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191)

此刻公主跟萧宪双双起身行礼,萧宪道:“皇上为何突然来了?”

皇帝道:“燕语是何时来的?”

燕语公主道:“来了好一会儿了,我正想请萧尚书去逛御花园,他又不肯赏光。”

皇帝道:“你这是胡闹,萧尚书是外臣,岂能跑到御花园去。”

因见李持酒不像是来过的样子,皇帝松了口气,略说几句,身后内侍赶来,低低道:“皇上,原来镇远侯是去了体仁阁对面的弘文馆看热闹,找到他的时候,正在教那些学子们射箭呢。”

皇帝听了这句,啼笑皆非,又呵斥道:“不要叫他胡闹,多派些机灵的人好生看着!”

虽然李衾委婉求情,皇帝仍是并未放了萧宪,时而让他在上书房,时而又派去弘文馆,或者在中书省的值房,除此之外,该上的朝也一日不缺,整天倒也不闲着他。

皇帝是打定了主意一定得问出个究竟。

可是看管萧宪容易,要看住李持酒可就难了,不管派多少机灵能干的人,镇远侯总能从众目睽睽之下跑的无影无踪,有时候在弘文馆厮闹,有时候又跑到内侍省,除了后宫不去,整个前面几乎都给他转遍了。

他一点儿没有身为“囚犯”的觉悟,反而自在的像是在逛自家一样,只是带累的一干看守他的人,也每每随着他的脚步在宫内呼啸来呼啸去,累的半死,连后宫的人都听说前头哄闹了,朝臣百官自然也都听闻。

因百官们都不知道那遗诏的内容,看镇远侯在宫内上蹿下跳,百无禁忌的,还以为是皇上对他格外恩宠才放纵的他如此。

一时之间弹劾的人不在少数,说他无诏回京,搅乱宫闱等等罪名。

朝臣们骂的激烈,皇帝也觉头疼,又看镇远侯是个浑然无心的人物,……现在杀了仿佛为时过早,可留在眼前又着实碍眼,索性顺水推舟,先把他“放”了出宫。

李持酒在宫内闹腾这几天,神鬼不知的,每天总也见萧宪两三回。

起初担心萧宪遇险,可是见皇帝并没有用龌龊的手段,才算放了心。

可与此同时李持酒心中也暗暗疑惑,到底是为了什么,皇帝才把萧宪软禁宫中似的,偏萧宪也不肯跟他说。

给放出宫的这天,恰好是东淑三日归宁。

李持酒先回侯府看望苏夫人,太太才喝了药,见李持酒进来,脸上露出喜欢的神色:“酒儿……”

自打镇远侯回来,苏夫人的失心疯大有起色,不再如先前一样迷糊不认人了。

李持酒上前跪地,却给苏夫人拉住手:“你又跑到哪里去了这几天?”

“儿子是去城外跟他们打猎了。”李持酒撒了个谎。

苏夫人笑道:“你又大了几岁,不要总是喝酒打猎的,也该有个正经了。”

“娘放心,我知道。”

苏夫人瞧着他,看了半晌,忽然说:“你去见过……她了吗?”

李持酒心一顿:“呃,娘说的是谁?”

“还有谁?”苏夫人喃喃道:“可惜啊,难得的天赐姻缘,却给娘害了。”

李持酒的两只眼睛瞪大:“母亲……”

苏夫人垂眸看向她,目光透出几分温柔:“娘本该早点知道你的心意的,幸而这次你好好的回来了,对了,她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母亲指的是什么?”

苏夫人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东淑没提过:“也难怪,毕竟不是一路人。”

说了这句,苏太太像是困倦了,给李持酒扶着躺下,将闭上眼睛的时候她握住李持酒的手:“酒儿……你很配的上,不管是多难得的……”含含糊糊说了这两句,便睡了过去。

萧府。

今日,李衾陪着东淑归宁,到了内宅老太太那里先磕了头。

又有明值跟赵呈旌两个陪在旁边,倒有一番热闹。

坐着说了会儿话,李衾又去拜见萧卓。东淑则先回了昔日的闺房之中。

这房间一应没动过,也不许闲人乱入,东淑走到里间,抬头看着眼前那副《太湖春晓图》。

萧宪连日里不曾出宫,今日才得的消息,说是昨儿萧宪偶感风寒,如今正在内宫调养,并无大恙,家人若是不放心,可入内探视。

先前萧卓就替老太太跟太太去瞧过了,回来只说并没什么大碍,只是操劳过度而已。

东淑知道萧卓怕也瞧出不妥,只是报喜不报忧罢了。

此时她望着这幅图,记得当时萧宪将这太湖春晓图重新挂回来的时候,两人站在画前曾有一段对话。

他们说起这幅画是李衾的手笔,那时萧宪道:

