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人对视一眼，满眼笑意地看向小表妹，点头。
邱瑶瑶直到小鱼手术成功，跟表哥表嫂告别一声，带着所剩无几的钱来到首都，循着脑海里图片后面的定位在各个狭窄的街道里走了三天。
绕来绕去，她被绕晕了，脑海里的图片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她目前的情况是，迷路，以及身无分文。
更惨的是，她衣服被过道铁杆勾住，手机滑下口袋，摔进了水洼里。
手机还能不能用她也不知道，她拆下了电池，放到了太阳下晾着。
晚饭时间，从居民楼传来的香气勾的路人加快了回家的速度。
邱瑶瑶使劲回想她暂住的酒店名字。
这些记忆和金元宝图片一块消失不见了。
愁——
邱瑶瑶摸摸自己全身上下最值钱的珍珠串，想着她要是卖了，小姐姐会不会哭。
肯定会哭的呀，不能卖。
邱瑶瑶撸起袖子，认命去垃圾桶里翻垃圾，把能卖钱的全挑出来。
环卫大伯开着橘黄色三轮电车过来，“你个小姑娘怎么在这里捡垃圾？”
邱瑶瑶长叹一口气，揉揉被过道铁杆勾住衣角时摔肿的后脑勺，“在这里摔了一跤后，丧失了部分记忆，打算先想办法赚点钱养活自己。”
环卫大伯同情地看一眼这个小姑娘，“那边肯德基缺个服务员，你可以去应聘。”
邱瑶瑶：“我去问了，我的身份证大概丢在了酒店里，没有身份证，他们不录用。”
环卫大伯：“没身份证确实不行，要不，我带你去警察局问问。”
邱瑶瑶：“我也问了，我来来回回走的路太多，全是没有监控的地方，他们需要时间一一排查。”
环卫大伯：“这就没办法了。这条街没什么能回收的垃圾，你向前走，过三个绿灯，左拐，挨着人民公园的这条路，塑料瓶多。”
“好嘞。”
邱瑶瑶哼着街道剪发店正在播放的流行歌，乐颠儿颠儿地提着个大塑料袋子向前走。
环卫大伯倒完垃圾桶，转头，原路返回，在第三个路灯追上了自娱自乐的邱瑶瑶，忍不住笑皱了一张脸，心想着这小姑娘跟他小外孙女一样乐观开朗。
邱瑶瑶戴上环卫大伯送给她的一双棉手套，欢快地捡垃圾，看见没丢进垃圾桶的垃圾，也顺手捡起来丢进垃圾桶里，省了环卫大伯不少的事儿。
环卫大伯买了三个大包子给邱瑶瑶，告诉她晚上可以去哪家快餐店里休息，开着三轮车离开。
邱瑶瑶坐到公园木凳上悠哉哉地啃大包子。
一只小奶猫怯生生地爬到她的脚下，水汪汪的蓝眼睛满是渴望地看着她的手。
邱瑶瑶看看小奶猫，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最后一个大包子，撕下来一点点的包子皮给它。
小奶猫看也不看放在地上的包子皮，奶声奶气地喵呜了一声，张口。
邱瑶瑶无端端地想起了爱干净的大黄妈妈，再撕下来一点包子皮喂进它嘴里。
小奶猫尝了包子皮的味道，不再张口。
显然，包子皮的味道让它很不满意。
小奶猫拍拍邱瑶瑶的脚，走了两步，回头看她。
邱瑶瑶装作没看见。
二姐和三姐说她是大黄妈妈带大的，她还没懂事时就有大黄妈妈管着她，后来还有大黄陪着她玩，她太懂它们的肢体语言了。
小奶猫生气，尖锐地喵呜一声，用猫爪挠邱瑶瑶的裤子。
裤子阵亡后，又开始挠鞋子。
裤子坏了还能凑合着继续穿，鞋子坏了就不能穿了。
邱瑶瑶为了保住鞋子，无奈地站起身，啃着包子跟着它走。
小奶猫走到炸鸡柳摊位前面，坐下，冲着邱瑶瑶喵呜喵呜叫。
邱瑶瑶问摊位老板：“多少钱？”
摊位老板：“二十块一份。”
邱瑶瑶蹲下来，认真地跟小奶猫商量，“不是我不买，我是真的买不起，我建议你换个人来包养你。”
小奶猫不依不饶，尖锐地叫。
邱瑶瑶：“从小，大黄妈妈就用行动教育了我，不同物种之间，撒泼不管用。大黄妈妈从来不理会我的撒泼。”
小奶猫抱住邱瑶瑶的腿，仰着头，细声细气地喵喵喵。
邱瑶瑶：“撒娇也不管用。”
小奶猫缩成一团，凄凄惨惨地喵呜喵呜。
邱瑶瑶：“卖可怜？实话告诉你，你这些手段都是我在大黄妈妈面前用了无数遍的。”
