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主?
欧阳泺私下揣测,莫非是红铃回到了大雁城?
沧澜寨一战,红铃他们惨败,那位“少主”已经死了,凭借红铃一人之力,想要重回大雁城肯定是不可能,那现在站在她身后的人,是谁?
她知道“少主”的真实身份,当然也能猜到比他更令人害怕的人是谁,难道说,他也已经来到蛊族了吗?
众人显然没有想到良策,连续在莫留山下盘桓了数日。这一天,弟子突然来报:“姑娘,外面有你的朋友。”
她随着他出去见客,刚刚走进一间屋子,便被抱入一个熟悉的怀里。她心里一酸,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默然相拥许久,才听到木松柏在一旁道:“我赌对了吧,果然是她!”
她这才发现,除了余景洛,木松柏和小凌也已来了,他们在一旁看着,皆有些喜不自禁的泪意。
两边把各自遭遇一说,欧阳泺才知道,原来那日小凌留下来断后,不久余景洛和木松柏也来到了郎迦河边,众人联手,郎迦寨的民众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大家也无意攻打,找了个空,便来追欧阳泺,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了,最后无法,只得又偷偷潜回寨里,托孔武兄弟找了一条船,到了对岸,找了几日,还是没有她半点影子。
三人无法,只能先回大雁城,计划找到五长老,再看看圣蛊阵的意思。岂料大雁城已经被红铃占了,五长老也被囚禁,根本无法见到他们。
一筹莫展之际,木松柏供献了一条计策,道:“咱们到莫留之外去看看,保不齐,她已经顺流出了蛊域,若如此,她定会想方设法回来,如此,我们也许能找到她。”
他们又在蛊域外找了几日,那日偶然在一个客栈吃东西,听店家和小二开玩笑,隐约提到一位姑娘,细细打听,竟然与欧阳泺有些相似,说是和一群大汉混在一起,也不知是去蛊域,还是出去。
再多的就问不出来了。木松柏打赌,道:“一定就是她了,如果是她,我敢打赌,他们一定是去蛊域的!”
小凌道:“如果是她,当是孤身一人,怎么会和一群大汉混在一起?”
“许是路上遇到的,大家同路,便一起走了吧。”
“姑娘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跟人走?”
“怎么不可能,想当初,你们两个和我第一天相识,她便应邀去我的药园了……”
他见余景洛脸色有些难看,声音转低了些,道:“我是说,她这个人一向随和……”
岂知,余景洛竟说道:“我同意你的意见。我们就按照那伙人行进的路线,先见见那位姑娘再说。”
岂料,这人果然就是欧阳泺。
木松柏看了一眼余景洛,道:“原来是他们救了你,我说你怎么会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的。”
欧阳泺哪能转过那么多道弯,耿直道:“若非我苦苦纠缠,他们还未必肯带着我呢。”
木松柏双手一拍,打了个哈哈,道:“你……做得对,若非如此,你的小命今日还在不在,可就难说了。”
“是啊,”欧阳泺想到之前种种,犹在后怕,道:“那些人好像已经疯了,一副非杀了我不可的架势,若非这样,疯爷爷也不至于……”
木松柏见余景洛一直板着脸,以为他还在介意欧阳泺,岂知在他心里,只要她现在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哪里会去计较这些?
他只是反复在思考欧阳泺这一行的遭遇,觉得未免太过于巧合,想了一阵,问道:“你说,你一直和一个疯子待在一起?”
木松柏在一旁道:“咱们且想想之后该怎么办吧,之前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
余景洛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道:“小泺,你仔细想想看,那疯子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欧阳泺顺着他的思路细细一想,不禁也有些疑惑,道:“这个疯爷爷,时而好像是傻的,时而好像又十分清醒,确实有些奇怪。”
“他会不会武杀术?”
“看起来实在不像有,但是若说没有,这一路我一直被追杀,来者也都非等闲之辈,何以竟都被我们逃了?”她赫然想起那日巷道,那些腾挪术十分厉害的剑客在墙头摔倒的样子,连连道:“不对,不对……”
木松柏在一旁冷眼道:“神神叨叨,遇到一个疯子都来讨论半天,我看你们是吃饱了撑的,杯弓蛇影。”
余景洛又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不对的?”