“当时我还笑说不知是哪个小子所画的图如此有福,落在妹妹的房内整日供着。”

“幸而哥哥还留着。”

“就让他留在这儿吧,这次,我希望他永远也不要给挪动了。”

当时东淑就觉着萧宪说话的语气有些古怪,只是并没往别的地方去想。

此刻,她呆呆地看着这幅图,慢慢伸手探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东淑无意中瞥见身侧的帐幔无风而动。

她有些警觉地看着,心里却升起一股熟悉之感:“镇远侯?”

才喊出声,就觉着自己无聊。

这也太过敏感了,难道李持酒竟无处不在吗?

谁知才说完,就听到一声笑,李持酒闪身出来:“姐姐怎么知道我在?难道是心有灵犀吗?”

东淑匪夷所思地盯着他:他着一身褐金色长袍,平添几分贵气,整个人却比先前相见又精神了几分,额前两绺儿发丝倔强地朝上支棱着。

“你怎么又来了?”东淑反应过来:“你真以为没人奈何得了你?”

“我可没这么以为。”李持酒忙辩解,“我这些天都在宫内,今儿才回来,又听说你归宁才来瞧瞧的,没有恶意。”

“不管你有没有恶意,你出现在这里本就不对。”

李持酒笑问:“那我想你怎么办?”

东淑喝道:“闭嘴!”

李持酒向着她一笑,却看向那副太湖春晓图,没话找话地说道:“你刚刚盯着这画看个什么?”

东淑本想叫他快走,忽然听这么问,心头一动。

她看了李持酒一眼,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啊?”李持酒微怔,可惜他并没有书画这方面的造诣,只瞧着这幅画画的怪美的,好看的花儿,好看的山,还有湖水跟小船儿……

他绞尽脑汁,想不出什么能让东淑刮目相看的话,便咳嗽了声,只干巴巴的道:“这不是一幅画吗,画的还不错啊,不过这种景色还是亲眼目睹最好,光看画有什么意思。你说呢?”

他还有一句——“以后我陪你去看好不好?”只是还不敢说出来。

东淑则盯着那图上的一笔一划:“侯爷,你知不知道我哥哥为什么还没出宫?”

镇远侯摇头,又忙问:“你知道吗?”

东淑道:“我知道。”

“是为什么?”

东淑却并不回答,只是伸出手去要够那幅画,只是这幅画本就长,挂的高,她自然够不到,纵然踮起脚尖也是难的。

镇远侯在旁打量她努力的样子,纤腰越发抻的细细的,他满眼含笑,便往她身后走出一步,伸手探过去,轻而易举地将那幅画摘了下来。

东淑眼睁睁看着画落入他的手里,不知为何心里一慌,她本就是踮着脚的,此刻便往后一倒,正给李持酒揽入怀中了。

他一手握着画一手搂着人,忍不住满心的喜悦:“你还没回答我呢?”

与此同时,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道轩长的影子从门口出现,给日光映的落在两人身旁的地面上。

第91章

李持酒虽然正是心神荡漾的时候, 但浑身警觉的本能自然仍是一流,那脚步声虽轻微,他却早听见了。

但李持酒也听出来人并不是丫鬟等, 那样气息深沉绵长, 脚步沉稳的, 是个内息出色的男人无疑。

而能到这里的男人, 除了李衾不做他想。

毕竟萧宪在宫内,且萧宪也不是习武之人。

东淑因为慌张却没留意,见他握着那画轴, 心突突乱跳只忙着说:“回答什么?快给我。”

李持酒眼珠一动。

本来他是想问东淑刚刚提的萧宪为何没出宫的事,可此时因听见李衾到了, 便故意道:“你愿不愿意……”

目光瞥过手上的那幅画,他顿了顿才问道:“像是这画儿上画的一样,跟我一起去这大湖上泛舟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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