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女相(215)

傍晚房遗玉便从萨尔沙那处打听到了一些关于龟兹的隐秘事情。

次日,房遗玉与李元嘉如往日一般,早起用功,然而这才洗漱完毕,就来了下人通报,说唐太宗请房遗玉去上早朝。

房遗玉一脸纳闷,早朝?跟她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大朝会要到了?”房遗玉问向李元嘉。

大唐的早朝分为三种,是在京官员最为重要的参政活动之一。

其一便是元日与冬至日举行的大朝会,最为隆重,敲锣打鼓,仪仗车马无数,皇帝需御舆外出,接受在京群臣以及邻邦使者的朝拜,参与者也是最多,皇室宗亲,九品之上的在京官员,地方来的朝集使,邻邦大使等等,俱要前往,朝会过后还有皇家宴席,吃喝玩乐。

而后便是朔望朝参,即每月初一十五,太极殿都需摆上熏炉香案,于监察御史带领下,百官按品级于殿前就位,皇帝登上龙椅,诸官再行拜礼,此乃在京九品以上官员皆要例行的礼节。

最后便是每日朝参,每日朝参便是常参,每日都需前来的朝会,按规定是五品以上及监察御史、供奉官、太常博士、员外郎每日朝参,一般无甚排场,是真正的行政。但实际上并无那般人多,只三品以上,再加之些许五品上的处政文官、谏官参加。

大朝会无人例外,皆需去得,朔望朝参则高官必往,房遗玉这类官员可有可无,并不严格。每日的早朝是重臣们做实事的时候,虽说限制五品,房遗玉的官级虽到,可她身为将军是有权不参加的,无她之事,更不需多此一举。

故而房遗玉还当是大朝会要到了呢!

李元嘉轻轻摇头:“大朝会还早,许是皇兄有要事相召吧!”

房遗玉微微颔首,也就只能这般解释了。

早朝不需寅时抵达太极宫,房遗玉也不急,先看了会书,又练了会功,时至卯时三刻,才策马出门。

出了韩王府,房遗玉正巧遇上房玄龄的马车,忙近前拜见。

房玄龄颇感意外的看着房遗玉:“玉儿怎么也来了?”

以房遗玉的官职是有资格参加早朝,可她却从未去过。

“陛下传唤,女儿也不知何故。”房遗玉也是满心好奇。

房玄龄面色古怪的扫了房遗玉一眼,心道:“陛下莫不是将说服魏徵和老孔的希望,放在这丫头身上?”

当下也不言语,父女二人一同去往太极殿。

早朝一般来说,都在卯时四刻集合,唐太宗则随后而至,房遗玉、房玄龄来到太极殿的时候,是四刻多些,朝中百官已来了个七七八八。

房遗玉进太极殿之前,礼部的员外郎告知房遗玉上朝的位置,这宫中讲究极多,监察御史们监督朝会纪律,若有人错了位置,可治失仪之罪,重者发配边疆,轻的也会罚俸,当然,犯错之人如果人脉深厚,那又是另说了。

随着一声陛下驾到,朝中百官,分列成型,褪下靴子进入正殿。

上朝禁止穿鞋,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唯有韩信那类大功臣,才会被特许穿鞋入殿,当然霍光、何进这类权臣也是如此。

房遗玉看着一个个褪下靴子的大臣,恶意想着:“若是有人脚气恶臭,那岂不是连唐太宗也要闻他臭脚?”

众人走入大殿,唐太宗正端坐于龙椅之上,见人群中的房遗玉藏的很隐蔽,拼命给她递了个眼色,一副全交给你了的表情。

房遗玉被这一眼看的发懵,不知唐太宗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房遗玉来到她的位置上跪坐,听众人开会,说的无非就是如何治理大唐,如何才能让大唐更加昌盛,都是假大空,没意思的很。

第299章 朝堂激辩

那些对房遗玉而言毫无意义的事,却被一群官场人物,讨论了快一个时辰,就在房遗玉听的要睡着的时候,唐太宗终是提起龟兹之事。

“关于龟兹之事,此前已有全新进展。朕于昨日得到一可靠消息,已然知晓那为非作歹之人的身份!”唐太宗的眼中充满厉色,于殿中一一扫过,最后落于魏徵身上,高声道:“他们并非旁人,正是你等口中的友邦,龟兹国国主兀庵宁的军队,他们非但不为我大唐守卫丝路,反倒是杀我大唐商旅,监守自盗,可恶至极。朕欲履行天可汗之义务,发兵讨伐龟兹,不知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昨日唐太宗仅是将自己意图透露些许,然而今日真凭实据在手,干脆在这朝堂之上道明了发兵之意。

魏徵一干主和之人,面色各是一变,皆被唐太宗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打的失去对策。

殿中大臣也是炸开了锅。

河间郡王李璥装腔作势,配合怒道:“陛下此言当真?那龟兹竟敢这般猖狂!”

