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常朝是什么人啊,自己又是什么人啊?一个从良了的小贼也是小贼,李吉鹤把自己钉在耻辱柱上,没人把他放下来没发现之前他可以跟常朝嬉皮笑脸,但是现在呢,他自卑,常朝也肯定不喜欢他。
李吉鹤拧巴的时候就是死拧巴,常朝都拧不回来的那种,他开始好好练功,一举一动都规矩的像是尺子量出来的,平日里离常朝一丈以外,不找常朝教他练字了,宁愿自己熬到三更半夜也不麻烦常朝片刻,他喜欢不起躲着还不行吗?
还是书房里,常朝手里拿着书,眼神却不断向李吉鹤趴着的小桌上看,李吉鹤最近有点奇怪,不跟他用一张桌子了,之前常朝各种拒绝都赶不走的人,现在主动走开了。
常朝心里闷闷的,空落落的,有个人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在他心头占了一块地,但是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撤离了。
李吉鹤偏着头练字,斜着身子避开常朝的视线,又忍不住想偷偷看常朝,那目光灼热,李吉鹤火烧屁股一样坐立不安,身子小幅度地扭来扭去。
眼睛不好到处看的时候耳朵就特好使,李吉鹤听见常朝把书放下了,然后站了起来,朝自己这边走来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常朝在李吉鹤身后站定,双手扶着李吉鹤绷紧的肩将人身体摆正,之后双手将人环起来,一手把纸摆正撑着桌子,一手握上李吉鹤捏着毛笔的手,“坐好。”
李吉鹤忙不迭哦哦两声,绷着僵硬的身子往前倾想逃离身后人的怀抱,不料被常朝左手带着又拉回怀中,还在人肩上拍了拍,“放松,练了一个月了怎么还没半点长进?不坐好怎么能写好字?”
常朝的体温怎么这么高啊!耳边的热气把他耳朵都蒸的发热,不用说,肯定红了。李吉鹤不好意思地拿手指捏了捏滚烫的耳垂,不小心蹭到常朝的唇,内心暗道:常朝的唇果然是热的啊。
李吉鹤分明算不上什么温香软玉,瘦巴巴的,连衣服都要量身定做才能不显得空荡荡的,常朝此刻却偏偏心猿意马了。
正了正心神,常朝压下心头怪异的感觉,握着李吉鹤的手又有些出神,总觉得李吉鹤不像要二十岁的人,他一只手就把李吉鹤连手带笔包全乎了,但年龄造假又没什么必要,年龄本来就是随便问问。
常朝说他没长进那就一定是没长进,这小子也太笨了,非要让他手把手教才能练好。常朝握着李吉鹤的手心虚的出了点汗。
其实常朝知道自己有一点说错了,李吉鹤不是没长进,分明是长进飞快,写出来的字体都带着常朝的影子,还承袭了常朝写字的一些小习惯。但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还没有完全一样,常朝还是想手把手的教他。
第15章 15
常朝生辰要到了,常年不在京城,好不容易在京城里过一次,自然是要大半一场的,当今圣上亲赐奇珍异宝,又说要在生辰当日亲临,常府上下不敢大意,全身心投入到准备盛宴这件事上。
李吉鹤现在规矩了不少,平日里侍奉常朝左右,常朝有什么事情也会吩咐李吉鹤去办,李吉鹤有点像个真正的正经人了。常朝有些欣慰,同时又夹杂着莫名其妙的不满,李吉鹤不粘着他了。
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常朝迎来了自己三十而立的生辰。
圣上亲临以示恩泽,朝堂上叫得上名字的官员自然要来露个脸,古有某帝杯酒释兵权,如今,皇上也要学一学。
大庭广众之下,皇上放了话,李吉鹤在常朝身侧站着,略带担忧的目光看着常朝,陛下是要架空常朝,虽未降职,一字一句都是要收回兵权的意思,与贬职又有何区别?
常朝淡定依旧,偏头看着身侧的常朝,“取虎符来。”
李吉鹤手在背后避开众人的目光扯了一下常朝的头发,又叫了一声,“将军。”
常朝不动声色地撇开李吉鹤的手,“去。”
李吉鹤不搭理常朝的时候就不搭理,但常朝要是不搭理他那就不行,看常朝无情地挥开他,李吉鹤顺势丢了常朝的头发,心不甘情不愿地答,“是。”
男人们凑在一起就只会喝酒,更何况生辰宴上求的就是一个宾主尽欢,等李吉鹤取了虎符过来时,常朝早不知喝了多少酒,满身的酒气,熏人的很。
常朝道,“把虎符呈给皇上。”
李吉鹤此时早已收了脾气,毕恭毕敬的把虎符递到主位的皇上桌前,皇上身边的太监绕过来将虎符接过,仔细查验一番朝皇上点点头,是真的。
皇上此行的目的达到了,收了兵权自然要送美人,“常爱卿,方才的酒有些烈,烈酒配美人岂不是最好?”
