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女相(191)

正在这当头。

“父皇,父皇!”

殿后传来一阵叫唤,一个玲珑可爱的小女娃跑了过来,来人正是史上早亡的晋阳公主李明达。

唐太宗眸中闪过丝丝爱怜,然而想着房遗玉还在,只得保持那副君王面孔:明达乖!父皇在跟皇婶商议国事,稍后再陪你玩耍啊!”

“骗人!”李明达瞪着两颗宝石般的眼珠,大叫起来:“父皇是猪,父皇是猪!”

小丫头的声音柔糯,却是含着极大火气。

唐太宗见李明达来了真火,也绷不住了,忙从座上跑下:“宝贝女儿啊!父皇怎么就骗人啦?”

李明达气得直跺脚:“父皇真是坏透了,昨夜说好的,要让明达骑大马,明达等你一宿也没来!”

“哈——”房遗玉听闻此言,竟被自己的口水呛进了气管,想笑却还不敢笑出声来,俏丽的面庞不停抽动,脑中浮现出唐太宗给李明达当马骑的画面。

唐太宗的脸色燥红,目光如电,狠狠的瞪了眼房遗玉,其警告之意,尽在其中,同时也施以眼色,命其退下。

房遗玉已然知晓其意,拱手作揖,快步朝殿外走去。

唐太宗面上赔笑,模样就跟平日里讨好他的那些宦官是一个表情:“明达乖,父皇这就陪你玩儿!”

说着还要上前搂抱。

李明达却是将身子一撤,逃跑开来,嘴里哼道:“父皇是猪,明达才不和你玩呢!”

唐太宗忙道:“明达乖,父皇不是来陪你了吗?父皇错了,父皇跟你赔不是,你要骑大马,父皇就给你当马骑!”

唐太宗说话的时候,房遗玉已然退到殿外,故而也没瞧见咱们这伟大的唐太宗,爬在地上装大马的模样,在这个时候,唐太宗更像是个疼爱子女的好父亲吧!

心有不甘,房遗玉偷偷往后扫了一眼,只见唐太宗让李明达骑在他的肩上,于殿内来回走着,忽而明悟,原来这马是站着的,并非爬着走的。

房遗玉并未直接回房府,而是去了造纸作坊,她并未选择直接开张,因为房遗玉知道,一旦纸张上市,必将纸业冲垮,到那时购买之人,定会如潮水般扑面而至,为将市场需求满足,他们必需拥有足够存货,做好面对动荡的准备。

房遗玉身为幕后东家,命林以佑跑遍京都制糖作坊,收来甘蔗残渣,甘蔗残渣于其手中皆是无用之物,如今他们用钱去收,自是无人拒绝,纷纷热情接待。

至于芨芨草于这西北之地,到处都是,采摘起来也不费工夫。

唯有青藤算是比较麻烦,好在大唐地广人稀,林子里青藤不少,长势迅速,有心收购,还是能够备齐的。

房家那小作坊根本无法容纳大规模生产,所以房遗玉又在京都南面的翠华山下,命工匠建了一座可容纳千人同时做工的作坊,聘请造纸业的熟手,立下聘用协议,为日后生产做准备,房家的工匠作为作坊中的核心角色,掌控其中重要工序。

众人花费整整一月时间,造了十万张新纸。

于临近八月之际,店铺正式开张,果真如房遗玉所料一般,新纸刚一面世,当即在京都引发轰动,三文一张,价格极度低廉,质量却只稍逊宣纸,这等事自是如风暴一般,顷刻间传遍京都,轰动京都士林。

房遗玉为杜绝官宦人家大量购买,故而规定一人一次只能买五张,一视同仁,先到先得。

即便是这般苛刻的条件,十万张的存货仍旧在一日内销售一空,可见这新纸,于大唐引发了何等轰动。

面对这神秘新纸,房遗玉并未选择深藏幕后,而是大方站出,明示这新纸是由她跟林以佑共同发明,并未藏着掖着。

与其日后被人察觉她偷摸与林以佑接触,再被抓到把柄,还不如明摆告诉世人,林以佑跟她关系匪浅,平日相聚是朋友之谊,可开店贩卖的却是林以佑而非她房遗玉,故而并不算违法,他二人之间也无背人勾当。