欧阳泺道:“若说在郎迦荒山中能从那名杀手手下逃生,是因为运气,后来蛊域外的那场大战,那么多剑客和箭,连只鸟也能被扎成筛子,人是绝对不可能凭运气逃生的;经此战后,他便消失了,而我之后就遇到了墨虎师父……”
“谁?”余景洛突然抓住她的胳膊。
“墨虎师父啊……”
“他现在在哪里?”
“你干嘛,怎么突然那么激动?”
余景洛盯着她的眼睛,脸上神情一时十分复杂,他平息了许久,才道:“小泺,我敢保证,一切都不是运气……”
他突然转过身,望向木松柏,道:“松柏,什么时候了,你却还在跟我们打哑谜,合适吗?”
第68章 时命不济荣光难复(八)
木松柏还想装蒜,道:“什么哑谜,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爽快的大笑,门随后被人一脚踢开,两人走了进来,前面一人大摇大摆,看到余景洛,十分开心,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小子,我还以为你真死了,伤心了好些时候!”
正是墨虎。跟在他后面的,却是欧阳泺非常熟悉的一人,他见到大家,却有些不好意思。欧阳泺走到他面前,眼泪就要流下来,道:“疯爷爷,你到哪里去了,我以为……”
她还要往下说,墨虎抢先道:“木白鹤,你算什么长辈,扮成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吓唬年轻人,越活越下作了。”
他这一声喝,倒让欧阳泺呆了片刻,之后才嗫嚅道:“您就是,木……爷爷?”
木松柏走上前来,眼角也有些湿了,道:“小泺,快快拜见爷爷。”
“爷爷!”一声轻呼,跪倒在地。老人微颤着手,想要扶她起来,最终却按在她的头顶,反复摩挲了许久,混浊的眼睛里,那个憨厚的少年和那个倔强的红衣女子交替出现,模糊了他的视线,撕扯着他这颗老迈的心……
“行了老头,别伤感了,来来,听听我徒儿是怎么猜出我们来的。”墨虎大声道,看起来很是得意。
这下子,轮到其余人震惊了,木松柏道:“你说什么,余景洛是你徒弟?”
“怎么,你有意见?”
木松柏反复看了他们一阵,道:“我怎么感觉,画风有些不搭呢?”
欧阳泺却道:“原来前辈就是鼎鼎大名的琳琅剑主!?”
“哼。这臭小子,既然什么都和你说了,怎么不把我的大名也跟你提一提?”
余景洛连忙转移话题,恭敬施礼道:“师父有命,徒儿定知无不言。”
“快说快说!”
“这个得要从头说起了——
郎迦寨封闭自守,不许本寨之人外出,外面也少有人进来。出现像现在这种男女不均的情况,只是迟早的问题。
因此他们才打起了歪主意,想将欧阳泺和小凌这样送上门的女子留在郎迦。他们刚一上岸,对面就燃起了烟花,恐怕不是在庆祝什么事情,而是某种信号。那小思儿当然也并非真的来看烟花,而是接到信号前来接人了。
所以孔婆婆才会对他们如此友好,亲自帮小凌祛毒沐浴。
如此,那些妇人当然也是假借替小思儿庆生之名,前来相看两位姑娘并共商计策的。她们定下计策,大概打算当天晚上执行,这才派人守在孙婆婆屋外,以偷空行事。
不料却被人发现,那人甚至还发出了一道暗器警示……”
说到此时,木松柏问道:“你也太武断了,我们又没找到那枚暗器,而且,即便真是暗器,岂知不是那些人故意做的调虎离山之计?”
余景洛道:“这个问题,松柏兄不是最清楚了吗?”
“你还是说清楚些吧。”
“正是因为找不到,我才做此推断的,”余景洛继续,“当时我们四人均在屋内,那个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小凌甚至看到人影,这才追了出去。但是我们三个怎么找,却都找不到那枚暗器,答案不外以下两种,要么就是那暗器自己消失了,要么就是,它被人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