身侧的太监拍拍手,两名衣着艳丽的貌美女子随即绕到常朝身侧,其中一名还将李吉鹤挤到身后替了李吉鹤的位置。
李吉鹤内心愤懑,又偷偷踢了常朝一脚,暗道: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上一刻才被陛下缴了权,下一刻就能左拥右抱杯酒泯千愁,白替常朝这个老东西担心了!
常朝被踢了也面无表情,连一个眼神也没留给李吉鹤,还接过旁边女子递的酒一饮而尽,皇上笑道,“常爱卿真是好酒量!”
常朝喝酒的时候李吉鹤也没闲着,不停的给常朝扣帽子:王八蛋,见色忘友,见异思迁,老牛吃嫩草!呸,不要脸!亏他今天还给这个老男人准备礼物。
等好不容易熬过这场宴会,皇上也回宫了,常朝醉醺醺的送别在场官员,身后紧跟着他的两名女子酒要扶着常朝回房。
李吉鹤本来是要自己送常朝回去的,却被两名女子抢先,再说,送美人也是陛下的意思,李吉鹤心里酸酸的,常朝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一眼,摆明了喜欢女人。
爱去哪去哪吧!他不管了。李吉鹤从常朝桌上拎了坛没开封的酒,顺着柱子往下滑坐到地上,拔了酒塞酒猛往嘴里灌,没进嘴里的酒顺着嘴角滑下来湿了一片前襟。酒确实烈,他喝了这才几口就流泪了,肯定是让酒辣的。
李吉鹤本来还想再喝,常朝却甩开那两名女子过来了。常朝一手夺过酒坛,一手抓着李吉鹤的胳膊把人提的站起来,常朝本来是觉得李吉鹤不顾形象在大厅这么喝酒不合适要带李吉鹤回去的,等把李吉鹤提起来才发现李吉鹤脸上的泪,顿时慌了神。
常朝笨拙地用带着厚茧的指腹慌乱地在李吉鹤脸上乱揩,搓的李吉鹤的脸愈发红润,“你哭什么啊?别哭了。”
常朝没动作不说话李吉鹤还能憋的住这口气,常朝一开口就不行了,泪越流越多,李吉鹤挥开常朝的手径直去夺那坛酒,常朝一手还抓着李吉鹤的胳膊,拿着酒坛的手一松,啪嗒一声脆响惊的李吉鹤愣了一下,常朝趁机捉住李吉鹤空闲的那只手将人箍进怀里。
那两名女子被常谷山带了下去,尽是残羹剩饭的大厅里只余下常朝与李吉鹤二人。人走光了李吉鹤才放肆起来,拼命在常朝怀里挣扎,脚在常朝今天新做的袍子上落下一叠脚印。
李吉鹤带着哭腔,头一次喊了常朝的名字,“常朝!你到底想干嘛啊!”
常朝被李吉鹤这一嗓子吼住了,愣愣地说,“我就是想让你别哭了。”
李吉鹤不解气的又踩了常朝一脚,脸在常朝胸前蹭了两下,把泪都留在常朝衣服上,然后仰着头盯着常朝,“你分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常朝看着李吉鹤乌亮的眸子,“我知道。”
等李吉鹤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已经张不了口了,常朝低头衔住李吉鹤的唇,不甚熟练地轻轻咬着吮吸李吉鹤的唇瓣,李吉鹤开口想吸气,又被常朝的舌头钻了空子,一切言语被常朝堵了回去。
分明常朝喝的酒比较多,李吉鹤却觉得自己醉的更厉害,脑子归于混沌,他本来没想发展到这一步的。
常朝喝了不少酒,却很是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怀里抱的嘴里亲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他在想,原来他无欲无求三十年,是为了等一个小偷来偷走他的心。
李吉鹤跟常朝挨得很紧,很明显感觉到常朝下面崛起了,像是被吓住了,又不由想起之前的疑惑,现在不是疑惑了,常朝对着他硬了。李吉鹤这时候就什么都不想了,乖乖挨亲。
常朝打横抱起李吉鹤回了卧房,给李吉鹤脱了靴子,轻轻将人放在床上,之后把手放在李吉鹤腰带上,俯身问:“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