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女相(360)

曲天心龇牙咧嘴,忍着痛苦笑道:“没想到当世还有医者能够瞧出,真是了不起,没错,我就是为防有你这种厉害医生,特将碧元花混入毒药,没想到你只凭感触就能辨出碧元花,这能耐我是万不能及,只是你想辨出旁的药来,就没那么轻松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虽未制过解药,却知要医此瘟毒,必先去毒,而后解瘟,你不知我毒药用何所制,也就无法救治这姑苏百姓,除非——哈哈哈!”

曲天心话里有话,满含深意!

孙药王面上阴晴不定,忽地狠狠一咬牙,竟要将手中粉末往嘴里塞去。

房遗玉见事情不妙,忙将孙药王手中粉末打掉,惊道:“孙神医,你要干什么?”

孙药王面上平静:“他说的没错,此毒来自苗人,我从未见过,也不知解法,可我相信时间药草,相生相克,就没有无法化解的毒,若想解毒,必须知道这毒药是用什么东西配制,只有亲身尝试,才能精准的做出判断,从而寻出化解之法。”

“不行,那么做太危险了!”房遗玉心生敬意,一个医者,能做到这个地步,着实不易。

孙药王摇头笑道:“我自知其中险恶,可我学医不就是为了悬壶济世吗?为这姑苏二十万生灵,纵然死去又有何妨?我不能保证自救,可我相信凭我一生所学,于死前定能寻到解药制法!”

孙药王之所以被人称之为药王,自是因其对草药的认知,于当代无人可出其右。

房遗玉自然也信,只要孙药王毒药入口,定能分辨出毒药成份,只是曲天心发明的瘟毒融合中医药理、黑苗蛊毒,二者融合,极为厉害。

曲天心将毒药倒在井中,受到无数地下水的稀释,还能那般凶残,令一众神医名医无计可施,若是这么直接服用,那后果可想而知。

孙药王能否根据其中成份研发解药不说,便是他能寻到对策,也未必有时间再救治自身啊!故而房遗玉对孙药王的行为,并不认同。

只是孙药王这番话却是让房遗玉动容的很,悬壶济世是他的理想,为理想死去他无怨无悔。

曲天心见孙药王未曾犹豫就要服毒,面上也露出复杂情绪,他似乎看到了他的祖父、父亲,世代江南名医,在他年幼时不也是这般教他的?身为一位医者,医术反倒并非最重要的,医德、仁心,才是立世之本。

眼前这人和他们好像!

房遗玉寻不到什么理由劝阻孙药王,可却认为事情还未到那一步,忽的想起曲天心先前所言,忙道:“这毒药还是不要尝试,那混账东西泯灭人性,同牲口无二,怎会好心告之我等治疗方法?想必这其中定有猫腻,极有可能是他故意引导,应该是他见你只凭感触就能分辨出其中药草,知你医术通天,担心你坏他大事,这才诱骗你服毒辨识,勿要中了他的圈套。”

孙药王闻言沉默,为救姑苏这二十万生灵,他死也无妨,可若事情不成,他也受到牵连,先行身亡,那就非他意愿了,稍作沉吟,又道:“可这已是最后的希望,若再继续拖延,局势只会愈发糟糕,无论多么凶险,我也想试试。”

房遗玉摇头道:“既是最后的希望,那就等穷途末路的时候再说吧!到那时,我一定不会阻止,只是现在你必须活着,城中虽有百名医师,可我只相信你有化解瘟疫的本事,这毒药我先替你收着,若真到那日,我再给你!”

房遗玉趁孙药王不注意,先行将装着毒药的小铁盒夺了过去。

孙药王见房遗玉话中没有商量的余地,加之毒药也被其夺走,便不再强求,点了点头:“那先这样吧!我去看看先师当年游历苗寨时留下的笔记,看看能否有所发现!”

第502章 相依为命

正所谓一语点醒梦中人,孙药王这随口一提,却让房遗玉脑中灵光闪过:“笔记?你师父曾留有笔记?”