人性如此,你越是遮掩,就越令人上心,直接说清楚,反倒是无人关注了。

廉价新纸在京都造成的轰动,不次于神舟六号返回舱成功着陆,故而这所产纸张是供不应求,房家作坊中每日生产的万余纸张,在次日便会被销售一空,那些士林为买到这些纸张,甚至甘愿彻夜等候。

房遗玉造纸的初衷,是为了造福寒门子弟,故而在选择店铺的时候,特地藏了个心眼,店铺地址并非是在东市西市,也不是在城内,而是在京都东侧的长安县,也就是房遗玉自己的封地。

这般做法好处有二。

首先,因所在之地是为郊县,更便于寒门子弟购买。

其次,县里有房遗玉的六百私兵,他们已在县里入住,保卫封地平安,有他们在此可整顿治安,以防贼人闹事,顺便还能带动封地繁荣,算是一石二鸟。

房遗玉这日从作坊回至房府,见正厅中的房玄龄、杜如晦二人正在品茶,瞧二人模样,似乎享受的很,品的正是武曌送来的顶级碧螺春。

由于这碧螺春极难采摘,故而武曌也不急着上市,多些存货,才是稳定发展的方针。

只是这好东西自己得先尝尝,头茬碧螺春制成,武曌便派人送上门一些。

房遗玉前世爱喝果汁,今生又好上了酒,对茶叶却并不感冒,喝不喝都一样,故而分了房玄龄许多,只留下些许压箱底。

房玄龄刚喝一回,便迷上了那股茶香滋味,彼时还做出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就差没说,在喝碧螺春之前,从前喝的那些都是狗尿。

以至于房玄龄整日饮用,视之珍宝,无论谁来,都不舍得拿出招待。

第266章 公之于众

房遗玉知房玄龄如此倒是喜的很,多喝茶水,对身体大有好处,巴不得房玄龄天天喝呢!

然而今日却是特殊,房杜二人的关系向来亲近,分列左相右相,政见却是一致,一人善谋划,一人善分析,二人配合起来,相得益彰,同为唐太宗的心腹臂助,属于一条绳上的蚂蚱,也就他有资格让房玄龄拿出这极品的碧螺春来。

“女儿见过父亲,拜见叔父!”房遗玉向他二人作揖行礼。

房玄龄微微颔首。

杜如晦却是笑道:“侄女这奇思妙想,皆是令人惊叹,单拿这碧螺春来讲,其滋味远胜世间饮品百倍,只是不知要从何处购得?”

说话间,仍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房遗玉忙道:“此乃友人相送,如今市面上并无售卖,再待些日子,两市应是买得到。侄女那还有些许,叔父若不嫌弃,稍后可带回府去!”

杜如晦闻言笑的双眼眯成一条缝隙,他们两家,亲如一家,没必要客套,笑道:“若是这般,那叔父我也不拿捏了,侄女且坐下说话!”

房遗玉点头一笑,跪坐旁侧,先前还当杜如晦是来房府串门的,如今看来,却是寻她有事了,便问道:“不知父亲、叔父,可是寻遗玉有事?”

杜如晦一张俊脸和气笑道:“此事关乎我大唐基业,叔父这就不跟你客套了。侄女,叔父此来,是为那造纸术。前因后果,已从你父亲那得知大概。这般惊世发明,若是成为谋利工具,着实有些暴殄天物。”

房遗玉听杜如晦说起造纸之事,会心笑道:“侄女也是这么想的,故而将林以佑说服,使其将纸张价格控制,并将那店铺开设于长安县,而非京城之内。”

杜如晦颔首称赞:“侄女这份心思,叔父自是察觉。只是,难道侄女不觉这般还不够吗?这几日里,叔父我整日命家丁前去购买,却也仅买到五张而已。这新纸在京城都供不应求,更何况远处?”

“你虽有心造福万民,可此举也只能造福京城,莫说江南那些偏远之地,便是近邻州府,也难以顾及,又谈何能造福万民?”

房遗玉微微点头,并未辩驳,因为以目前情况来说,杜如晦说的却是事实:“那依叔父之见,该当如何?”

杜如晦沉声道:“正如当年蔡侯一般,将这造纸技术公之于众,与万民共享,如此这般,大唐会有千万家作坊,生产贤侄所造纸张,也能于最短时间内,造福寒门学子。”

房遗玉闻言怔了半晌,瞧杜如晦的眼神都变了,有种看傻哔的意味,同时也在心中暗自琢磨:“为何这些大儒都这般大方?如此绝密的技术,不将其藏着掖着,却总想公之于众,为百姓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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