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混(40)

作者:生姜太郎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阮阮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声音小的几乎要散在空气里,她呢喃说:“他来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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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黎茂和阮阮,应该又是另一个故事。

司予没有主动问,阮阮显然也不想再谈黎茂。

两人在村口静静站了一会之后,阮阮从刚才的失态中平复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对司予说:“实在不好意思,初次见面,就让司老师看笑话了。”

“没有的事,”司予用玩笑的语气,看似不经意地随口问道,“你为什么怕戚陆?他长得那么帅,我还以为你们小姑娘都会喜欢他。”

“啊没有,我只是……”阮阮想要辩解,但转念一想自己刚才的反应,说自己不怕戚陆实在是没有说服力,于是叹了一口气,轻声说,“是有一些,我还在这里的时候,和戚哥之间发生过一些……不是很愉快的事。”

“他脾气不好,”司予下意识地维护戚陆,“但人是很好的。”

阮阮转头看了司予一眼,笑着说:“戚哥好像和司老师相处的不错,我刚才都有些惊讶,在我印象里,他很少和别人靠得那么近。”

司予耸耸肩:“我是他邻居,和他混熟了吧。”

阮阮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去,她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喉咙里涌起一阵苦意,她想要提醒司予不要和戚陆走得太近,更不要喜欢上戚陆。刚才她在一边看得很清楚,戚陆对司予不是什么混熟了的邻居,言语和行为中尽是彰显的占有欲和保护欲。但眼前又浮现出戚陆走前那个满含警告意味的眼神,一阵寒意立即从背后蹿了上来。她打了个寒颤,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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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予和阮阮进了村,路上遇到卢伟他们几个孩子在路边玩闹,卢伟第一个认出了阮阮,挥着手叫了一声“阮老师”就往这边跑,其他几个孩子看见阮阮也非常惊喜,叫嚷着撒腿冲了过来。

阮阮本能地往司予身后躲,脸色煞白,像是在害怕。

——她又在怕什么?几个孩子有什么可怕的?

疑惑如同潮水一般在司予脑中涌起,他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拦下几个孩子,点了点卢伟的额头,说:“我和阮老师还有事情忙,带着小朋友自己玩儿去,小心别摔了。”

“可是阮老师……”卢伟歪头指着司予身后的阮阮。

“大家好,”阮阮勉强拉动嘴角,朝他们笑了笑,细声细语地说,“以后要好好听司老师的话。”

“阮老师,小白哥哥说你是坏人,”卢伟大声说,“我才不相信!阮老师又温柔声音又好听,我们都可喜欢你了!”

阮阮站在司予背后愣了愣,接着低下头,使劲眨了眨眼,睫毛有几分湿润:“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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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孩子走后,司予问了阮阮关于工作报告的事,阮阮说她自己找两个学生问一些简单的问题就好,不用麻烦司予陪着。

司予心中更加不解,刚才她的反应明显就是害怕这些孩子,现在又说不需要自己陪着?

阮阮,一个普通的师范毕业生,柔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断,身上却藏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戚陆对阮阮的警惕绝对不是无中生有,但凭他的观察,阮阮也绝对不像坏人。

这其中还牵涉了太多环节,比如黎茂、比如林木白、比如那张古怪的辟邪符。

司予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符咒,展开在阮阮面前,直截了当地问她:“阮阮,你能告诉我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吗?”

阮阮看见符后脸色一变,惊诧地看着司予:“你怎么会有这个?”

“林木白给我的,说是在你屋里找到的。”司予平静地解释,“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

阮阮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戚陆,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做回访,天黑前要出村……”

她慌慌张张地转身就要走,司予看着她清瘦的背影,结合之前听见、看见的种种,脑子里渐渐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遇见了一些离奇,或者说是怪力乱神的事情,你想要借这种驱鬼符解决,但被戚陆发现,他认为你做的事会伤害村民,你们起了冲突,所以你离开了古塘。”

阮阮脚步一顿。

司予捏着那张符,其实他也只是胡乱猜测,但阮阮的反应恰恰证实了他的猜测。

司予接着说:“你遇见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这么怕这里的村民?这件事到底有多可怕,才让你丢下你的学生,甚至丢下黎茂?”

