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玉手上的力量不大,可内劲却已化作数根绵针,由那人肌肤渗入,直刺骨髓。
周遭人对视一眼,竟一同朝房遗玉挥拳打来。
憨厚男子愕然大叫:“都别动手,都是我的错,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砰地一下,那憨厚男子竟挡在了房遗玉的身前,用他的脸替房遗玉挨了一拳。
房遗玉本打算小施惩戒,可憨厚男子挡在她的身前却是让她无法还击,见憨厚男子被砸的那半张边脸已是隆起,鲜血顺着嘴角流出,出手可真不是一般狠辣。
见状房遗玉也是大怒,直接使起葵花掌,登时劲风四去,在每人身上都拍了数掌,内劲直入其体内,将之揍翻。
对于这群不讲道理的泼皮,房遗玉下了狠手,内劲将会在其体中肆虐数日,剧痛也会伴随着他们数日才会逐渐消除。
“你没事吧!”房遗玉颇为无语的看着这憨厚男子,没什么实力,还强出头,为她挡拳。
憨厚男子强笑道:“木四,木四——”
因受到重击,他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踏门木四八!房古踏门八——”
房遗玉摇头笑道:“没事的,就是小施惩诫,你呢?你不是还有要紧事?”
房遗玉这般一提,憨厚男子登时惊醒,先是告罪一声,而后离去,朝着她刚刚走出来的当铺走去。
在那憨厚男子刚走进店铺的同一时间,那个肉丸子一般的孟东家,手上抱着个木盒大笑走出。
房遗玉前后关联起来,恍然明悟,她忽然觉得,她想管闲事了。
孟超然钻进一个宽大的八抬轿子,忙将帘子拉上,左右帘子也被他掩的紧实。
正值隆冬二三月,天色发阴,现在帘子一拉,这轿子里更显阴森。
孟超然也不在意,反而面色激动,双手颤抖,想要打开盒子,很是紧张。
这木盒里的明月珠他并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当铺掌柜说过,曾家当铺是广陵最大的当铺,铺子里有四个掌柜,其中郭掌柜的资格最老,坐镇铺子,平日里不为利益所动,是个人才,只是不为孟超然所用。
余下三人地位要比郭列逊色不少,故而心中各有想法,远不如郭掌柜那般忠诚,极易收买。
孟超然多次请那三人赴宴,只希望他们在收到好物件的时候,能在第一时间通知他,让他避开竞争者。
在明月珠出现的那一日,孟超然就分别从那三人口中得到了冉飞宏典当明月珠的消息,并从三人口中,得知郭掌柜对明月珠的评价,价值连城。
郭掌柜打小在当铺当学徒,十几岁就在当铺里打零工,二十多岁正式上手,成了著名的鉴定大师,至今三十余载,从未出过什么差错,孟超然一听他这个评价,心思不免活络起来。
孟超然多次要求购买,想要见识一番这被称之为价值连城的明月珠,只因郭掌柜不允而告终。
现在这明月珠终于是他的了,心念此处,孟超然的手上已经打开木盒盖子,刹那间,明月珠所发出的耀眼光芒登时将轿子里照的如白昼一般。
孟超然见状倒吸一口凉气,终是明白了这价值连城的含义,只见那明月珠呈现出一片黄绿之色,其中看不出丝毫瑕疵,在这昏暗之下,散发着耀眼光辉。
着实惊人!
孟超然激动的跟打了鸡血似的,硕大的躯体不住抖动,半晌后才道:“神物,真是天地神物啊!”
他本就喜爱珠玉,对珠玉的价值了如指掌,他收藏了小二十年的珠玉,各类宝物不下数百,聚在一处能让漆黑夜色如同白昼一般,可他现在却发现他这么些年收集的那些珍贵珠玉和今日买来的这颗明月珠相较,那就是屎!
孟超然咧着大嘴,死死抱住怀中木盒,竟将那人头般大小的木盒按进了他的小腹里去,一脸要与宝珠合二为一的架势。
“爷,咱到家了!”轿子被人放下,随着传来下人的汇报之音。
孟超然深知财不外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更知以他现在的身份还不够拥有这般神物,忙将木盒塞入怀中,死死抱着,生怕它飞走。
下了轿子,孟超然跟做贼似的,四下看了几眼,忙朝家中走去。
府中管家迎了上来,禀报道:“老爷,家主和娇小姐来了,正在厅里候着呢!”
