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女相(150)

“啊!”

房遗玉疼的脸色都变了,不停求饶。

李月婉冷哼一声,退至一旁。

房遗玉欲哭无泪,摸着已然高肿的腰间,低声骂道:“要怪就怪这手不老实吧!疼死我啦!”

见叔侄二人态度冷漠,房遗玉突然近前道:“我说你二人,一位亲王,一位郡主,怎会来这风月之地?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

第208章 赎身风波

房遗玉此问明显触及了叔侄二人最不想谈及的话题,当下支支吾吾,眼神飘忽不定。

可房遗玉哪是那般容易糊弄的,于她逼问之下倒也询问出了一个来龙去脉,而后也觉好笑,没想到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她的身上,但想想还挺开心的,毕竟若非叔侄二人在意她,又怎会这般不顾礼法,来这风月之地?

李月婉先前更是奏了一首哀怨之曲,令房遗玉的心中好不是滋味。

房遗玉问李月婉那曲子原创何人,李月婉笑道:“是我先前偶然创出,还未定曲名!”

房遗玉闻言更是傻眼,没想到这般牵动人心的曲子竟是李月婉临时创出,着实非凡。

李元嘉指着李月婉笑道:“没想到吧!月婉于音律一道可是个了不起的天才,便是宫中乐师在她面前也是自叹弗如。”

“确实没想到!”房遗玉多看了李月婉几眼,想着那曲子中表达的哀怨忧愁,想出一个名字,笑道:“不如叫独守空房待君归?”

“独守空房待君归?”李元嘉和李月婉对视一眼,默默自语,而后相继点头,认为这曲名还算贴切。

李漱见她被三人排除在外,心生不满,冲过来抓着李元嘉的胳膊,为三人添乱。

房遗玉见他们三人这般亲昵,便询问起李漱的名讳。

李元嘉笑着应答:“是我皇兄的女儿高阳公主李漱。”

房遗玉听这名讳,忍不住扫了眼侧方雅间的二兄,心生不忍,暗道:“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同时也在思忖,若这李漱真成了她的二嫂,定要让二兄加以管教,不可使悲剧重演。

就在几人闲聊之际,伍元同柳如丝亲密的走了出来,他二人郎才女貌,当是一双璧人。

房遗玉带着叔侄三人迎上前去,笑着道喜。

二兄更是没脸没皮的讨要喜酒,直将柳如丝羞得满面通红。

伍元面带喜色:“我已同如丝商议,先为她赎身。虽说娘还未应下我二人婚事,可我相信只要她见过如丝,定会应允的——只是如丝的赎身费用要五百两银饼,我短时间内拿不出——”

“小事!”房遗玉从袖中掏出五百两银饼的票子,递给伍元,笑道:“先前回府找二兄的时候,我便想到此处,从府中支了五百两银饼,刚好够了。”

伍元心中大为感动,先前的情况已然令他六神无主,若非房遗玉于旁侧指点,他又如何能跟柳如丝解开误会?

“行了,暂不提旁的,咱们去寻刘妈妈吧!”房遗玉知伍元想说什么,忙将其打断,给了伍元一个朋友之间勿要道谢的笑容。

毕竟在房遗玉看来,这点小事压根算不得什么。

几人寻到聆音阁的掌柜刘妈妈。

刘妈妈听说几人要为柳如丝赎身,当即眼睛都直了,柳如丝作为聆音阁头牌,是聆音阁最赚钱的清倌人,若是放她离开,聆音阁的生意必将一落千丈。

长安四大青楼画舫,唯秀林苑与聆音阁可当魁首,生意最是红火,全因聆音阁的柳如丝与秀林苑的唐静姝之故,这两家青楼也始终在明争暗斗,争做天下第一楼。

可聆音阁若是失去柳如丝,又怎能与拥有唐静姝的秀林苑再争高下?

只是早年柳如丝与聆音阁立字据时,早明确定下,于聆音阁坐镇三载,三载后柳如丝只需付五百两银饼,便可赎身离开。

柳如丝因无心仪之人,已在聆音阁坐镇五载,早早过了拟定的时限,随时都可离开。

刘妈妈并无权力干涉,心中焦急的很,只得先将房遗玉几人撇开,拉走柳如丝让她好生思量,说男人没一个好玩意,可别被伍元骗了。

柳如丝看着不远处的伍元,甜甜笑道:“我信伍郎此生定不会负我!”

