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一幕，顾月音不由得握紧了凤袍下的手，一双明亮的眼中染上了碎毒。
本心中多了几分得意，可当又听到淮扬说此事和她无关的时候，她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手心越攥越紧。
顾月音柔柔的目光朝着帝王望去。
“奴才…奴才要说的人…是…是皇后娘娘祥和宫的太监，唐公公。”
听到唐公公三个字的时候，顾月音整个人都是一颤，怪不得她觉得淮扬眼熟，如今，终于知道他到底是谁了！
是那个被唐才毁了容揭了皮的淮扬？
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
他怎么跑到沈月姬的凤栖宫当差去了？
一时间，她的脸色五颜六色，变幻的厉害，异常的难看。
在看到帝王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顾月音唇瓣颤了颤，神情满是无助：“皇…皇上，唐才确实是臣妾祥和宫的奴才，不知道唐公公…做了什么，才以至于让你不惜利用贵妃的同情，也要亲自面见皇上，求皇上替你做主？”
说过后，她苍白一笑：“方才本宫一时没有想起来，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你之前应该是在本宫的祥和宫当差吧？因为犯了错事，被唐公公给命人打了板子，赶了出去。”
这个时候，没有了月秀和李嬷嬷，顾月音才知自己说起话来多么无力，要是她们活着，恐怕早就帮她辩驳了。
“奴才没有犯错，是唐才，是唐才那个禽兽！皇上！”
淮扬身子用力的颤栗起来：“唐才那个禽兽，逼迫祥和宫但凡有些姿色的宫女和他对食，不仅如此，就连太监他都不放过！奴才的这张脸，奴才的这张脸就是——”“放肆！”
顾月音一声低斥。
淮扬吓得立马噤了声。
顾月音浑身的威严四射，面纱下不见面容的脸庞泛着阵阵的冷意：“你将本宫的祥和宫当作什么了？唐公公是本宫亲自提拔上来的，怎么会做出这等龌龊的事出来？！淮扬，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被本宫赶出去的吗？”
“皇上，淮扬这人心胸狭窄，当时他不过是因为做了错事，被唐才训斥几句，便对他记恨在心，多次办他的难堪，唐才心善，只将他赶出祥和宫并未要他性命，臣妾没有想到，这淮扬竟仅凭三言两语，就赢得了沈贵妃的信任，利用沈贵妃得见皇上一面，出口栽赃，诬陷唐公公。”
“奴才没有！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大可将唐才传唤过来，当面对质！”
顾月音冷笑一声：“那又何妨？本宫倒要看看，你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是如何度君子之腹的。来人！”
在请示了帝王的意思之后，顾月音冷唇轻讥：“将唐才叫进来！”
第126章 对峙（2）
“奴才唐才，参见皇上，皇后，贵妃娘娘。”
进来的，是一年过中旬，样貌尚算精致的男人。
为何称他为之男人，则是因为他这一身的气质，与宫里头那些年过半百有些势力便老态发福的太监不同。
他身姿挺拔，修长偏瘦，面容白皙，也不显老态，这样的一个人，很难被称之为太监。
比起来，他更像是一个官宦世家的老爷。
年轻时的世家公子。
看到唐才时，沈月姬心中多了些许的惊诧，尤其是他面上不卑不亢，给人一种胜券在握的气势。
她暗自思衬，若非是有了万全的准备，只怕不会是这副神情，看来，淮扬是要吃亏了。
今日没她，怕他连命也保不住。
“就是他！就是他！”
比起唐才的老年温沉，淮扬见到他后，整个人表现的情绪激动，面露惧怕，拿手指着他，颤抖不停：“宫里头还有很多受他折磨的宫女太监，他们都是不情愿才和他对食的，皇上要是不信奴才的话，大可也将他们一并叫来，当面对质！”
“之前我不过是因为你犯了错事，打了你几十板子，想不到你竟记恨到我到现在，当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面，血口喷人，连这等陷害我，侮辱我的丑事都能编的出来。皇上，奴才自认在宫里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从不曾做过逾越的事。既然他将话说到这种地步，不如皇上就将那些他口中与奴才有染的人全部叫来，来个当面对峙，看看奴才到底是不是如他口中所说的那样，在这后宫中，坏事做尽！”