孟超然闻言面色一动,心说:“动作真快!”
因孟福贪婪,导致孟家发生这等大事,孟家家主震怒,前来广陵亲自处理此事,孟超然早已得到消息,却没料到他们来的这么迅速。
孟超然本想着先将明月珠藏好,然而孟家家主为人霸道,他不敢让其久等,可也不放心将这等宝物交由下人,只得随身抱着,不敢让宝物离身,跑着来至正厅,一个极具威严的中年人与一貌比西施的绝色佳人正在其中交谈。
正是孟家家主孟杰和他的宝贝闺女,打小有着才女之称的孟娇。
孟杰看向孟娇的时候,面上尽是溺爱之色,见孟超然到来,见他牢牢抱着一个木盒,问道:“又买你那宝贝去了?”
孟杰对孟超然的喜好了若指掌,一语道破其去向。
孟超然在孟杰这家主面前也是没了平日里的傲气,唯唯诺诺,就跟得了软骨病的狗一样,平日里的傲气早被他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435章 街头异变
孟家是他的衣食父母,他清楚知道,故而他的爪牙只伸向那些比他卑微渺小的人群,等到这孟家家主的面前,却是一副妥妥的好狗相。
孟杰也不和他计较,只道:“关于现在的局面你有什么想法?”
孟超然那双贼眼一转道:“此番祸事全是孟福一人之过,却给我孟家蒙羞,我看应当高调赔偿伤亡乘客,严惩孟福,必可挽回孟家颜面!”
孟杰本有此意,当下颔首道:“那就这么定了,你给我请来刺史大人,和广陵手握实权的官员,我在阳春阁设宴,疏通疏通关系。”
孟超然躬身应诺,转身欲去处理此事。
“超然伯伯留步,你背上怎么贴着张纸?”孟娇眼尖,瞧见了孟超然那毛绒大氅上贴着的一张信纸,孟超然伸手欲够,可他却是太胖,看都看不见,更别说拿到了。
孟娇近前将信纸取下,见字迹秀美,竟是大家笔触,当下诵读出来:“天下宝物,有德者居之,闻君喜好珠玉,家藏无数,今朝子夜,在下必至,君体胖心宽,必不致我两手空空而返!”
孟娇念完,面色古怪的看向孟超然。
孟超然面色已是大变,讪笑道:“不知是谁作怪,侄女莫要理会,对了,侄女久居姑苏,这广陵还是头一回来吧!我让人带你出去逛逛!”
孟超然匆匆离去,明月珠是他今生所见之至,更胜其生命,无论是不是有人作弄他,今天晚上都必须严防死守,不得大意。
房遗玉走在街上,她已从冉飞宏的口中了解到前因后果,同时也打听清楚了冉飞宏和孟超然的为人,出手相助的决心更是坚定。
据房遗玉了解,冉飞宏是江左一带有名的孝子,为人老实,在他身上发生过的事,丝毫不逊于史上的二十四孝,尤以前段时日他母亲重病,家中余钱都被他拿给母亲治病用了,他本人可谓衣不解带,将病重母亲照顾的是无微不至,服侍的极好,而他却背着母亲,吃糠咽菜。
冉飞宏这种人别说是在人性淡薄的后世,便是在以孝道至上的古代也是不多见。
至于孟超然,那就是个囫囵的坏胚,鱼肉乡里,虽说没做过什么大恶,祸祸人的事却是不断,以其身份,只做些祸祸人的小事,根本无人敢与之计较,以致他行事愈发乖张,对他这种人就该是严惩不贷。
正在这时,街上忽地传来一阵马蹄声响,那辆马车如风一般,疾驰而来,惊得周遭百姓纷纷闪躲。
房遗玉一眼瞥见离她不远处有个小女娃正蹲在地上捡着石子,眼见马车就要撞上那个小女娃,房遗玉当机立断,抽出腰间横刀,一刀斩在马车轮毂。
房遗玉手中横刀的质地不俗,她以内劲加持,足以斩断金铁,那木制轮毂怎能抵挡她这全力一击,顿被砍成八瓣。
轮毂被毁,马车轰地一声砸了下来,却因速度太快仍是无法制止前进的态势,即将和那小女娃相撞。
房遗玉看着那几被吓傻的小女娃,忙化作一团清风,将小女娃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