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灼跪下之后,其脸色仍面露讥讽,全然一副无惧大唐皇帝的表情。
唐太宗心中虽怒,却也不好意思责罚。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薛延陀作为大唐最为坚定的盟友,于北境给予了大唐最为强劲的支持。
薛延陀每年都会给大唐进贡战马几万匹,耕牛几万头,至于皮毛之类的御寒物更是数不胜数。
年前,薛延陀更是直接给大唐进贡战马五万匹,耕牛两万头,皮毛之物多达几十万件。
此番前来朝拜,乙失夷男又携三万战马前来,同时还带了些北境特有的珍贵药材。
唐太宗面对这般厚礼,也不愿因拔灼个人原因而破坏两国关系,故而并未追究。
然而今夜拔灼又说出文成公主这一称呼,明显对李月婉贼心不死,唐太宗心中也生怒意,可转念一想,既然房遗玉在此,又怎会坐视拔灼这般待她禁脔?
于是也就应下拔灼请求,静候房遗玉将他教训一番。
正在这时!
房遗玉已开始与拔灼正面对撞。
拔灼一计狮子撼山,重达数十斤的狮子头,直朝黄狮子砸去,未至之时,已有罡风呼啸而去。
房遗玉身形闪腾,轻松避开。
拔灼见一击未中,赶忙补上一招。
此招动作出其不意,攻势更为迅猛,房遗玉再度侧身避过,向右闪去。
房遗玉于力量上明显处在劣势,可其却胜在身法,速度。
拔灼压根跟不上房遗玉狮身,每当他狮头撞去之际,房遗玉只脚尖一点,便能轻易闪避,任凭拔灼如何进攻,都难以奈何房遗玉。
周遭看官全然沉浸其中,舞狮的倒是见过很多,可二狮相争,今日还是头次见。
蓝狮虽气盖山河,看似威风无两,可却明显处在小黄狮子的戏耍之下,寸功未建。
所谓同仇敌忾之心,唐人尽皆有之。
在场众人无不是大唐贵胄子弟,或是才高八斗的儒生文士,概以唐人数量为巨。自是打心眼偏向房遗玉,见眼下这般情形,纷纷高呼喝彩起来。
“丫头,你这是逃命,还是斗狮?”拔灼气极难耐,叫喝道。
房遗玉脚步不停,从容笑道:“我不跟你斗是因我大唐待客讲究礼数,故而让你几招几式。那便依你之意,事后可别说被我一个大唐女子给欺负了!”
她先前闪躲并非无意为之,只因她初次舞狮,需要熟悉,而李云成与她初次配合,也难以做到配合默契,故而先前不停闪躲,只为培养默契。
二人皆是武林高手,进退之间,虽不多时,却也能做到动作一致,此时正是反击之际。
当拔灼举着狮头再度撞来。
房遗玉此番并未闪躲,而是一计翻身回旋腿,勾住对方狮头后脑,顺势踢去。
此招正是借力打力。
拔灼这一撞之力,本就巨大,加之房遗玉于狮头后脑施展巨力,便如飞驰之人被旁人在其后猛踹一脚,登时使得蓝狮二人失去平衡。
“野驴蹬蹄!”房遗玉轻呼一声,用力甩动狮身,李云成闻言一笑,拔地而起,借房遗玉这一甩之力,狠狠踹向蓝狮头上。
拔灼身形再晃,却忙扎马步,竟未摔倒。
房遗玉见状恨恨咬牙,喝道:“咱们压他身上!”
房遗玉说完脚尖猛点,踏于蓝狮头顶。
李云成之轻功虽远不如房遗玉,可借助房遗玉身子的惯性,竟也踏上了狮尾那人的肩头。
二狮已然重叠,一上一下!
房遗玉单脚而立,做出一副黄狮仰天长啸的胜利姿态。
狮头都被房遗玉踏在了身下,胜负显而易见,拔灼自也无颜于此停留,怒瞪房遗玉一眼,快步离去。
于大唐见到这般比斗,极为难得,周遭看客们纷纷为房遗玉击节喝彩。
房遗玉表情得意的给楼上叔侄二人递了个眼神,给二人开心的不行。
身侧的唐太宗见状则被气得要死,那双雷目狠狠瞪着房遗玉,似是在说:“你这丫头敢当朕的面勾搭朕的皇弟跟侄女,着实吃了熊心豹子胆!”
