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厂子时,早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可是贺朋钢却发现一厂子的人全在院子里或蹲或站的等着。
难不成是他们想通了?准备帮着整理积压的库存了?
不等贺朋钢高兴,丛老头一瓢凉水兜头就泼了下来,
“都等着管你要钱呢,心里有点数啊!”
贺朋钢心里咯噔一下,要钱?这些工人在这里等着原来是为了管他要钱!
他脸一沉抬腿进了大门,
“哎,那小子回来了!”
眼尖的一下就看到了贺朋钢,一大堆工厂呼啦啦的就围了上来,
“你就是新来的厂长吧,这厂子欠我们大伙三个月的工资了,你看什么时候把工资给我们发一下!”
一个四十来岁的胖女人挤在贺朋钢的跟前说到。
“就是,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一家老小都等着这钱过日子呢!”
旁边一个稍微年轻点的女人也说。
“就是,你身为一厂之长,先把大伙工资发了再说!”
后头不知道哪个男的喊了一声,
“就是的,不发工资还想让大家干活。”
“可不是嘛,新厂长怎么也得表示表示诚意吧!”
一时间人群里嗡嗡嗡的就像一大堆苍蝇围着贺朋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看他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该不会根本没钱,就是个来顶包的吧!”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话,跟锥子一样钻进了贺朋钢的耳朵,他眼神一冷顿时就冷静下来,
“你们猜对了,俺就是一分钱都没有,但也不是来顶包的!”
人群一下就安静了片刻,紧接着又吵吵起来,
“没钱还想让大家干活啊!”
“切,原来就是个穷鬼!”
“你看他穿的吧,跟个乡下来的一样!”
“就是,害我们白高兴一场,”
“散了散了吧,又是个没钱的主!”
贺朋钢看着这些人不头的嘴脸,有几个人还特意跑他跟前啐了一口,那满脸的不屑,鄙夷的眼神,就好像他是一堆臭不可闻的垃圾似的。
当厂长,当成他这样的,估计全天下也没几个人了吧,
“都等等!”贺朋钢冲渐渐散去的人喊了一声,可根本没几个人停下,大家在这耗了这么长时间,天都快黑了,都很急着回家。
“俺想把仓库里的库存卖出去,这就得大伙一起动手,愿意跟着俺一块干的留下,不愿意跟着干的,明天就不用来了!”
“啥?你这是想赶我们走?”
已经散开的人又渐渐围拢回来,
“你算什么东西啊,一来就想赶我们走,要走也行,先把欠的工资开了,我马上走人!”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的伸手指着贺朋钢的鼻尖说到。
“就是的,一来就想赶人走,这算怎么回事!”
人群又是一阵叽叽喳喳。
“俺知道你们三个月没开过工资,厂子还有一大笔外债,俺也比你们好不到哪去,承包厂子的钱,是俺用这条腿换的,所以俺一定得让这个厂子活下来。”
大伙都向贺朋钢的那条瘸腿看过去,一时都安静了下来,
“想让厂子活下来,靠俺一个人,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厂子什么情况,你们比俺清楚,这就是个吸钱的无底洞,就算有再多的钱投到这里,大家不振作,这厂子还是没有希望。”
贺朋钢顿了顿看过那一张张似是在思考什么的面孔。
“俺现在没有钱,所以想着把积压的库存卖出去,只要把那些库存卖出去,就能有钱给大家伙开支,也能有钱买原料,这个厂子就还有希望活下去。”
“切,你以为就你想过卖库存啊!”
“就是,以前几个厂长也都吵吵着卖库存来着,的来不都没信了嘛!”
“可不是这库存要是好卖早就卖出去了,还用在库里一压十多年!”
“现在那些款式白送都没人要,更别说叫人拿钱买了。”
大伙又是一阵吵吵。
“俺知道这库存不好卖,但这是现在厂子活下去的唯一的路,难道大家伙就想这么干坐着,等着把俺耗走,再等着厂子倒闭!如果厂子真的倒闭了,那谁来给你们发工资,你们都想过吗?”
