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加之他们是被盗圣记挂,那可真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在这乌云盖野的天幕之下,一道黑影于街巷中飞奔,那黑影的速度极快,宛若妖风,落地无声甚是诡异,于这般疾行掠动之中,便是连灰烟都未曾带起分毫。
那影子绕来绕去,来至一所别院,抬头看了眼那不过半丈高点的土墙,轻蔑一笑,纵身跃入。
没过多时,那道影子提着几个包裹,重新翻了出来,而后那影子未有停留,直奔另一所宅院。
次日,整个京都都傻了!
作为京畿,长安向来以治安著称。
然而昨夜,叱云家十几个支脉尽数被盗,贵重之物全然丢失一空,而那行窃之人还明目张胆的留下一封书信:
“多行不义必自毙;盗圣行侠又仗义!”
京都酒肆茶楼,无数闲人,三五成团。
“你们都听说了?叱云家十几家支脉都被盗了,如今是穷的一清二白!”一人做神秘状,对大伙儿说着。
“呵!”一人呈不屑状:“还当是什么新闻,就这事?此事已在京都传开,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叱云家那些人,一大早便去州府报案,恳请刺史严惩贼人呢!”
“是呗!”又一人在旁侧接话:“但我听闻那叱云家支脉的人全不是什么好饼,欺凌那主家的孤儿寡母,还听说他们趁着叱云斐病故,将主家产业给瓜分了,如今是老天开眼,给了报应!”
先头那人自觉丢脸,脸色尴尬的很,为挽尊严,他又道:“那你们可知那盗圣是为何人?”
“那个——无从得知!”那二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周遭之人也聚在旁侧听着。
只听那人得意说道:“这盗圣自可是个非凡角色,是走南闯北的大豪侠,专门惩恶扬善,是不义之辈的索命无常呢!”
“你可知他名讳?”
“啊——那个——”
只半日工夫,由好事之人作祟,这般消息经数千数万人的谣传,早已传得满城风雨,京都内外无人不晓。
盗圣虽是首次进入百姓视野,可因叱云家支脉欺凌主家孤儿寡母之事,打抱不平之人众多。
盗圣也被坊间描述成一位极具正义感的大高手,百姓们对他的行为,大都拍手称快,心生钦佩。
叱云支脉那些人非但没因家中被窃,获得同情,反而因其欺凌孤儿寡母,受到了雍州刺史的严惩,命他们将侵占财物尽数归还武明则,可谓雪上加霜。
而那盗圣,州府倒也贴出追捕告示,然而无人见过那盗圣面孔,又如何抓人?
房遗玉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也没刻意去关注,反正这种事以前也没少干,就算她目前的武艺,做不到从前那般事先通知,再无视严防死守,将东西从容取走,可动手盗些东西,不被发觉还是很简单的。
在房府后院的柴房中。
房遗玉看着面前那几大麻袋的物件有些发愁,偷虽容易,可如今却不知该如何处置。
将东西倒出,这堆积成山,数之不尽的金银珠宝,奇珍字画,各式各样,什么都有,而在这些物件的旁侧,摆着几个空落落的破麻袋。
眼下这些便是房遗玉昨日一夜的战果。
因叱云支脉那些人的做法实在不近人情,他们不但侵吞了叱云斐的家产不说,还将那么一大笔未结算的欠款,丢给了武明则承担。
第221章 自立门户
要知先前,武明则孤儿寡母无人相助,面对那等境况,叱云支脉的族人非但不让步,还要将她们一家逼死。
若非武曌母女及时赶到,武明则独身一人,面对那些上门讨债的债主,许会上吊投井,也未可知。
对于那些丧尽天良之人,房遗玉着实气恼,也就没必要和那等人客气,贵重物件一样不给留,只挑贵的拿。
说实在话,这叱云支脉的家底,还真丰厚,一夜下来,那十余家欺凌武明则的恶人,府中值钱物件,尽皆跑到房遗玉的麻袋中去了,但凡贵重物品,什么也没给留下。
