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定远是东汉时期的一位非凡人物,青年时弃笔从戎,带几十人出使西域,建盖世之功,二十载平定西域,使西域五十余国归附大汉,可谓之开拓西域第一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们一定可以的!”房遗玉心念班定远的功绩,大受振奋,激动道:“先辈存在的意义,并非只为瞻仰,而是等着我们超越。唯有这样,人类才能不断进步,愈发辉煌!”
房遗玉的叫喝声中满是信心。
刘正则受到感染,为之动容:“将军所言虽有些叛经离道,正则还是头回听闻,却也觉有理。若连古人都比不过,岂不说我等还不如几百年前的人,给祖宗丢脸了嘛?”
“将军有这般雄心壮志,我等下属,自是会全力辅佐。只是不知将军能否信任在下,将隐情告知?”刘正则也是个胸怀大志的角色,被房遗玉之言激发了斗志,也想通过此番机会,一展拳脚。
刘正则隐约察觉房遗玉和侯君集之间的矛盾,故而有心了解一番,与她一同寻找对策!
房遗玉也觉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况且她身边确实少个能为她出谋划策的谋士,对刘正则打量了一番,想着他在史上的功绩,以及加入龙武军后的表现,知他是个称职的谋士,索性笑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跟你说说吧!”
房遗玉将侯君集意图为相,却被房玄龄制止的事情详尽道出,最后说道:“家父是当朝首相,侯大帅远非其对手,无法设计陷害,故而只能将恶气撒在我身上,使计诱我担任开路大将,摆明了是要看我笑话!”
刘正则了解其中缘由后,稍作沉吟便道:“我虽职位低微,但也认为二相顾虑肾有道理,从侯大帅针对将军的做法来看,他确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若上位,朝中政敌,必会遭其打压。日子一久,危害甚大。”
“只是——将军明知其中圈套,为何还要跳下去?接这开路大将的职位——啊,下官懂了,将军是准备避开大军,将兵权紧握手中,以免受人辖制。”
刘正则的神情从疑惑到恍然明悟,已在短时间内想通了房遗玉的用意,心中也是佩服不已,房遗玉不过一年青少女,却能在短时间内,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实在了不起。
房遗玉见刘正则只凭一句话便想通了她的用意,心中也是钦佩,知他如史上记载一般,果有将相之才,当下笑着颔首:“没错,以侯大帅的性格,即便后面不使阴招,也不可能让咱们上战场立功,若咱们只能在营帐里待着,只怕到战争结束,我这剑都无出鞘的机会。”
“我可不想奔袭数千里,只来龟兹白玩一趟,回去京都,必遭人耻笑,故而由咱们龙武军当开路先锋,我便能自由指挥麾下这七千兵马,何愁没仗打?何愁无功而返?我尚有心思,与他争争头功呢!”
刘正则见房遗玉这般好胜,不禁苦笑:“那不太可能吧!他毕竟是三军主帅,将军功劳再大,尚且要分他几成的!”
房遗玉眸中闪烁着异样光彩,道:“这倒未必,只要咱们不依靠侯大帅的大军,独自干出番事业,他便是有心抢功,也抢不过去。”
刘正则面露忧色,于国战之间,七千军卒的作用实在不大,一个不慎,便有可能全军覆没。
房遗玉知其心中所想,笑道:“你且放心,我可不是那种贪功冒进的蠢货,虽然我有这想法,但还是要看时机的,而后再下决定,断然不会为一时输赢而枉顾将士性命,关于此处,你大可放心——我绝非那种人!”
房遗玉末了一句说的甚是严肃。
刘正则闻言也是长舒口气,史上一共也没几位女将,如今他上司刚巧赶上一位,刘正则还真有些担心房遗玉为争一时长短,急功冒进,将麾下军士的性命视为草芥,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
房遗玉眯着眼睛笑道:“看来刘长史还没想到问题关键,你且想想,龟兹共有多少百姓,多少军队?”