刘妈妈想了想,回至房遗玉等人面前,咬牙切齿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就掏千两银饼来换卖身契吧!”

刘妈妈此言一出,房遗玉等人的眼睛都直了。

房遗玉着实有些佩服刘妈妈的胆量,竟敢跟他们几个敲竹杠,真是好胆。

房遗玉并不知,刘妈妈的胆量正是她给的。

身为房相子女,他们兄妹二人从不缺钱,往常出来耍,讲的也只是一阔气。

他们房家兄妹可不是普通的纨绔子弟那么简单,长安双煞可不是说着玩的。

青楼画舫里有卖艺的清倌人,也有陪睡的红倌人,陪睡的红倌人也分好坏,大多时候,竞争者多了,那些有姿色的红倌人,往往需要竞价获取。

原本三两一夜的,在那时或可叫到五十两,甚至于一百两,翻出去数十倍。

类似之事,先前的房家兄妹可没少干过,且经常为搏一面子,豪掷千金。

在这些贵胄子弟眼中,钱财只是俗物,面子和名头才是人生追求。

他们可为豪掷千金而得意,却不会因奢侈浪费而自责。

故而每当青楼售卖清倌人之际,掌柜东家皆会加价,大多公子哥们对于这种加价皆不会在意,更会爽利付款,彰显自身财富。

可刘妈妈此番显是估算错了,今日的房遗玉早非从前那个败家娘们,她不但没有乱花钱的习惯,更没有豪掷千金的爱好。

因为在房遗玉看来,有那些钱,还不如给封地百姓买些农具良种,将他们的生活改善一番,显然那么做更有意义。

伍元更非奢靡浪费之人,二兄虽还有些大手大脚的习惯,可如今房遗玉对他经济管制,他没钱,自然阔气不了。

故而房遗玉、伍元几人闻言脸色都变了。

柳如丝倒还顾念几分旧情,不想刘妈妈惹祸上身,忙道:“刘妈妈,先前不都定好的嘛?赎身只需五百两银饼,这会儿怎成千两了?”

刘妈妈冷哼一声道:“这五年来,你吃穿用度全是我掏的钱,难道那些都不算的吗?杂七杂八的加在一起,多要你们五百两还算少呢!”

刘妈妈的语气在这时也变得不善,往日里柳如丝是她捧在怀中的聚宝盆,自是要百般关怀,可如今柳如丝打算离开,那便是断她财路,自不会再给其好脸色看。

第209章 道高一丈

柳如丝对刘妈妈这前后态度的反差有些难以接受,面色都凄白几分。

房遗玉摇头一笑,将一百两银饼的票子扔到桌上:“就一百两!去将如丝姑娘的卖身契取来,你若成交,咱们好聚好散,若是不肯,那你这聆音阁也没再开的必要了!”

刘妈妈闻言神色微变,没想到非但没达成所愿,房遗玉还将银饼减去了四百两。要知以大唐物价而言,这四百两在后世便是小二百万的价格。

刘妈妈本就将财物视若生命,这可如何接受?当即大叫:“大唐可是有王法的,五百两银饼,一文钱也不能少!”

刘妈妈表面强硬,却是已然服软,不敢狮子大张口。

房遗玉却不肯善罢甘休,若这刘妈妈直接以五百两银饼交易,她定不会二话,当即付账便可,但这刘妈妈却敲诈到她的头上,足见这刘妈妈没少干类似的事,才不打算将这刘妈妈轻饶。

房遗玉摸了摸前襟,神情大变,惊呼道:“伍兄、二兄!陛下赠我的令牌被人在聆音阁偷了,我怀疑那小偷并未逃离。我在这守住聆音阁,你们持我虎符前去皇宫北门,将五千龙武军调开,禁止所有人出入!便是将这聆音阁拆了,也要将那御赐令牌搜出来。”

刘妈妈听闻此言,当即吓得失色,她并非不知房遗玉此乃刻意为之,可若真被房遗玉这般做来,她聆音阁就等着黄摊子吧!

未等伍元和房遗爱有所动作,刘妈妈便已大叫起来:“一百两就一百两,我自认倒霉。”

刘妈妈将柳如丝的卖身契取来,丢给伍元,而后将房遗玉的一百两银饼拿走,郁闷至极。

几人走出聆音阁,提到那刘妈妈的神情,各是嬉笑不已。

李漱更是好话不断,眯着眼笑道:“皇婶真有能耐,一块令牌便将那老婆子吓得胆寒,真是厉害,漱儿太佩服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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