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李月婉的手,在众人的跟随下,来至正厅,继续举办婚礼。
武昌郡王李承范此刻上前谆谆教诲,跟房遗玉说要善待李月婉,说了李月婉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爱玩什么,不爱玩什么,一字一句,尽抒于心。
房遗玉牢牢记下。
李月婉越听越不是滋味,泪珠止不住的流下。
郡王妃倒是颇有干练之风,捅了李承范一拳:“瞧瞧你,都将小婉儿说哭了!”
房遗玉古怪的看着李月婉,从她眼中,找到些许羞意,小婉儿这个乳名,还挺有趣的。
李月婉擦擦泪,瞪了她一眼。
在郡王妃的主持下,房遗玉带着李月婉出了武昌郡王府,来了韩王府。
李月婉看着崭新的匾额,眸中透着丝丝欣喜。
房遗玉笑道:“这是元嘉提议的,他说你嫁过来,这就不仅是韩王府了,再叫房府也不合适,故而改成了崇仁别院!”
虽说李月婉不计较别的,可她一个郡主住在韩王府里,着实会有些不自在,一听李元嘉先想到了,对于那叔父,也是充满了敬意。
夜色降临。
碧螺春茶行,张灯结彩,门上贴着一个个喜字,为武曌庆贺生辰!
只是这喜庆之日,却无喜庆氛围,周遭尽是冷清清的,少有行人来往。
武曌坐在家里,神色哀怨,就如那被人抛弃的小媳妇似的,虽说早已决心退出,可感情这东西就如附骨之疽,岂是说忘就能忘的?越是逼迫自己忘记,就越是容易想起,心一痛,也就更难忘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杨氏端着几方木盒走了进来:“曌儿,今日是你生辰,你大姐从南方给你送来了江南小点,还有些漂亮衣服,娘也下厨给你做了桌家乡菜——哎,我说你这丫头也是,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后就闷闷不乐,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从前咱们日子苦,先是没钱,后来又是忙生意没时间,如今一切迈上正轨,想给你好好过个生日,你却是绷着个脸。”
杨氏的面上充满忧色,一脸无奈。
武曌自幼聪颖,为人处事,比她这个做娘的要强上百倍千倍,杨氏也知武曌比她强,从不过问武曌的事,以至于对武曌的私事是一概不知,压根不清楚她这宝贝闺女在想些什么,为谁愁苦,只能在旁侧干着急。
武曌见母亲一脸挂心之色,也是不好意思,只得强颜欢笑:“娘,曌儿没事——真的,只是有些气闷!”
杨氏关切道:“莫不是病了,娘去寻大夫?”
武曌摇头表示不需要,安慰道:“娘,你就别挂心了,我睡一觉就好,没什么的!”
“哎——”杨氏长叹口气:“你若不想说,娘自是不会勉强,可你这幅模样,让娘怎能不担心啊!”
武曌也不愿让母亲担心,可她实在笑不出来,见杨氏这般,更是发愁。
杨氏见她非但没有劝住武曌,反倒是让她更加难受,也不敢多待,将手中礼物放下:“饭菜都在厨房热着,你若饿了就去吃,娘先过去了。”
武曌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再一次被人推开,这次来的并非杨氏,而是三妹武知。
武知笑容满面:“娘亲不知二姐为何发愁,知儿却是知道——嘿,能让二姐一展愁眉的人来了,你要不要过去见见?”
武曌身子一震,心下燃起强烈希望,猛地站起,失声道:“她过来了——不对——”
随后沮丧坐下:“这么重要的日子,她怎会来此,知儿你就别跟着裹乱了。”
武知嬉笑道:“虽说正主没来,却是派来一个朋友,要不你见见?”
武曌沉默半晌,道:“人在哪儿呢?”
武知掩嘴奸笑:“就在一楼大厅呢!二姐满血复活了?”
武曌抬腿踢了下武知:“死丫头,上一边去,再敢偷听,腿给你打折!”
武知嬉笑躲到旁处。
武曌重整心情,来至一楼,见来人身影,已知对方是房遗玉的二兄房遗爱。
房遗爱听有脚步声,忙转过头来,眸中闪过惊艳之色,心道:“没想到京城还有这般美人儿,妹子就是厉害,手笔惊人,我说她怎么不跟我逛景春楼了,原来是喜欢上正经姑娘了!”