第5章 第5章
来买炸鸡柳的几个人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凑近了偷听，听到一人一猫跟说相声似地一来一往，憋笑憋的满脸通红。
一啤酒肚大叔大笑出声：“大黄这名字听着像只狗。”
邱瑶瑶很是认真地解释：“对，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狗。你不要误会，大黄妈妈是大黄的妈妈，才有了这个称呼，不是我喊大黄为妈妈。”
偷听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大叔笑声最大，“我家有一条土黄色的中华田园犬，很听话。”
邱瑶瑶语重心长：“狗也欺软怕硬的。”她二姐也说大黄妈妈很乖很听话。
被忽视了的小奶猫挠邱瑶瑶的鞋子。
邱瑶瑶叹气：“别挠了，再挠就坏了。”
小奶猫一只爪子指着鸡柳，一只爪子威胁地放在她的鞋面上。
大叔：“你家的猫脾气有点大。”
摊位老板：“长的漂亮，发脾气也可爱。”
大叔哈哈大笑，“是这么个理儿。”
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姑娘想摸摸小奶猫，小奶猫躲开。
小姑娘也不难过，依然笑咯咯地看着小奶猫。
大叔：“难怪说猫高傲，我家狗子，谁想摸都给摸。”
摊位老板：“我女儿养的猫也不让人摸，我女儿养了两年才养熟，高兴的时候允许我女儿摸一下，不高兴的谁也不许碰它。”
摊位老板看向小奶猫，问邱瑶瑶：“这只小猫看着不大，你养了多久？”
邱瑶瑶：“也许你们不信，我们才认识半个小时，我只喂了它一点包子皮，它就赖上我了。”
背书包的小姑娘羡慕地看着邱瑶瑶，替小奶猫求情，“姐姐，它喜欢你，你养着它吧。”
邱瑶瑶摸摸小姑娘的头，“它太娇气了，嫌弃包子皮不好吃才威胁我过来吃肉，我正努力养活我自己，养不起这只娇气包。”
摊位老板后知后觉地从摊位下面拿出一罐猫罐头，大笑：“这只小猫大概是闻见了这个。”
小奶猫的鼻子抖了抖，冲着猫罐头喵喵叫，声音里全是急迫。
邱瑶瑶看一眼猫罐头的标价，捏起小奶猫的脖子，回公园。
“别想了，一个罐头一百八。我家大黄妈妈最喜欢吃的大骨头，一根才三块，一百八能买六十根，够我家大黄妈妈吃一年。”
“你是路边的野花，大黄和大黄妈妈才是家花。路边的野花不能采。”
小奶猫垂着眼睛，两只小耳朵也无力地耷拉了下来，可怜巴巴。
郎心似铁，邱瑶瑶把自己卖瓶子卖的十块钱放口袋里，打算去快餐店里借个地方睡一会。
小奶猫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邱瑶瑶低头看它。
它仰头看邱瑶瑶。
邱瑶瑶：“你虽然很漂亮，但不能进去，里面有小娃在吃饭。”
小奶猫蓝晶晶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全是疑惑。
“好吧，你赢了。”
邱瑶瑶任命地舍弃了快餐店这个最佳位置，找了个避风又比外面暖和的地下过道，再把绑在腰上的长鞭拿在手里，靠着墙，浅眠。
小奶猫趴到她的腿上，团成一团。
凄厉的猫叫声惊醒邱瑶瑶。
邱瑶瑶点点小奶猫的头，“是不是你家长来找你了？”
小奶猫打个哈欠，眼里全是无辜。
邱瑶瑶放下小奶猫，向外走。
小奶猫黏在她后面。
走出地下过道，此起彼伏的猫叫声更清晰凄厉。
这种着急又怒火高涨的声音让她想起，小时候她带着还是小奶狗的大黄去山洞里探险，迷路一天后大黄妈妈找过时的声音。
那个时候，对她这个拐走了它儿子的罪魁祸首，大黄妈妈不仅追着她咬了一个月的屁股，还把她最喜欢的一件棉袄拖进它的狗窝占为己有了。
邱瑶瑶心里发憷，低头看兴奋喵喵叫的小奶猫。
她不图它爸爸妈妈还她裤子和鞋，只希望它爸爸妈妈不会把她误会成猫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