“嗯?有什么问题吗?”孙药王满头雾水,直言道:“我们这些游方医生,都会备些书册,将遇到的疑难杂症记录下来,日后可整理成册,为后人留下见解指点,造福后世。再说人的记性也没多么好,将些经验记录下来,就算忘记了,也不是白费工夫,加之咱们这些医者,任何举动都干系到患者性命,药的用量必须记在册上,时常看看,以免造成误差害了人。”

房遗玉那头喜道:“既然医者都会做册记录,那这个混账肯定也有,他自创新型病毒,一次一次的做实验,没有详细记录肯定是不行的,只要咱们寻到他的笔记,那这有关瘟毒的配制岂不一清二楚?”

孙药王闻言眸子一亮。

曲天心却是仰天大笑:“别痴心妄想了,那些资料我早就毁了,岂会让你们得逞?”

“不会的!”房遗玉反驳道:“谁都不会轻易毁去多年心血,加之你事先又不知道能被我给抓到,故而不会将研究成果无端毁去!”

房遗玉的语气万分肯定,直视曲天心,从其面上看出一丝怯意,那种被人看个通透,所产生的露怯。

这是人之常情,谁都不会例外!

房遗玉将曲天心的包裹拿出,翻个底掉,其中除了换洗衣物,还有些药盒药瓶,装着各式各样的药物,有毒药有解药,却是没见到什么笔记或是相关的书册。

“难道是我想错了?”房遗玉稍作沉吟,近前去搜曲天心的身,将他外衫脱了,却也只在他身上找到些钱财,并无其他发现。

曲天心不屑嘲讽:“都说毁了,你还不相信,要是不想受到牵连,还是乖乖退出姑苏吧!”

“你给我闭嘴!”房遗玉气急之下在曲天心的胸前踹了一脚,将他踹翻。

不再理他,房遗玉想起在西寺的时候,一个少年从曲天心的怀里盗走一个纸包,那纸包的大小和寻常书册差不了多少。

曲天心将他配制的毒药解药放在包里,将钱袋随便挂在腰上,却将那纸包贴身藏在胸前,足以证明那包裹比旁的东西都要重要,不是他的成果心血,还会是什么?

想到这里,房遗玉一把抓过曲天心前襟,将他拽起,喜道:“我若是没猜错,你是把你的笔记贴身藏在胸前了吧!巧的是在西寺你被一少年,将东西顺手牵羊了!”

曲天心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却仍是嘴硬道:“没,没有的事!”

房遗玉见曲天心露出这般神色,更加肯定自身猜测,派人将曲天心看押起来,而她则再度策马,赶往广陵。

那个从曲天心怀中顺手牵羊的少年房遗玉之前见过,正是那日她在江阴等候张志、蔡军、曾进、魏戈四人时,于街头戏耍那威猛汉子的小鬼,只是不知他怎会出现在广陵。

房遗玉来到广陵,直接寻上广陵刺史,请他帮忙。

不出半个时辰,一则从广陵府衙传出的消息震惊广陵内外,前些日子闹得城里大户人心惶惶的的盗圣被捕了,午时将在府衙审理那个穷凶极恶的贼偷。

房遗玉并不知那少年来历,广陵作为江南一大重镇,想要在这城中寻到一个陌生人无疑是希望渺茫,与其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找,还不如引那小鬼上钩,既然他自称小盗圣,那极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小迷弟,若是得知偶像被抓,定是会赶来探个究竟。

广陵城外有处小村落,从外观看,破落且贫瘠。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沿着坑坑洼洼的土道,来至村子深处的一座只有两片草屋的院外,笑着喊道:“吕大娘,粮食我买来了,还带来三斤肉,咱们见见荤腥!”

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家听到那少年的声音,拄着一根曲折的桃木走了出来,眯眼笑道:“杰娃快来,大娘做了双新鞋,你试试合脚不!”

这对话的两人正是住在这村中的一对老少,皆是举目无亲之辈。

吕大娘今年刚过七旬,家人早在隋末的战乱之中死了个干净,她也在逃难时摔断条腿,过着苟延残喘的日子。

那少年名叫左杰,今年十五岁,脸上始终挂着笑,身上充斥着乐观向上的精神,他的情况同吕大娘差不多,也是无依无靠,自打记事起就忘了家人在哪,只知他是个小叫花子,靠着乞讨为生。

他身上唯一的变数就是在八九岁时,遇上一位老叫花,老叫花也不知是真有能耐,还是被人追撵多了,身上有套古怪身法,能让他的身手肉眼难寻,躲过敌人攻击,加之他平日里也没少被人追撵,故而也练就了这么一身保命功夫,后来还学会了偷盗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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