光是那些贵重物件,都装了足足五大麻袋,背在身上足有小二百斤重,险些没将房遗玉累死在路上。
“关于这些,应该作何处理?”房遗玉一怒,将叱云支脉的宝物搜刮一空,让那些贪婪鼠辈,流血掉肉,比将他们宰了还更叫人痛苦。
然而看着眼下这些堆积成山的‘废物’,房遗玉却又皱起眉头,这些东西藏于房府也不安全,家中家丁众多,难免人多眼杂被谁看去,可若想脱手,也无可信之人托付。
“不若去买处宅子!”房遗玉念头一动,各种想法接连涌现。
自己即将嫁与李元嘉,李元嘉深居宫中,并无韩王府邸一说,若是等唐太宗下命赏赐建筑,还不知猴年马月的事呢!自己于京都买处住所,怎么说都会方便些。
加之排山、倒海那两支秘密小队,经这半载修炼,也有很大的进境,而两队的队长西门追和陈侠步,都早已学上葵花派的上等内功,进境神速,只需几年工夫,便能成为天下顶尖的高手,成为房遗玉最为得力的左膀右臂。
如今正是他二人修炼的重要关头,先前将他二人安置于长安县封地,并不便于随时指点,传令调用也很费时间。若能于京都买处宅院,将二人带在身侧,既能充当守卫,对指点二人也是方便的多。
房遗玉想着便动身去寻母亲商议此事,卢氏正在计算去年的账目。
房遗玉近前帮忙,原需三日工夫的事,房遗玉两个时辰便计算的一清二楚。
卢氏惊得是瞠目结舌,担心哪里出错,挑选几处细算起来,确认无误后,眸中震惊之色更盛。
房遗玉颇为得意,这般小学生就会的加减乘除,于大唐也是门非凡学问啊!
卢氏见房遗玉一脸得意,不禁抬手对她屁股狠抽一下:“找娘可是有什么事?”
“女儿想去买处宅子!”房遗玉近前为卢氏揉肩捶背,道明来意。
卢氏虽不知房遗玉一未出阁的姑娘买宅子作甚,但她对房遗玉的意见向来尊重,再说自家闺女本就与众不同,想做什么也不难理解。
话说卢氏先前倒是为房遗爱准备了套婚房,正于房府附近,占地面积还挺大的,如今倒是便宜这闺女了:“这么急着跟娘亲分开?非要搬出去?”
“哪呢呀!”房遗玉搂着卢氏,亲昵道:“才不是呢!女儿手下有些心腹,想将他们弄进城来,加以约束,省着他们惹下祸事!”
卢氏握着房遗玉的柔荑,笑道:“娘还真舍不得你这小棉袄——行吧!前几日娘刚为你二兄买下一套婚房,如今他连婚约都未订下,干脆给你吧!就在咱们永兴坊那最中间处!”
“就是看着最气派那座?”房遗玉平日里回家都要经过那处,是永兴坊中最气派的一座府邸了,其中住着的是驸马都尉乔师望。
只是房遗玉听说乔府近来闹鬼,街坊邻居们近来传得可是邪乎的很,而后问道:“便是闹鬼那家?”
卢氏点头笑道:“正是正是,正是那家。那么大的府邸,让娘掏钱买下,说实在还挺舍不得,谁知正因闹鬼,乔家人着急出手,那价格嘛,自然也很是美丽!”
房遗玉看着似乎捡了大便宜的卢氏,见她脸上充满喜悦,纳闷道:“莫非是娘使了手段?”
卢氏笑着拍打房遗玉:“死丫头净说怪话——娘先前看中的可并非乔府,只因发生闹鬼之事,乔家人不敢再住,才着急脱手。”
“娘见乔家大院比先前看好那处可要好上许多,价格还便宜一大截,索性跟乔家谈了谈。那闹鬼之事,娘也不知原因,但在商谈之际,好奇问了两句,乔家人支支吾吾,不愿回答,但见他们神情,似乎还确有其事。只是为娘从不信那些妖魔鬼怪,咱们房家行得端走得正,便是真有邪祟,见我房家之人也要乖乖退去!”
卢氏这话将房遗玉说的是热血沸腾,大有以生在房家为荣的念头。
房遗玉对于神鬼之谈,向来是全不相信,无所畏惧,笑着赞道:“娘说的对,那些鬼怪之谈都是用来逗弄愚民的,女儿也不相信。”
“乔家之人可否搬走?女儿闲来无事想去瞧瞧。”房遗玉今日休假,准备将此事落实。
卢氏笑道:“许是因怕鬼,乔家人早已搬走。昨日娘亲已经派人过去打扫,你若想看,只管去便是。再瞧瞧还有什么需要的物件,给娘列个单子。韩王如今于京并无府邸,想来那处或许要作为你的新婚住所呢!为玉儿花费,娘断然不会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