻着林野，手刚一碰到对方却瑟缩了一下。
林野眼底那一瞬间的害怕让张鷟瞬间清醒。
他很快就把手拿开了，旖旎的氛围一下子散了大半，林野知道他让张鷟误会了，急切想要解释什么，张鷟却安抚地看了他一眼，就把头埋了下去。
林野没忍住叫了出来。
他不堪忍受地抓着张鷟的头发，脚趾碾着张鷟的后脊，腰和腿还被大手掐着大力揉捏，太过强烈的官感让他眼前一阵阵发白，他喘得不成样子，想要掩盖自己的失态时却被张鷟揪住了脆弱的一点。
“别忍，叫出来，我想听。”张鷟湿漉漉的声音传来，充满了欲/望和克制的眼睛紧紧盯着林野。
林野就在这样的眼神下缴械投降，输得一塌糊涂。
他爽得整个人都在发懵，迷迷糊糊去看张鷟，刚想伸手过去却被张鷟躲开了。
张鷟跪在林野的腰侧咬着下唇抚慰自己，他不想再让林野害怕，他隐忍着情绪，实在忍不住了就吻着林野的耳朵，脖颈，锁骨，最后设在了那片纹身上。
他喜欢的男孩喘着粗气，线条漂亮的腹肌被光镀了一层金，林野看他呼吸急促但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张鷟问他，问他纹这个的时候疼不疼。
还告诉他不要再害怕，他不会再让他疼。
最后吻他的时候说都过去了，他现在就在这里。
他真的很喜欢他。
第108章
林野被张鷟整个人圈在怀里，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张鷟一只手去揉他脑袋，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过他的纹身，手指拂过的地方麻酥酥的。他们本来还想睡个回笼觉，但谁都没有睡意，半小时前他们还喘着粗气收拾狼藉。
林野发现这次自己的接受度高了一些。
他开始变得坦然，坦然享受舒服，享受快感，享受水乳交融的灵魂，这个认知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不少，就像那时他发现自己坦然接受了那些背叛、伤害，和张鷟迟来的歉意和爱。
他学着和自己和解。
“在想什么？”张鷟搂着他问。
作为一只候鸟，他飞的太久了。
他想要停泊、栖息，找到那枝他错过了的树桠。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隆冬太过漫长，张鷟差点找不到属于他的树，他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树在等他，还是不是活着。
现在他看见了，漫山遍野的枯枝里就面前的这支绽出点新绿，好像用了所有力气和勇气才重新破出来这么一点点，那么幼嫩，还覆着雪霜，风挂过还颤巍巍的，看着人心生可怜。
他用残损的羽翼轻轻拢住这来之不易的新绿，鸟喙蹭了蹭叶片上的细绒。
张鷟的鼻尖蹭了蹭林野的脸颊。
林野那惊天一吻让他像吃了一剂强心剂，他等来了他的树。
这片原野等啊等，从郁郁葱葱等到萧瑟满目，终于等来了他翘首以盼的那只候鸟。
“没什么。”林野在人怀里翻了个身，微微抬首噙住张鷟的唇瓣回吻，伸出细长的双臂搂住了张鷟的脖子。
那枝可怜的树桠在接触的刹那间绽出浓烈又蓬勃的绿，枯枝褪下寒霜，眨眼间就抽条成葱茏又柔韧的枝，它们搂住那只疲倦的候鸟，就像此时此刻拥吻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