“君无戏言!”唐太宗借机将萨尔沙、乌娜妮二人之事,告知群臣。

大唐官吏多有血性,登时叫战之音四起。

先前主和派的几位重臣也转头支持唐太宗,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亲自杀敌的模样。

丝绸之路对大唐极为重要,如今丝路受阻,众臣皆是挂心,夜不能寐,如今得知幕后黑手,竟是龟兹国主兀庵宁,自然恨的牙痒痒。

孔老头算是油盐不进的几人之一,只听他道:“此事还望陛下从长计议,龟兹国主向来亲我大唐,岁岁朝贡。如今做出这般祸事,想来有其缘由。”

而后他便开始引经据典,对唐太宗遇到问题就喊打喊杀的假仁假义进行了隐晦的批评,一再表示大唐乃是万邦楷模,应以宽大的胸怀去包容友邻小国,体谅他们的难处,并于危难之际给予支持,如此才能将大唐的胸襟气度展现开来。

“陛下,万事皆有因果,寻其因便可解其果,解决问题是要从根本解决,发兵打杀并非至上之道。”

房遗玉听到此处,不禁噗哧一声,大笑开来,自家这徒儿太狠,因果玄学都给你干出来了。

此时这太极殿中就只有孔老头一人在絮絮叨叨,房遗玉一笑,直接传入了众人耳中,连孔老头都止住了那张口若悬河的嘴,缓缓停下。

唐太宗对孔颖达这个圣人之后头痛得很,强打精神听他说教,如今听房遗玉发笑,心想要有好戏看了,忙道:“房卿因何发笑,朝会之上这般无状,可是要治罪的!”

孔老头气的要死,只是见哂笑之人竟是房遗玉,不禁有些傻眼,他还没忘了自己的身份是房遗玉的徒弟。若换做以往,他早就吹胡子瞪眼了,然而此刻面色变了数变,最后恭敬道:“不知弟子先前言论,可是有不妥?还望老师指教!”

唐太宗于龙椅之上暗笑,乐的看这出好戏。

朝中众臣也是忍俊不禁,强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程知节那老货偷摸给房遗玉递了个眼色,以示欣赏,要知孔老头是为当世大儒,满口说教,是众武官的共同敌人。

房杜二人虽紧绷着脸,可身上却抖动不停,跟触电似的。

房遗玉没想到孔老头在这当头,还认她这老师,摇头一道:“指教不敢,只是有些疑惑想要讨教,正是你所提到的因果,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兀庵宁这般行径,定是有缘由的,若要将此事解决,还需寻到缘由,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对吧?”

孔老头对房遗玉的理解能力,大为赞赏,抚须颔首,得意道:“正是如此!”

“去你奶奶的吧!”房遗玉大叫出声道:“狗屁的歪理学说,我看你脑子有屎!”

粗鄙不堪的言语,直将孔老头气得心颤,指着房遗玉,面皮抽动,浑身发抖,却是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唐太宗只当作没听见,抬头看向棚顶。

还是房玄龄听不下去,喝道:“玉儿,休要无礼!”

关键时刻,房遗玉才不理会,继续道:“照你这说法,还治什么国了?天下早就乱了!贼偷说他没钱,劫匪说他吃不饱,什么不是缘由?这样做错事就不是叫犯罪?兀庵宁命手下军队乔装马贼无恶不作,无论他有什么苦衷,也难以遮掩他所犯下的过错。你一句万事皆有因果,就能让丝路上那些惨死白骨瞑目?”

房遗玉越说越用力,渐为厉喝,她真搞不清楚,这孔老头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什么事都能用仁义道德化解,就连兀庵宁杀了无数枉死者,还是能够与其大讲仁德。

房遗玉想着房玄龄,和孔老头同是读圣贤书的,差距却是那么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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