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们管!”贺朋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冯杰终于起身把手里那本故事会丢到一边,
“没想管你,就是想给你指条活路!”
“用不着!”贺朋钢冷着脸说。
“嘿,我说你小子是不是不识抬举,你知道这是谁吗?真给你脸了!”虎哥抬手就要抽贺朋钢,却被冯杰一个眼神给瞪的收了声。
“行!虎子,放他走!”冯杰说着往一边挪了半步,让出了下炕的地方。
贺朋钢马上从炕上跳下来,伸手捡起扔在地上的他的背包,把散落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去,
“士兵证还俺!”
“给他!”
贺朋钢拿了士兵证抬腿就走,冯杰背对着贺朋钢的脸上浮上一丝阴笑,“给他开门去!”
虎子两秒钟才回过神来一进院子贺朋钢已经没了影,这小子竟然不声不响的翻过两米多高的院墙跑了。
夜里,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张志扬锁了药铺的大门,往家走。小北风跟刀子似的夹着雪花吹在脸上,张志扬不由的把半个脑袋都缩进了围巾里。
这两天收了铺子回家,张志扬总觉得有人跟着他,本打算跟张志宏说说这事,可张志宏这两天也总不见人。
他这个不着调的哥哥,好容易回趟家,不是天天粘着他,就是天天不见人,成天除了四处乱逛,根本不干一点正事。
原本和和睦睦的一个家他一回来全都变了样,不仅韩静云没事就唉声叹气,就连张景同一回家也没个笑脸。
家里人问他这几年都在外面干些个啥,那家伙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爱咋问咋问,他全当听不见。
成天在家里该吃吃该喝喝,要么就几天几天的不见人,唯一一个好处就是林小琳知道张志宏在家,来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这倒让张志扬很开心。
不过张志宏这家伙从回来那天起就没少惹事,听说他把镇上的大小混混全都教训了一遍,大有坐地称王的意思。
前不两天张志扬还看到他跟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在他家楼头上抽烟,这要是张家出了他这么个社会人,非得把张景同气死不可。
张志扬就怀疑,这两天跟着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张志宏惹来的麻烦,那小子一手邪门的绝学,人家治不了他,难免把气撒到他这个弟弟头上。
张志扬越想越觉得窝囊,从小他就没少给张志宏背黑锅,要不是他放弃上学当了兵,估计这会张志扬还在帮他背黑锅。
雪越下越大,成片成片的从天上往下掉,街头巷尾都成了一片银白色,张志扬把冻得发木的脸又往厚厚的围巾里头缩了缩,加快了脚步。
这会韩静云肯定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晚餐等着他这个乖孩子回去吃饭呢。
就在这时,张志扬就听到身后像是有什么细细的声音,他知道跟着他的人又来了。
张志扬又走的快了些,拐过前面一个弯,趁着后头的人没跟上来,他快跑了两步,一闪身躲进了一条漆黑的胡同里。
就知道会有人跟着,张志扬今天特意走的民宅区。这里同胡同四通八达,不经常走的人进来准得迷路,好在张志扬从小就总在这一片玩,找到了这么个藏身的好地方。
这小胡同也就二三十公分的样子,张志扬侧着身子走到了胡同最阴暗的地方,借着外头的月光,倒把巷子里看得一清二楚。
很快他就听到轻轻的踩在雪上的脚步身,跟着一个男人从胡同口上蹿了过去。
张志扬伸手摸到了胡同边上的一根棍子,他得警告警告跟着他的这个人,就算是他这个只会治病的医生,那也是不那么好惹的。
张志扬拎了棍子慢慢往胡同口移动,到了胡同口伸头往巷子里一看,跟着他的那个人正站在胡同四处张望。
这里的大小胡同实在是太多了,那人正站在胡同里发愁,
张志扬一咬牙,拎着棍子轻手轻脚就到了那人身后,等那人一回头一棒子就打在了脑门子上,这人闷哼了一声,倒在地上。
张志扬赶紧往这人脸上瞅去,这人还真是那天跟顾忧在东风饭店吃饭的时候一群人中,那个叫虎哥的小弟,果然是张志宏那个坑弟的哥哥给他惹来的麻烦。
“呦呵,还有两下子嘛,警惕性还挺高!”
