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央很害怕，那是一种未知的恐惧，她抱着书包，走的太快，没看清，脚下落了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全身上下都很痛，林央觉得周围更加黑了，她慢慢站起来，却听见楼上，有人喊她的名字。
那声音很大，喊她的名字的音带着一丝着急和紧张，还有门被踹的声，像是一间间的在她们班级的楼层上找她。
林央带着一丝哭腔，第一次说话声音大了起来，她哽咽的喊道：“四楼，我在四楼。”
她话落，那人没再喊道，只有在楼道里奔跑起来的声音。
林央说她几乎觉得只是数秒间，方向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林央看着气喘吁吁的跑到自己面前的方向，她突然破涕零笑。
方向拉起林央的胳膊，打量着她身上，突然将她抱入怀中，道：“你吓死我了。”
林央懵了一下，她的耳边是少年沉滚烫的呼吸声，鼻息间还有他身上牛奶味的味道。
少年的怀抱很温暖，有些滚烫，那一刻她那颗不安，彷徨的心，安稳下来。
又听他说：“以后这种情况，你乖乖待在教室里，等我找你。刚才人太多了，一窝蜂的往楼下跑，根本看不清你在哪儿。”
林央轻轻抬手 ，回抱住了少年精瘦的腰间。
刚才林央滚了下来，好像摔到腿了，站着都勉强，麻麻的，方向蹲下身，道：“上来。”
林央没犹豫，趴了上去，方向背着林央下了楼，月色下，林央红着脸，乖巧的趴在少年背上，心跳的很快。
手电筒打了过来，射出几道刺眼的白光，在月色下格外亮。
林央往方向背后缩了缩，就看见保安走过来，道：“要关门了，你们快点回家吧。”
方向心情好，和颜悦色的，冲着保安笑的灿烂，道：“好，我们很快就出去。”
保安多看了两人几眼，咳了咳，拿着手电筒继续往里面巡逻。
走出校门口，车水马龙的街道，方向往上掂了掂林央，轻声说：“我最近过得很不好。”
那一刻，林央心跳的很快，她小声道：“对不起。”
方向急了，转过头，说：“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要……”
林央呆呆的看着方向转过来的脸庞，他又转过头，说：“算了。”
两个人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耳边驶过无数辆车，走过了两个十字路口，拐了一个弯。
第16章 Chapter
这里偏僻，只有家门口狗的犬吠声，和风吹起树叶的哗哗声。
方向又往上掂了掂，低声说：“我们以后都别再冷战了，好不好？”
林央吸了吸鼻子，小声道：“好。”
方向笑了起来，幽怨道：“两天里，教练老训我，球也不想打，老是魂不守舍，被他们嘲笑。”
末了，他又道：“哼，你倒是过得很好。”
他声音干净，却是有些委屈和幽怨，尾音拖长，让人心里泛起涟漪。
林央偷偷的笑了起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在月色朦朦胧胧的。
那时候回想起来，一颗心都被年少时的喜欢填的满满的，连空气都齁甜齁甜的。
第二天，下午，林央和蒋一柠留下来值日，林央拿着扫帚打扫卫生。
蒋一柠坐在讲桌上百无聊赖的玩着发尾，哼唱着周杰伦的《青花瓷》。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刻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色白花青的锦鲤跃然于碗底
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着你
你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
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
林央没听过这首歌，只觉得蒋一柠唱的好听，她声音婉转，入迷，纯粹。
林央拿着扫帚停下来，看着坐在讲台上蒋一柠的背影，嘴唇动着，黄昏的光落在教室里，桌椅被渡上黄色的光斑，变得陈旧起来。
一阵掌声从门口响起来，还有浅浅的轻笑声夹杂其中，蒋一柠和林央同时看向门口。
方向今天没穿校服，一身白色球衣，依靠在门口，抱胸，浅笑着。
蒋一柠拿着黑板擦，指着门口的方向，有些意外，问：“咦？你怎么？”
方向没接话，将手中的一袋零食放在门口的桌子上，望着林央，低声问：“下午有场比赛，你要来吗？”
蒋一柠不怀好意的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打量，笑的坏坏的，就差没笑出声。
林央舔唇，两只手扣着扫帚，林央沉默着，方向也不着急，耐心等待。
林央小声道：“嗯。”
林央声音极小，在前面的蒋一柠根本没听见林央说了什么，她只见方向笑了起来。
得到答案，方向也没再多停留，指了指那一大袋零食，看向蒋一柠，朝着林央那边点了点头，然后无声道：拜托。
蒋一柠聪明，直拍胸脯，道：“你放心，这次我一定把人带到篮球场。”
方向离开后，蒋一柠跳下桌子，一蹦一跳的跑下来，挽着林央的胳膊，说：“看样子，和好啦？”
林央红了脸，看着蒋一柠，轻轻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我们只是朋友，不是…”
蒋一柠却打断了她的话，摸着下巴，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林央觉得好笑。
蒋一柠说：“看来他挺厉害嘛，能这么快就搞定你，而且，你说话声音这么小，他在门口都能听见，服！”
林央不懂，问：“你没听见吗？”
蒋一柠吸气，说：“我在那上面，啥的没听见，我以为你沉默的拒绝了。”
“但是，过了半分钟左右，就看方向笑的跟个要到棒棒糖的孩子似的，我还没明白。”
蒋一柠又神秘兮兮的，凑过来，问：“真好奇，你说了什么啊？他笑的那么开心。”
林央咽了咽口水，轻声说：“我也没说什么啊，就嗯了一声。”
蒋一柠噎了噎，接过林央手中的扫帚，风一般的席卷了教室，然后锁上门，拉着林央直奔篮球场。
林央她们来的刚好，比赛刚刚开始，这场比赛是二中的同学和实验中学办的。
高三教练挺重视的，站在一旁，时不时点拨两下，还有一群初中高中的女生助威。
林央和蒋一柠到的时候，好地方已经被占满了，两个人只在边沿处张望。
一声口哨落下，方向一个飞跃接到球，几个人都涌了过去，抢球，方向防御，似是有些漫不经心的拍着篮球，不抛。
哪怕如此也是没有人抢到球，教练在一旁，着急的吹胡子瞪眼，场上的方向却仍很平淡。
突然，方向猝不及防的一个转身，一个弹跳，咣当，一个三分球。
“喔！方向！方向！”
林央虽然看不见，但是听着周围女生们的欢呼声，就知道他进球了。
球落下，一二中同学接到球，方向有些心不在焉的让队友注意阻拦。
方向奔跑在场内，目光却频频放在场外，四处寻找着什么。
蒋一柠个子比林央高些，踮起脚，看了几眼场内方向，知道他在找林央。
蒋一柠看着挡在面前的人头，气呼呼的，替两个人着急啊，她拉着林央寻找能跑到前面的空隙，两个人挤呀挤，终于挤到了前面。
前面依旧很挤，气氛却比后面浓烈多了，清清楚楚的看着场内四厮杀，蒋一柠将林央推到自己前面，防止被推到地上，在后面护着林央。
林央刚从人群中冒出来，方向就看见了她，笑了，心安了下来，好好打比赛。
林央站在人群中，红着脸，目光始终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蒋一柠在后面偷笑，掐了掐林央没有肉的腰，笑嘻嘻的说：“林央，你看见没，他一看见你，就像在沙漠里看见了绿洲似的，眼睛都发着光。”
林央不好意思，小声道：“什么呀。”
方向接住队友传来的球，奔跑在场内，一个灵敏闪躲，避开了对方，对手冲力太猛，没收住，对方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