房遗爱恍然大悟,他的妹子始终都是原来的那个。
第411章 新式运动
武曌招呼一声:“房将军!”
房遗爱闻言惊醒,忙道:“武家姑娘,我妹子有份礼物送你,只是那礼物太大,此处难以放下,就在曲江畔边的沙坡上。我妹子说了,务必等到天黑后才可动身,如今正是时候。”
如此神秘且巨大的礼物,武曌也是好奇的很,忍不住让房遗爱带路。
夜间曲江池一片寂静,周遭除去鸟兽声响,已无闲人踪迹,房遗爱也不讲话,只在前头打着灯笼带路,即便武曌知道房遗爱是可信之人,这心里也是隐隐发毛,若非房遗爱是房遗玉的二兄,值得信任,这么晚的深夜,无论如何武曌都不会来这的。
来至沙坡,房遗爱突然熄灭灯笼。
武曌心头一惊,正欲质问,一道火光再度点起,不是灯火,而是一柄火把。
房遗爱将火把递给武曌,笑道:“向前走上十步,地上有根绳子,你把它点燃就能看到我妹子为你精心准备的礼物。”
武曌不明所以,可好奇之心却是更胜,径直向前走去,果然在地上发现了一根类似绳子的线,只是并非常见麻绳。
武曌将火把递出,点燃那灰色引线。
那被点燃的灰色阴线嗖的一声,燃烧起来,弹射着丝丝火光,向前急速烧去。
在武曌十丈开外,一团团焰火冲天而起,一盏盏油灯接连亮起,拼成曌儿生辰快乐几个大字,每个字都有碧螺春茶行那么大。
随着这些字的现身,周遭又燃起如同火树银花一般的烈焰。
几在瞬间,武曌泪流满面,心头被一种叫幸福的东西填满。
房遗玉为了准备这一切,不可谓不用心,那些油灯是她亲手摆设,其中盛放的全是火油,被武曌点燃的那个绳子一般的就是引线,是搭配火药使用的导火线。
今日被房遗玉用来连接油灯,故而一盏油灯燃起,另外一盏油灯也会燃烧起来,直至形成曌儿生辰快乐几个大字为止。
看着红火燃烧的大字照红整片天空,房遗爱道:“我妹子说了,她今日不能来给曌儿过生日,心怀歉意,故而这生辰礼物都是她亲手做的,希望你能喜欢!”
武曌幸福的笑着,感动道:“我很喜欢,特别喜欢!”
房遗玉这份心意,这份礼物,武曌收到了,感动的无以复加,泪水横流。
忽地想起小妹武知在十日前和她的一次对话,就是在房遗玉离开过后。
虽说武知岁数小,可却有扯老婆舌的习惯,且机灵狡诈,当时嬉皮笑脸的跟武曌道:“二姐,原来你喜欢的是房遗玉啊!她,嘿——她女中豪杰,文武双全,你想为她自梳?我看希望不大!”
武曌闻言又气又笑:“你这丫头懂什么?”
武知仰头哼了一声,才道:“是你们当我不懂,其实我什么都懂,二姐喜欢她,可她已经嫁为人妻,二姐不甘心寄人篱下,可旁人又看不上,故而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嘿——知儿说的可对?”
武曌没想到她这小妹,竟能老气横秋的说出这番话来,登时有些目瞪口呆。
武知继续道:“其实这也不是问题,二姐不甘寄人篱下,另置一座府邸便是,你若再犹豫,嘿,以房遗玉受欢迎的程度,二姐再不动手,可就不知道排到哪去了。”
武曌还真被武知说的心动,她性子要强,之前不情愿和李元嘉共享房遗玉,故而犹豫至今,现在就连自梳,李月婉都跑到她的前面了,若再犹豫——
武曌在曲江畔边大受感动之际,房遗玉也完成了所有仪式。
李月婉过门在仪式上并无旁的要求,正如男子娶妻一般,做好该做的就行了。
房遗玉掀开李月婉的盖头,帮她卸下头饰,眸子都笑成了月牙。
“你笑什么呢?”李月婉见房遗玉乐不可支,仰面问道。
房遗玉将李月婉的头饰尽数卸下,将之搂入怀中,摩擦着脸,感受着她的感受,笑道:“自然是高兴呗!你这清丽佳人能为我自梳,可是我十世修来的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