人群一时间沉默了,大家心里都有数,三个月的时间,他们光厂长就换了四个,贺朋钢就是那第四个。
而他们的工资依旧是遥遥无期,厂子里没有钱,也没有人再肯往里投钱,就这么干耗着,现在贺朋钢出钱承包了厂子,之前的厂长早就不知道拿着钱跑到哪去了,
更不可能给大伙发工资,要是厂子倒闭了,他们的钱就更没什么希望拿得回来了,因为这厂子里有多少值钱的东西,大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不是大伙不想出劲儿,这鞋我们都拿出去卖过,根本没有买。”
不知谁说了一句,大伙全都叹起气来,
早在第一个月开不出工资的时候,大家伙就把目光瞄向了仓库里的那堆积压鞋,想着好歹把自个的工资卖出来也是好的。
但是等大伙把鞋拿出去才发现,这么老的款式,现在别说是卖了,就是白给,人家都嫌弃。
最后大家只能看着满满两仓库的鞋,望鞋兴叹。
“俺也知道不好卖,下午俺也去市场看了,确实没人会买这样的鞋,俺现在也在想办法。”贺朋钢说。
“能有什么办法,这些鞋根本就卖不出去,想啥法也没用!”
人们连连叹了几口气,又开始散开,天已经黑了,他们的心里也跟着黑了,根本看不到一点希望。
第444章 医者良心
正午的阳光晒的有些炙热,树叶都热得有些打卷,科研院里那条喷水的大鲤鱼又欢脱的喷起水来。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喷水池的旁边,顾忧从车里走了出来。
阳光把她身上那件白色的连衣裙照得越发的透亮,顾忧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
天气是越来越热了,不怪得最近出诊的次数明显的多了起来。
好在遇到的都不是什么大毛病,大多都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出现在脾胃问题。
顾忧拎着药箱进了科研楼,一股清凉扑面而来,精神顿时就是一阵。
“顾院长!”
顾忧扭头一看,叫她的人是鲍元亮,现在三组的组长。
这个鲍元亮自从提成三组的组长之后,工作格外的认真,几次考核的成绩都非常不错。
最近听说一直在看一些古方的药书,还时不时的和顾忧一起探讨一些药方的配比。
经常能说出一些让顾忧都觉得相当不错的见解来。
“我有事跟你说!”鲍元亮走到顾忧身边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到。
顾忧点点头,抬手一指,“走去俺办公室。”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顾忧的办公室,鲍元亮赶紧关上了门,顾忧刚放下手里的药箱,鲍元亮就把一张方子递到了顾忧的手中,
“这是今天邓副院长给一个病人开的方子,但我觉得这方子开的有问题!”
顾忧知道鲍元亮以前在医院工作过一段时间,要说临床经验,应该也算丰富,听他这么说顾忧马上低头看起手中的药方来,
方子并不复杂,一共十二味药,看了看这些药的药性,顾忧推断应该是开给有严重肝病的病人吃的。
“今天正好是我和周冬来跟诊,那个病人是人民二院送过来的,一看确实很像肝病,但我却发现了一个疑点。”
“什么终点?”顾忧问到。
“那个病人肚子很大,一看就是有腹水,涨成那样的,这很附和肝腹水的症状,只是那病人舌苔滑腻,而且指甲盖前端有些发青,这又是心脏问题的表现。”
鲍元亮看顾忧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的还点点头,就继续往下说去,
“以前我在医院工作的时候,就遇到过类似的一例,那个病人也是肚子鼓动涨,手指盖泛青,我记得当时的主治大夫就是按肝病给开的药。可后来我听说那个病人没多久就去世了!”
顾忧一惊,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按鲍元亮说的这些症状,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中医和西医不同,可以依靠很多化验来做为判断病情的依据,中医靠的就是望闻问切,四字决。
很多病症的表现其实都特别的相似,这就更需要医生有着更为细心的观察和更广泛的医症见识。
这也是为什么病人看中医,都喜欢找岁数大的大夫看一样,对于中医来说,经验是医术高超与否的一个基础,年轻的大夫要想有这样的基础就需要去看很多的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