刘正则闻言惊觉,恍然明悟。
房遗玉继续道:“西域三十六国,分之不过弹丸之地,说其为国,着实有些抬举了,别瞧他们有大城八座,郡城县城数十,然而其人口相加不过长安小半城区,不足十五万,青壮军队撑死也就两三万。所谓上兵伐谋,我麾下这七千精锐,对之三万,也未必会败,况且他们还需分兵守城,实力必然大打折扣,咱们凭借自己力量攻下几座大城,还是不成问题的。”
刘正则此刻哪还不懂房遗玉用意,此番大军出征,目标虽为龟兹,可敌人却是拥兵二十万的西突厥。在西域的土地上,唐军定是要与突厥军队一战。那种二三十万军队的大决战,房遗玉手中的七千人马根本不够塞牙缝的,故而房遗玉打的是避开西突厥,直插龟兹腹地的主意。
正如刘正则所想一般,房遗玉近来于行军之际,大都在想着龟兹之事,想她麾下这七千兵马能做些什么。
和西突厥决战?那纯是嫌命长,西突厥当下可谓西域霸主,拥兵二十万,加之其本就是游牧民族,人人能战,厉害的很,房遗玉麾下兵马总共八千,其中一千还是姜襄的工程部队,并无战力。
余下的四千步卒、三千骑兵虽说尽是精锐,但毕竟寡不敌众,面对数万甚是十数万的突厥战士,若要取胜,无疑是痴人说梦,除非她领的是七千个伍元、房遗爱。
正所谓欺软怕硬,更何况如今尚在战时,西突厥那二十万兵马应该是侯君集那位主帅要考虑的问题。
第312章 深入沙海
故而房遗玉从一开始就将心思放在了龟兹身上,想着如何才能将西突厥丢给侯君集去打,为她争取时间,去吞掉龟兹那块大肉。
这正是房遗玉几日来,所考虑的基本战略方针。
刘正则又一次为房遗玉的想法而赞叹,但他身为谋士,很快就回过神来,顺着房遗玉的思路向下想去,也觉此策可行,笑道:“将军的想法我举双手赞成,但还是需要观察战机,而后才能根据具体情况,做出对策!”
“我也知此事急不得!”房遗玉笑着点头:“这也就是初步想想,是否能成,还要看抵达龟兹之际,能否抓住战机,或是创造出战机!”
房遗玉也知其中道理,并未着急,面上始终挂着笑意。
二人都清楚,这计策虽是定了,可毕竟是纸上谈兵,若要实施,还需根据后面出现的情况而定。
但他二人也都知晓此番筹划并非是无用功,命运是公平的,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机会也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如今有了作战方针,便能随时根据变换的局势,而采取各种应对方法!
次日,房遗玉集合大军,瞧着面前经过两日休整,已然恢复精神的八千强军,军令一下,行出瓜州,迈向了那片沙海中的生死路。
莫贺延碛漫漫八百里,黄沙滚滚,如浪滔天,空中无飞鸟,地下无走兽,一眼望去,漫是黄色一片,分不清方向。
大军刚一进入,房遗玉便感天地之力,人力难抗,如今才深入数里,她便隐隐分辨不出东南西北了,于这荒漠之中,正如传言中一般,不但瞧不见生物,就连草木也是丝毫未有。
萨尔沙、乌娜妮在大军的最前方带路。
房遗玉此时还真有些庆幸她找了两位出色的向导,若无二人带路,在这个鬼地方,只怕她真要如侯君集所想那般,迷失于这茫茫荒漠之中了。
只是此处天气也实在热了些,虽说如今已然临近十二月,但这荒漠中的气候却仍是那般恶劣,烈日灼心,如同将人置于火中烧烤,极难忍受。
便是内功傍身的房遗玉都有些难受,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房遗玉四处眺望一番,果然见周遭兵马尽是汗流浃背,皆露疲乏之色,二兄更是光着膀子,用皮甲遮阳,挡于头上。
房遗玉快马来至队伍前方,道:“二位,是否应该歇息下?气候恶劣,难以行军。”
房遗玉身为龙武军统帅,是否休息,只是一道命令的事,然而,出于对萨尔沙和乌娜妮这两个向导的尊重,还是过来问了下。
乌娜妮颔首道:“玉姐姐还请放心,这片沙海我随爹爹走了不下十遍,知前方有个石山,背对太阳处可纳凉歇息,咱们可以去那,现在顶着日头,也歇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