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旁负责管理影音设备的小男生都忍不住皱眉。

至于其他人,则是纷纷扭头去看时宴的反应。

而他似乎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生气。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岳星洲,思绪似乎飘到了其他地方。

――也就是俗话说的走神。

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时宴在这种场合走神。

一时不知道是岳星洲的幸运还是不幸。

几分钟后。

在岳星洲第三次说错数据时,下方突然传来一道钢笔被搁到桌上的声音。

声音很轻,但在座所有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岳星洲像一只惊弓之鸟,突然就说不出来话了,紧张地看着时宴。

在他的注视下,时宴合上面前的资料,径直起身朝外走去。

此时此景,他甚至都没有留下一句话。

其他人也默契地纷纷起身,像来时一般,跟着他离开会议室。

各个椅子被推开的声音都被地毯吞没,会议室里安静得像按下了静音键。

岳星洲眼睁睁地看着铭豫云创的人一个个井然有序地走出会议室。

他们什么都没说,也没有露出任何失望的表情。

但这种无形的羞辱,比当面指责他还要让他难受千百倍。

——

时宴回到办公室,脸上的情绪才稍有展露。

他站在落地窗前,一时不知道该笑还是生气。

今天岳星洲在上面频频出错时,他却想到了自己和郑书意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时宴羞于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竟然曾经对这样一个男人产生过嫉妒的情绪。

他不记得那一天具体的时期。

原本只是平凡的一天。

江城会展中心正在举行第四届财经新闻奖颁奖典礼,承办方之一是他朋友新成立的资本公司。

那天时宴正好有空,一时兴起,寻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了下来。

掌声拉开颁奖典礼的帷幕,聚光灯下,主持人的声音端庄清亮,念出了最佳年度人物特写奖项获得者的名字。

一篇《朱兴国的货币战争》以其精准击中市场痛点,让“郑书意”这三个字飞速又频繁地出现在同行的耳里。

但凡看过这篇文章的人,都会对其犀利又不失温度的笔锋印象深刻。

时宴也不例外,所以当主持人念出名字时,他下意识抬头。

郑书意起身的那一刻,四个机位的快门声起此彼伏,你追我赶,争相抓拍这位新兴人物。

而时宴自己都不曾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郑书意走到台上。

她有几分紧张,却也不失端庄,有条有理地说完自己的获奖感言。

和她的文章一样,寥寥几句感言,穿插着行业实事,逻辑清晰,却又引人入胜。

让台下的人忍俊不禁。

时宴好暇以整地松了松领口的温莎结,在她鞠躬的时候,看见她浓密的睫毛扇了扇。

他的眸光在同一时刻闪动。

颁奖典礼结束后,接二连三有人上来寒暄,时宴走不开,余光里却看见郑书意也被拥簇在另一边。

等他终于脱身,扫视大厅,却只在大门处看见那抹倩影。

他几乎没有多想,迈步追了出去。

然而走出大门的那一刻,他却看见郑书意亲昵地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笑着朝停车场走去。

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时宴心里弥漫。

他脚步不停,表情却已经恢复了正常。

经过那两人身边时,他听见女人娇滴滴地说:“我当然想你呀,你不想我吗?哦,那我也不想你了。”

时宴轻笑了一声。

表面端庄,实际做作,浮夸。

也不过如此。

——

时宴懒得再去回忆过去,他坐到办公桌后,捞起手机,打开微信,看见郑书意二十多分钟前回了他消息,是一条语音。

他问她在干什么。

而她却回了一句:“在想你呀。”

听完这条语音,时宴倏地把手机扔回桌上。

窗外薄暮冥冥,室内暖风徐徐。

他却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

第四十九章

给时宴发那句“我在想你呀”的时候,郑书意是带着点儿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反正被他聊天记录截图轰炸了那么久,郑书意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挣扎的必要了。

而且。

她觉得,她刚刚是在说实话,没有刻意演戏。

她就是在想他呀。

但时宴却迟迟没有再回消息了。

所以即便她是在实事求是,时宴还是被尬到了。

唉。

郑书意蜷缩在沙发上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使劲儿了。

迟迟没有等到回应的秦时月又开始催郑书意。

秦时月:你问了没呀?

秦时月:问问他明天有空没。

郑书意这才想起来忘了秦时月的事情。

郑书意:好,我现在问。

郑书意:不过明天叫他出来干嘛?

秦时月:看画展。

秦时月:我叫朋友帮我弄三张票。

秦时月大学念的是艺术鉴赏专业,虽然她就没怎么听过课,差点连业都毕不了,但她觉得,对喻游这种外行人,她应付老师的那点皮毛还是足够了。

至少能唬唬人,让喻游觉得她是一个有艺术涵养的人。

郑书意找到喻游:你明天有空吗?

等了很久,喻游都没有回消息,估计真的在忙。

郑书意倒是不急,然而捧着手机的秦时月却有几分忐忑。

以至于她妈妈跟她说话她都没注意到。

宋乐岚伸手敲她手机,“要掉进手机里啦?”

“嗯?”秦时月抬头,“什么?”

“我在问你。”宋乐岚一边搅动着汤匙,一边说,“你爸明天要去登山,你要不要也跟着去,多运动运动,你看你一天天不是坐着就是躺着,保持身材全靠节食,这怎么行?”

“我不去。”秦时月说,“谁要跟他们老男人去登山。”

“什么老男人不老男人的,好好说话,没点规矩。”宋乐岚听着有些生气了,但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发作,“还有蒋蘅他们那群小孩。”

“我不去。”秦时月还是坚持,“我明天有事的。”

一旁的时宴放下筷子,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语气平淡,却带了点嘲讽意味:“你能有什么事。”

平时的秦时月听惯了他这样的语气,无法反驳,也不敢多说什么。

但今天她心里蠢蠢欲动,便也不怎么管得住自己的嘴。

“我怎么就不能有事了,我约了人看画展。”

时宴笑了笑,语气依然不那么友善。

“是吗?谁那么找不到事儿做,居然陪你看画展?”

不过秦时月感觉他今天可能心情有点好,居然跟她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

但她不可能跟时宴说她要去追男人。

“书意姐啊。”秦时月刻意盯着他,下巴微抬,有些炫耀的意思在里面,“不可以吗?”

时宴果然没理她了。

下一秒,秦时月就收到了郑书意的回复,是她跟喻游的聊天记录。

喻游:明天?有点事情,怎么了?

郑书意:哦,没什么大事,就是周末嘛,我朋友那边正好有三张画展的票,差一个人呢,看看你有没有空。

喻游:那抱歉了。

郑书意:没关系没关系。

秦时月看了,眉眼耷拉下来,瞬间没了刚刚那股耀武扬威的样子。

秦时月:哦……这样啊。

秦时月:那你问问后天呢?

郑书意皱了皱眉,有些纠结。

追着问倒是也可以,但她怕喻游万一觉得她有什么其他意思呢。

虽然他们之前聊天的时候,她明确表达过自己没有相亲的意思,可是平时没什么联系的两个异性,突然非要请人家去看画展,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郑书意:一定要我一起去吗?

秦时月:那不然呢?我单独邀请人家,人家肯定会觉得我太不矜持了吧。

郑书意:“……”

那你现在也没有很矜持。

她想了想,随便吧,就当是为了时宴做好事。

于是郑书意又问了喻游一次。

郑书意:那后天有时间吗?

喻游:后天可以。

郑书意:好的,那就下午两点会展中心见?

喻游:好。

得到这个消息,秦时月的心情峰回路转,吃了两口菜,笑眯眯地说:“我明天还是陪我爸去登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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