张志扬猛一转身,张志宏吊儿郎当的出现在身后。
“你怎么在这!”
张志宏一摇三晃的走过来,一把搂住张志扬的肩膀,“保护我弟弟啊,总不能惹了事还让弟弟跟着吃锅烙吧!”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张志扬一拳捶在张志宏结实的胸前,两兄弟哈哈笑了起来。
走到他们家楼下,张志宏突然停住了脚步,
“行了,也给你送到家了,上楼去吧!”
“你,不回去?”
张志宏斜歪着身子摆了摆手,
“不回了,回去又惹得爸妈不高兴!”
说完张志宏一扭身就要走。
“哥!”
张志扬看着满天飞雪中张志宏的背影,总觉得哥哥这次回来虽然还是那副没正形的样子,可他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丝沧桑。
这个曾经在部队里勇猛的汉子,如今他的眼底总隐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伤感。
“嗯?”
张志宏应了一声却没回头。
“你不会做违法的事的,对吧!”
张志宏站在雪地里愣了几秒一声不吭的走了。
第140章 发烧
张志扬看着雪地上,张志宏留下的一串脚印,叹了口气,从小到大张志宏虽然爱惹祸,但他心里知道,哥哥绝不是什么坏孩子。
可他到底是在干什么?一阵寒风吹来,张志扬打了个冷颤,这天实在是太冷了,他缩起了脖子跑上了楼。
张志扬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单元门口,张志宏就从楼头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抬头看了眼家里亮着灯的窗口,眼眶有些泛红。
雪越下越大,很快地面就积来十来公分厚的积雪,从虎哥的院子里逃出来的贺朋钢找到了一处无人居住的荒废宅子。
宅子不知道已经多久没人住了,房顶塌了一块,呼呼往屋里灌风,贺朋钢在屋子一角点了堆火,烤着两个偷来的红薯。
包里仅有的十来块钱,已经不知去向,身无分文的他也只能靠这两个红薯来果腹了。
虽然他很想回家去看看,但是如今的他背着逃兵的身份,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相信用不了多久,部队上的通知就会送到爹的手里到时候,全村的人都将知道他贺朋钢成了一个逃兵。
而此时镇上的一间大院里某个屋里,冯杰正跟一个中年男人喝着热乎乎的茶。
“这次又是什么人?”冯杰喝了口茶轻描淡写的问到。
中年男人将一份资料放到桌上,“一个外地女人,不过这次的事千万不能走露一点风声。”
冯杰斜着眼往照片上扫了一眼,勾着嘴角笑了笑,
“还是个带崽子的,你们这帮人心可真狠!”
中年男人抿了口茶,眼中寒光骤起,“要不是出了些意外她今晚就应该是个死人!”
“既然是你们眼中的死人,那她就是个死人,我冯杰办事,你们放心,三天之后保证处理干净。”
…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良秀市被银色妆点一新,周采文一睁眼就往顾忧的床上看去,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丫头被老师在三楼关了整整一天。
“小忧,该起床了,再不起来就吃不是早饭了!”
周采文喊了一声顾忧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反应,这丫头也不知道是昨天夜里什么时候回来的,天都大亮了还睡得这么死。
“顾忧!”周采文又喊了一声。顾忧还是没反应,她这才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头。
伸手在顾忧的额头上的摸,周采文心头就是咯噔一下,这丫头额头热得烫手!
“纪小山,纪小山!”周采文一口气跑到楼上纪小山的宿舍,纪小山刚洗漱完准备去食堂吃饭,一看周采文一脸慌张的跑上来,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一大早慌什么慌,跟叫晕一样!”
周采文吞了口口水,“顾忧,顾忧发烧了,额头烧得烫手!”
“发烧了!”纪小山一听赶紧跟着周采文下了楼。
床上的顾忧看起来情况真的很不妙,两个脸蛋烧得通红,嘴唇都干的起了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