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连,所有的新兵蛋子早上最受过地狱式的训练,全都躺在床上或是有气无力,或是黯然伤神。
“俺咋这么倒霉啊,被分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阶!”
“这里的饭太难吃了……大米饭里搀砂子,我看猪都比咱们吃得强。”
贺朋钢冷冷的看了这俩不停报怨的人一眼,一个翻身躺到了床上。来到这里已经两天了,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训练的强度虽然很大,但他却从没有报怨过一个字。
郑重杰和团长无声的站在新兵班的门口,郑重杰目光早已经落在那个无声无息的身影上。
太像了简直是太像了,就算不去看过他脚上的胎记,郑重杰都有九成的把握贺朋钢就是当年被孟宏图报走的那个孩子。
“团长好!”突然有人发现了门口的两人,房间里瞬间就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得着。
所有人,全都从床上翻下来,标准的立在自个的床边。
郑重杰的嘴角马上挂上一个微笑,这小子不但长得像极了老陈家的人,就连这利落的身手都带着陈家的风范。
“你就是贺朋钢?”
郑重杰走到贺朋钢的面前仔细的端量着他那张黑黢黢的铁皮脸。
“是,首长!”
“你小子身手不错啊,敢不敢跟我过两招!”
贺朋钢个子比郑重杰高了近半头,他垂着眼皮瞄了郑重杰一眼,
“报告首长,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嘿嘿嘿!”
贺朋钢这话把班里几个淘气的新兵蛋给逗乐了。这些人不知道郑重杰的身份,可团长知道啊,当时脸就黑了,
“笑什么笑,谁刚刚笑了都给我出列!”
刷站出来了四五个人。
“全体都有,目标操场,五公里加速跑现在出发!”
这四五个人跟吃了苍蝇一样,垂头丧气的小跑着出了寝室。
“呵!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狂!”
郑重杰抬手拿捏着分量就在贺朋钢的胸前捶了一拳!这一拳郑重杰用了七分力气,如果全力出击,在鼎盛时期,他只一拳就能干碎三块10公分厚的花岗岩石板。
贺朋钢硬是憋着气挨下了这一拳,只发出微微的一声闷哼。
“怎么样小子,敢不敢接招?”郑重杰一张脸瞬间就严肃了起来,那样子让团长和屋里其它人都替贺朋钢捏了把冷汗。
“报告首长,俺敢!”
“好,跟我来!”
军营的沙坑里,两个人默默对立,一个是一头花白头发年逾花甲的郑重杰,另一个是一米八多精瘦的贺朋钢。
郑重杰目不转睛的盯着贺朋钢那双隐在夜色下依旧凝聚着精光的眸子。
这好似带刀的眼神,注视着他时的那股子专注,就好像猎鹰在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郑重杰嘴角勾着一丝笑意,冲着贺朋钢勾了勾手掌。
“啊!”
贺朋钢大喊一声,脚下快速在沙砾中移动,像一阵闪电一般带着一溜尘沙挥起拳向郑重杰冲了上去。
第98章 确认身份
郑重杰眼神陡然一冷,嘴角依旧挂着笑,脚下只是轻轻一移,身子一侧,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只轻轻顺着冲过来的贺朋钢那么一推。
嘭!贺朋钢身子一偏脚下一个踉跄跌在沙坑里。
“再来!”
郑重杰又向贺朋钢勾了勾手掌,脸上笑意更浓。
“啊!”
贺朋钢一个驴打滚从沙坑里翻起来,又是一计猛拳……
郑重杰就像个斗牛士一样,身子一会偏左一会偏右,贺朋钢倒也不傻,几个回合十来就摸清了些套路,再一次跌倒后爬起,贺朋钢的眼神更冷,紧紧的盯着郑重杰。
这眼神!郑重杰心中一禀,还没等他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贺朋钢已经冲了过来,他脚根才微微一动,就见贺朋钢快如闪电的身子突然就变了个方向。
挥出的拳头快速的收回,整个人在半空跃起身子一个回旋,一只大脚照着郑重杰的心口窝就踹了下来。
“哦……”
旁边围着的跑完圈的几个人吓得一声惊呼,连团长也都惊出一身冷汗。
郑重杰瞳孔快速的收缩了几下,不得已出了双手拦在身上,才算扛下这一脚,身子却也被踹得向后移了半米。
这力道!郑重杰在心中也是暗暗惊叹!
