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她想照顾这个男人一辈子,就像他从前一直默默的守护她那样守护他。
贺朋钢听出了顾忧的哭音,死死的咬着后槽牙,眼眶子热的难受,他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门外,一墙之隔,可他却觉得两个人隔了几个世纪,
“娘,快让顾忧走吧!”
顾淑萍看着贺朋钢眼中滴下的泪,咬了咬牙,起身走到门边,
“忧,朋钢他刚睡了,你先回吧!”
“婶,让俺看一眼朋钢吧,俺就想来给他看看腿……”
顾淑萍快速的眨了几下眼,把快要淌出的眼泪憋了回去,
“不用了……朋钢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俺知道你是好心,你也别为难婶了,回吧啊!”
顾忧搭在门上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果真,贺朋钢不愿意见她,她现在真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给贺朋钢回上一封信。
如果她早知道有这一天,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接受贺朋钢的心意,细碎的小雨稀稀拉拉的又下了起来。
不一会就打湿了顾忧的头发,站在雨中,顾忧看着贺朋钢家老旧的屋子,他就是屋中,却连看一眼都不能,
可能她的一丝执念终还是让两人错过了……
回到家的顾忧,一直坐在炕上发呆,连午饭也没吃,顾连喜偷偷瞅了她好几回,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一直到天都黑了,顾连喜终于忍不住了,端着碗稀粥进了顾忧的房间,
“忧,哥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事已经出了,朋钢心里一定也难受着呢,也许过一段时间,他想通了,就好了,你也别难过了!”
顾忧点了点头,这一下午,她一直都在想,能用一个什么办法让贺朋钢肯让她治疗,以她现在的医术,治好他的腿应该不是难事,但她也得先看看他腿上的情况才能决定。
如果是骨头断了,当然是越早治越好,要不然就得将骨头再次打碎复位,施以灵丹,才能恢复如初,那样贺朋钢受的痛苦就太大了。
“先吃点粥吧,反正朋钢已经回来了,日子长着呢,也不用急这一时,俺早看出来,你俩互相都有情谊,朋钢这小子不孬,你要是认定他了,哥也支持你!”
顾忧抬眼看着顾连喜,重重的点了点头,接过大哥递来的粥,几口喝下,
大哥说的对,以后日子长着呢,她明天还去找贺朋钢,他不见她的话,她就天天去,她就不信他能永远不再见她。
第二天一早,顾忧去了孙赤脚家随后跟顾连喜和孙赤脚一块上了野猪林。
清晨的山林,空气格外的新鲜,闻起来还带着一丝香甜,刚入初夏,山上开着很多各色的野花,叶子上还挂着些晨起的露水,到处都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
“忧,俺看咱这草药错不了,那野猪林虽然偏僻,但人少,自然条好,非常有利于草药的生长,头两天俺跟连喜才去看过,撒的那些种子,都长得不孬。”
这还真是误打误撞中了头彩,要是草药真能有个好收成,还真得谢谢毛岸民的一番苦心。
进了野猪林,孙赤脚的脸上就跟笑开了花似的,引着顾忧到几个撒种子的地方瞅了瞅,果然,草药的长势都很不错,要是这样长下去,看来年低他们就能收回些个成本。
“忧,你看,这里上来的人少,土地肥沃,很适合草药的生长,到时候,这些草药的成色绝对差不了,药性估计跟野生差不多,到时候肯定能卖上个好价钱。”
“叔,要是能卖上好价钱,俺就把这山头交给你管,咱们再多包几个山头,带着村里人一起干,俺就不信咱们卧良村富不起来!”
孙赤脚点了点头,却是叹了口气,
“哎,现在估计这事不好办啊,那个毛岸民可不是什么好鸟,现在他把村里那些不务正业的小混子全集中了起来,现在村里已经成了他的一言堂,以前村委的那些老人都叫他换的差不多了,今年到这会了,补贴的青苗费,还一个子都没见呢。几个上村委讨要的人都被轰了出来!”
“还有这种事,青苗费那可是国家给咱们农民的补贴,他凭啥扣着?”