第152章 叔侄交易
房遗玉向唐太宗递去个求他帮忙的眼神,却被唐太宗直接无视,置若未闻。
“妹子厉害!”这时二兄、伍元等人纷纷将房遗玉围住。
“小菜一碟!但那家伙确实不俗,若是在天下会武遇见,切莫大意!”房遗玉笑着提醒众人。
二兄闻言着实不屑,毫不在意。
他也只报名了角力而已,毕竟单以力量而论,二十六岁以下,极难寻出可胜他之人。
伍元、李云成、李云启、李玄之闻言则相继点头。
先前之战他们尽皆看的用心,拔灼先受房遗玉一鞭腿,骤失平衡,紧接着又受李云成一击,他二人力道尽是不弱,但拔灼却能硬撑下来,可见其下盘功夫极为傲人。
力道强、下盘稳,若是加之精巧招式,可谓是个难缠对手。
但话虽如此,可他们这伙人也不是吃素的,哪能因拔灼而坏了他们玩乐的兴致?
舞狮、舞龙、民间杂耍等诸多项目让他们这群双十上下的少男少女玩心大起,有的项目甚至还上去亲自试了试。
不单如此,异邦使团同样准备了各自地方特色的风俗活动,各类节目令他们大呼新奇,逛得很是开心。
只可惜唐太宗言而无信,似是看穿房遗玉心思,根本不让她上楼对饮,绝了她勾搭叔侄二人的心思。
次日大早,房遗玉神神秘秘的去了甘露殿,如她所想,唐太宗这位极其负责大唐皇帝正在其中批奏章,并未因上元节假期而懈怠。
唐太宗见房遗玉到来,并未放下奏章,边看边问:“你这丫头又有何事?”
房遗玉搓着双手,态度很是谦卑:“也无大事,只是有件小事还望叔父能帮个小忙!”
“说!”唐太宗脸色微变,终是露出一丝好奇之色,毕竟房遗玉除去在李元嘉、李月婉的事上寻求他支持以外,还是首次于其他事上求他帮忙。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侄女想在今夜同韩王幽会,还望叔父通融!”房遗玉着实有些无奈,这事哪应该是由自己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来说,着实有些不是滋味。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李元嘉身为少数被唐太宗留宫的亲王,若不得其允许,是禁止擅自出宫的。
又并非拍什么电影,皇宫大内戒备森严,哪能进出自由?
“幽会?”唐太宗从未听过这个词汇,疑惑的将奏章放下,纳闷问道:“什么意思?”
“啊?也没其他意思,您通融通融就行!”房遗玉说的含含糊糊,想一笔带过。
“你当朕好蒙骗?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全都免谈!”唐太宗早将房遗玉那点小心思看穿,用毋庸置疑的口气断了房遗玉的念想。
“那个!真没别的意思,只是韩王久处深宫,极少外出,您瞧这上元节何其欢乐,故而想伴他一同出宫逛逛,增进增进二人感情!”房遗玉支支吾吾的说着,尽量往唐太宗能接受的方向说着。
唐太宗面色诡异的看着她,而后双眸眯起,散着寒意,威严盛了三分。
房遗玉站得笔直,以示其问心无愧,做人坦荡。
唐太宗盯着她看了许久,方道:“就你二人?”
“那个——”房遗玉本想说谎,转念一想,还是如实招来吧!颔首道:“只我二人才够浪漫嘛!”
唐太宗忽而笑道:“你这丫头提出如此要求,当朕会应允?”
“八成会吧!”房遗玉脸色诚恳的苦苦哀求道:“侄女对韩王可是真心实意,叔父,您身为过来人,想必不会做出棒打鸳鸯的事吧!侄女知您忧心韩王涉世不深,可侄女能用性命担保,绝对会保护好韩王的!”
“行行行,别跟朕装可怜,朕——”唐太宗话未说完,便听门外传来吐蕃使节格萨尔求见。
唐太宗沉吟半晌,戏谑道:“你看这样如何?你若能使吐蕃将青海割让,那朕便应下你的请求。”
唐太宗本不反对房遗玉与李元嘉交往,如今听房遗玉有心带李元嘉外出游逛,心中不但没有丝毫反感,反倒是有些兴奋。
毕竟如房遗玉这般待男人的女子可不多,要知李元嘉是其最疼爱的皇弟,于其心中地位不下于李惠褒,房遗玉能在心中这般紧着李元嘉,可见房遗玉对李元嘉之喜爱,二人成婚之后,身为王妃的房遗玉应该不会像房夫人对待房玄龄那样对待李元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