贺朋钢身子一落地,马上又是一个连冲,身子下俯,就地就来了个扫荡腿。
郑重杰一看地面扬起的飞沙,心头又惊又起,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啊!他赶紧收力,纵起身子就是一跳,堪堪躲过这一扫。
贺朋钢就是就是一个前滚,猛一起身,双手做拳就往郑重杰的心口捶去。
见郑重杰在贺朋钢一连串的猛攻下接连倒退,团长这脸黑得快能滴下水来,这新兵蛋子简直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好歹郑重杰都是快六十岁的人了,这小子一点不知道手下留情。
可当团长刚想站出来喝止贺朋钢的时候,郑重杰一个阴冷的眼神,吓得他又退了回去。
这一分神,马上被贺朋钢紧盯着郑重杰的眼睛捕捉到了机会,起身一闪半步就过了郑重杰的身子。
要糟!郑重杰心中刚刚暗暗喊了声不妙,肩头的衣裳已经被贺朋钢扯住用力向后扯去,眼看郑重杰就要被贺朋钢绊倒在地。
沙坑外的几个人,都屏起了呼吸,
“呵!”就听郑重杰闷喝一声,身子也不知道怎么一扭,嘭的一声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等大伙再定睛一看,倒在地上的竟然是贺朋钢。
只有贺朋钢知道这个看似不怎么起眼的老头,就在刚刚那种情况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硬是转了个身,双手抱住他前伸的那只脚,愣是把他给放翻了。
“怎么样小伙子!”郑重杰将一只手伸了依旧发懵的贺朋钢的面前。
贺朋钢的眼神中此刻全是迷惑,他根本想不出这老头刚刚那一招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还赖在地上不起来了!”郑重杰一脸慈祥的笑容。
贺朋钢伸出一只手,“愿赌服输,俺输了!”
郑重杰重重的在贺朋钢的膀子上拍了拍,“好小子,不错嘛,能让我出两只手不说,还差点把我放倒,有两把刷子!”
团长捏着的一把冷汗也算是放下了。要是贺朋钢真把郑重杰摔倒了,他真不知道要怎么领这个罪,但看来,郑重杰能有今天这个位置也绝不是浪得虚名,这老家伙确实有底子。
“想不想知道我刚刚那招是怎么做到的?”郑重杰贴在贺朋钢身上压低声音说到。
贺朋钢一潭深水般的眸子里终于起了一丝涟漪。
“好好干,在这你能学到的东西肯定比你想像的要多!”
郑重杰说完这句话,意味深长的冲着贺朋钢笑了笑,一转身朝着来时的地方走了。
贺朋钢看着这老头不算伟岸的背影皱起了眉头,眸底却涌起一抹敬佩。
团部办公室里,郑重杰一进屋就是一阵爽良的笑声,对孟宏图总算也有了笑脸。
“老孟啊,这回你可以将功补过了,这小子绝对错不了!”
郑重杰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头发里沙子。
这么多天来郑重杰的脸上也终于挂上了一丝笑容,
“看过那个胎记了!”
“不旦旦看过,还跟那小东西过了两招。”郑重杰一脸的得意之色。
“还过了两招,身手怎么样!”旁边的两个人一听也围了上来。
郑重杰一双眼睛亮得像冬天里的启明星,缓缓伸出一个大拇指,
“绝对是老陈家的种!”
…
临冬的良秀深有种萧索的清冷,房屋都隐在淡淡的夜晕当中,一个小脑袋探头探脑的从中医科研院的大院里探了出来,攸的一下钻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
这一幕刚巧被在院外晃悠的张志扬看了个清楚,刚刚那个影子好像是顾忧!
张志扬顾不上多想,快走两步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借着清幽的月光,他看得真切,那个小小的身影不是顾忧还能是谁!
他已经在科研院的门外晃了两天了,就是想看一看顾忧,从她离开的那天,她的身影就时不时的出现在张志扬的脑海里。
张志扬再傻也知道,他很可能是爱上这个小丫头了,这两天他正在思量,要怎么样跟这丫头告白,没想到就看到这丫头趁着夜色从科研院里偷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