“说是咱们村里应该收缴的电费从来没人交,都得从青苗费里扣出来,先把村里的窟窿补上,现在村里那几家五保户也是倒了霉,连生活费都快要不上了。”
顾忧一听眉头就皱上了,这毛岸民那不就跟土匪一样了吗?这是来村里扒这些村民的皮来了,
“可不是,前两天毛岸民还带头去把杨建伟家的房子给扒了,说是扬建伟的户口已经不在村里了,宅基地按要求要收回,其实大伙都知道他是想给自个盖个大院子!”
虽然扒的是杨建伟家的房子,但顾忧还是觉得憋气,杨建伟户口是不在村里了,可人还活着啊,再说了杨建伟家的房子,那也是已经给了顾莲家的,要算也应该算是顾莲家的房,咋就能说扒就扒呢!
第428章 告别
从山上下来,顾忧就到杨建伟家老屋那去绕了一圈,果然杨建伟家的老屋已经不见了,在原本的地上,已经起了半米来高的墙基,看那规模还真不小。
转身顾忧想再去贺朋钢家看看,突然就看到一棵大树下一个人影一闪。
是顾莲,虽然那人闪得快,顾忧还是看清了,那人就是顾莲,现在杨建伟的房子被人占了,顾莲怕是有苦说不出,心里指不定有多难受呢。
顾忧寻着顾莲刚刚站过的地方走去,果真看到前面不远处顾莲挺着个大肚子,吃力的走着,
“顾莲!”
顾忧喊了一声,顾莲身子顿了顿却没回头脚步反倒更快了,
顾忧知道顾莲是在躲着她,恐怕她这会还在心里记恨着自个呢,顾忧叹了口气转身向贺朋钢家走去,
顾莲听着身后没动静了才缓缓回过头,那张脏兮兮的脸上挂着两道泪痕。
再次站在贺朋钢家门外,顾忧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她深吸一口气,抬手在门板上拍了几下,
“朋钢,俺是顾忧,俺来看你了,给俺开门好吗?”
贺朋钢本在炕上躺着,腾的一下就翻坐了起来,昨夜他一宿都没睡好,满脑子都是顾忧的影子,他越是想把她从自己的脑海里推出去,反倒像是涌进来更多两人一起的回忆。
就连孩童时的记忆都一并涌了进来,让他没一刻不在回忆两人的过往。
“朋钢,俺就是想给你瞧瞧腿,你这腿得趁早瞧俺有把握给你治好!”
顾忧不停的拍着门,贺朋钢捂着耳朵不想听,声音却还是一个劲儿的往他耳朵里钻。
顾淑萍叹了口气站在门口瞅了贺朋钢一眼,还不停她说话,贺朋钢就低吼了起来,
“娘,快让她走,俺不想见她!”
顾淑萍知道贺朋钢的脾气,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只能叹着气到了门口,
“忧,朋钢不想见人,回吧啊孩子,等他自个想通了你再来!”
顾忧叹了口气,
“婶,那你告诉朋钢,明天俺再来!”
屋里的贺朋钢把顾忧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就跟拿刀子乱绞一样的痛,为什么她连一封信都不肯回他,现在知道他腿伤了却三番两次的来,
是因为可怜他吗?可是他最怕的就是让人可怜,更何况还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如果他不能担负起她将来的幸福,那他情愿永远不要触碰这份感情。他是个男人,他得帮他爱的女人把天撑起来。
这才是他想要的爱情,而现在算什么!
眼泪大滴大滴的从贺朋钢的眼中滴落,顾淑萍站在门口看着贺朋钢微微颤抖的后背,心里也是难受。
晚上贺家贵从地一回来就看到顾淑萍坐在堂屋里抹泪,从贺朋钢回到家,顾淑萍就没少抹泪,贺家贵放下手里的锄头,坐到一边重重和叹了口气,
“孩她娘,不是俺说你,事已经了了,哭有啥用,你这样孩子心情更不能好。”
顾淑萍用袖口擦了擦眼角,把这两天顾忧来的事跟贺家贵说了说,贺家贵听完也是一阵沉默,
片刻后起身进了贺朋钢的屋,屋里黑灯瞎火的,贺朋钢就靠坐在炕头上像截快要腐烂的木头。
贺家贵点上灯,在炕边坐下,看着贺朋钢那张颓废的脸,
“朋钢,你跟爹说说,是不是有啥心事?你跟顾忧那孩子到底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