阮阮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转回身子,像是下足了决心一般,对司予说:“司老师,你要小心。”

司予皱起眉,刚想问小心什么?

是要他小心林木白?小心卢伟小兔那些孩子?小心黎茂?还是小心……戚陆?

他甚至连反驳的话都准备好了,他只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一切,小兔卢伟是天真可爱的孩子;林木白是偶尔缺根筋但没坏心眼的饭桶;黎茂是在村口锲而不舍等着她的青年;而戚陆——戚陆是他的戚里巴巴大盗。

但阮阮什么也没说,她的嘴唇哆嗦的很厉害,一只手捧起司予的手,另一只手在他掌心写了三笔。

一横一竖一横,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F。

第35章 敲壳子

“F?”司予猛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阮阮向后退了一步,她双手紧紧揪着挎包背带,眼中浮现出一丝类似于无奈、痛苦、绝望的情绪,她煞白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F是谁?和这张符又有什么关系?”司予眉头紧锁,急切地追问。

阮阮低下头沉默片刻,阳光映着她白皙的皮肤,在她耳廓边缘罩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再次抬起头时,她脸上又挂上了温婉柔和的笑容,肩膀放松地下垂,自然地回应道:“司老师不用多想,你也知道,我是贫困山区考出来的大学生,农村人都迷信,总有一些驱鬼辟邪的土法子。家里人之前知道我来这儿工作,毕竟是荒村,难免有些传闻。他们怕我遇上脏东西,就让我随身带了几张符贴在门上。其实我也不相信这些,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用,没想到还会引起戚哥的误会。”

“原来是这样,”司予瞥见她发白的指节,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展开符咒抖了抖,若有所思地说,“住在这种大山里确实得多小心。我前两天看一部老鬼片,里边有个老道士经验丰富,他说把这种黄符烧成灰一口喝了,鬼就不会上他的身。要不你帮我多弄几张这种符,照着电影里那个法子,让村民们每人喝一碗,那不是村里人人都不用怕脏东西了!”

“不可以!”阮阮几乎是想也不想,立即惊呼出声。

随后,她便意识到了哪里不对,捂着嘴发出一声短暂的低呼,踉跄着倒退半步,抬头便对上司予发沉的眼眸。

“你根本不是随便带的,”司予盯住阮阮的眼睛,“你也知道这东西到底怎么用。”

阮阮身体霎时僵住,双手一抖,挎包“啪”地掉在沙石地上。

司予叹了一口气,弯身捡起阮阮的包。

像现在这样逼问阮阮并不是他的本意,但这张符咒背后牵扯到的不仅仅是这位前任乡村教师,还有整个古塘、戚陆,甚至牵扯到他去世多年的父亲。

阮阮背了一个乳白色软底皮包,司予拿手掌拍了拍上边沾着的黄色尘土,掌心传来坚硬的触感。

他直觉有些不对,隔着包面轻捏了捏,阮阮包里装着一个长条形的硬物,司予起初以为是烟盒,但这东西质地似乎比塑料盒更硬,倒像是……一根扁平木棍。

这种形状和质感,总觉得有些熟悉?

司予内心生出一丝疑惑,但他还没来得及想出到底是什么,阮阮便伸手从他手里接过包,一手拎着背在自己身后。

“我只是一个贫困山区出来的大学生,”她双眼放空,眼神里什么也没有,毫无感情地从司予脸上撇过,紧接着深深垂下头,“我什么也不知道……就不要再问我了……”

司予追问的话顿时哽在了喉咙口。

阮阮低垂着头,双肩微微往内缩,清瘦的背脊弓起——是一个自我防御的姿势。

她的脆弱和无奈都明晃晃地写在脸上,反倒让司予束手无策。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用最温和平静的声音说:“阮阮,你只要告诉我,这个符是从哪里来的,还有刚才你写的F,是什么意思。这两个问题对我很重要,我恳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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