帝王眉宇间一片阴沉，温润的唇瓣望而生寒，紧抿如冰。
黑黝黝的眸子让人不敢直视。
只见他大手一挥。
高德忠从淮扬的嘴里把得知的那些祥和宫太监宫女的名字一一记了下来。
不多时。
淮扬口中所吐出的那些人，全被带进了大殿。
他们个个吓得浑身发抖，眼前的阵仗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面色惨白无比的跪在地上：“唐公公对奴才们都很好。因为前些日子，淮扬不小心打翻了皇后娘娘最珍爱的琉璃盏，被唐公公下令打了板子，一直对唐公公记恨在心，所以才会口出乱语，故意陷害唐公公。”
“皇上明鉴，奴才们说的话千真万确，绝不敢有半句的虚假，唐公公和皇后娘娘一样，从来没有拿我们当奴才看待，一直以来对我们都很好。”
“…”
面对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反驳，和指责他的不是。
淮扬嘴唇发白，呆滞的呢喃：“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当时你们不是这么说的，小华子，当时你说，唐才强迫你，脱了你的衣服，还打你…你说唐才咬掉了你胸前的肉，你疼的好几日都没有下来床…”
“小李子，你忘了当时你是怎么躺在床上，浑身是血，被我背出去的吗？你说你在这里过的生不如死，你说你要逃走，你…”
“小章…”“够了！”
帝王面色生寒，声音不悦。
第127章 对峙（3）
在场的人瞬间噤声。
淮扬整个人木讷的跌在地上。
似乎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演变到了这个地步。
说好的，只要他有了机会，一定要将唐才的恶行说出去，说好了，他们会帮他证实的，左右不过是一死，与其这样他们生不如死的活着，他们宁愿做最后的拼死一搏。
可是…
为什么他们都不承认。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都反过来一味的指责他，他是在帮他们，帮他们啊。
凤九卿沉着一张俊颜，绯红的唇瓣轻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淮扬握紧拳头，咬紧牙关，唇瓣被他咬的出血，他的眸中充满倔强：“奴才还有证据，在唐才住的地方下面有一个密室，里面充满了他折磨人的刑具，还有不少被他关押在下面的宫女太监，尸骨残骸！”异尸崛起
“唐公公。”
“皇后娘娘，奴才在。”
顾月音秀眉一抬：“听到他说什么了吗？”
“是，奴才都听到了。”
唐才面带笑意，看着淮扬的视线仿佛是在看着一个将死之人。
顾月音轻叹一声：“不管之前如何，现在你是凤栖宫的奴才，沈贵妃既然将你带来，本宫又欠沈贵妃多次人情，就看在沈贵妃的面子上，再信你一次。既然你说唐公公的住处有一密室，那本宫便带人跟着你，一起去证实一下，看看，可有密室。淮扬，若是再无密室，这一次，不仅是皇上，就连本宫都要为唐公公讨一个说法了。”
淮扬擦了一把脸上的泪，从地上爬起来：“奴才会向皇上证明，奴才没有说谎，唐才住的地方确实有一密室！奴才这就带着皇上去看！”
“等等。”
淮扬声音才落下，一旁的沈月姬忽然出声。
淮扬脚步顿时顿住，回过头看着沈月姬。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才，也配皇上屈尊跟着你一同前去一个太监的住处？你们这是把皇上当作什么了？”
“皇上可是九五之尊，又岂是你们这些奴才能够指使来，指使去的？”
“对吧皇上？”
说到这里，沈月姬冲着帝王眨了眨眼。
凤九卿面色本是不悦，现今听了沈月姬的话后，颇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贵妃不得无礼。”
“当然，奴才也是人，加上淮扬如果说的是真的，这祥和宫的太监和宫女被唐公公毒害不少，皇后姐姐既身为祥和宫的主子，那便是皇后姐姐的失职了。”
看到顾月音的脸色不大好看，沈月姬微微一笑：“虽然臣妾的话说的不太好听，但也是这个理。若是这件事发生在臣妾的凤栖宫，也是一个道理。看皇后姐姐这么替唐公公维护的模样，想来是什么也不知情的，在府上的时候，爹娘在臣妾的耳边的常唠叨的一句话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既然唐公公觉得自己一身的正义，自也不怕这淮扬领着人去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