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儿+番外(8)

作者:奶油馅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鹌鹑一边蹲在地上拔草,一边叽里咕噜地说话。

她说着说着,像是终于发觉卫燕喜一直没有回音,扭过头去看,“哎?姐姐,你不担心吗?”

卫燕喜折断一根半吊着的树枝,笑眯眯道:“我觉得你的名字起坏了。”

“为什么?”

“你应该叫八哥,不应该叫鹌鹑。”

“但是……鹌鹑也很能叫唤的……”

聒噪归聒噪,燕喜很快发现鹌鹑是个做事的好手。

虽然论起笨手笨脚,她俩是半斤八两,但凑到一块儿好赖能出活。

芜蘅院实在是太荒了。

饶是两个人,四只手,也忙活了三五日,才叫满地的杂草,满院的枯树都给清了个一干二净。

这头清完了,满院的地也就跟着露了出来。

石砖裂得厉害,有些还又尖又利的,鞋尖提到了一不留神都能划拉出一道口子来。

“这些该怎么办?”

鹌鹑踩在廊下地板上,“咔嚓”一声,又踩出了个窟窿,“这廊下的地板难不成要全都换了?”

卫燕喜弯腰拾起一块地板。地板里头都已经腐烂得差不多了,就算鹌鹑不踩上去,再烂下去,差不多也就自己坏了。

“不换的话,这院子扫了和没扫有什么区别。”

“可是,要废上好些功夫呢。”

“总归是王爷的院子,只要不是穷得拿不出银子,账房那总能掏出笔钱来。”

账房在前院,卫燕喜没法往前头去,只好在后院蹲画眉。

画眉没蹲到,倒是撞上了黄鹂。

“你在这做什么?蘅芜院打扫完了?”黄鹂拧了眉头。

卫燕喜说:“蘅芜院的地砖、瓦片、檐廊上的地板都需要换新的”

“修是肯定要修的。”黄鹂道,“但是蘅芜院荒了很久,要想彻底修好,需要不少银钱,你当王府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卫燕喜先是一愣,继而笑了:“那怎么办?就这么继续荒着?黄鹂姐姐不是说等王爷回来,要是蘅芜院还没收拾好,就要我们好看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黄鹂不肯承认。

卫燕喜还有点好笑,说:“就当没说过吧。蘅芜院那就不修了。”

她说完就走,黄鹂明显愣了一下,又把人叫住。

“修蘅芜院不是小事,你、你要修就去找张总管。”

张总管忙起来时常碰不到人,要找到他,还不知道要碰多久的运气。

卫燕喜看了黄鹂一眼,后者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当下改了口。

“还是我去说。你回去等消息就是了。”

卫燕喜以为黄鹂让她等的消息,会是王府找了小工来修补屋瓦。结果过了一两日,跟着黄鹂来的只有个半大小子,瘦精精的,不像是能干苦工的样子。

“这小子一直给王府跑腿,蘅芜院里需要买什么东西,你就告诉他,他自会帮你买回来。”

黄鹂是这么说的。

那小子姓牛,王府上下都喊他阿牛。

阿牛是麟州当地一个小商贩的儿子,打小走街串巷,最是熟悉城里的店铺买卖。秦王到麟州后,王府里不少跑腿的事,就都交给了这小子做。

卫燕喜仔细问了阿牛,才知道张总管出门了,临走前给了黄鹂一笔修缮蘅芜院的银钱,叫她找工匠来修理院子。

但黄鹂谁也没找,只找了阿牛。

阿牛能跑腿,能讨价还价买东西,但不会修修补补,面对卫燕喜,他都觉得不大好意思。

“燕喜,怎么办?”鹌鹑两眼泪汪汪,“阿牛只会跑腿。”

她抽了抽鼻子,紧接着反应过来,“黄鹂姐姐该不会是故意的吧?那我们要怎么办……”

卫燕喜打断她,揉了揉额角:“想办法。”

她对上阿牛的眼神:“张总管给了多少钱?”

屋瓦、木板、地砖都是钱,如果还要算上人工费,真的是笔不小的开支。

要是钱够,一切都好说。

要是不够……

阿牛对卫燕喜这个发问有些疑惑,想了想,比了个大概的数目:“我到的时候张总管已经和账房的人说好了,黄鹂姐姐告诉我,她可以支取这个数用来修缮蘅芜院。”

燕喜问:“市面上砖瓦的价钱是多少?”

阿牛:“王府用的通常是北地最好的砖瓦,因为产量少,所以价钱极高,而且会有上下浮动。具体的得上街比对才知道。”

“那你看看这个院子。”卫燕喜指了指所有要修缮的地方,“你预计要花多少?”

阿牛到底是在外头跑惯了的,当下报了个数字出来。

报完了,脸色也就白了。

鹌鹑“哇”一声直接哭了出来:“怎么办,也就勉强够买点东西,咱们请不到工匠。”

阿牛也慌了:“说不定是我听错了,姐姐们,要不我再去问问……”

“不用问了。”卫燕喜失笑,“就照这个数来。”

“燕喜……”

卫燕喜脸上的笑一下消失了:“有人想搞事情,就让她搞。她不怕被王爷和张总管知道了挨骂,我怕什么。”

第7章

趁着阿牛去外头买东西的功夫,卫燕喜拉上鹌鹑把蘅芜院几间屋子里的东西,都收拾了抬到院子里去。

麟州的这座秦王/府其实已经建成好些年,只是本朝王爷还从没就藩的说法,因此秦王/府也就半荒废了下来。除了几个重要些的院子有下人时时打理,不少地方直到秦王“就藩”,这才收拾了出来。

蘅芜院一直没人收拾。听说连秦王都不大在意。

尽管如此,这院子里的家具却都是不错的料子。荒了这些年也不见腐坏。

卫燕喜上辈子做的生意跟这些木头料子没有关系,就是什么梨花木、檀木放在她眼前,说实话她也看不出什么好坏来。

哦,樟木认得出来,有气味。

还是鹌鹑,看着不机灵,但碰上木头料子,能说出不好的话来。

比如蘅芜院主屋中的家具,她说用的都是桦木和鸡翅木做的。

比如角落里丢着的一个松树纹花插,是黄杨木镂雕工艺。

再比如,抱厦里的一张小桌几,用的是酸枝木。

鹌鹑说的头头是道,在卫燕喜眼里,就是一张卧榻、一只木头花瓶还有一张大概是用来放盆景的小桌子。

至于鹌鹑哀怨地小眼神,无视了,无视了。

阿牛很快买了东西回来。

他一个人没那么好的力气,叫店家带着伙计把东西都送到了秦王/府。

王府的下人之前已经得了张总管的嘱咐,当下帮着把所有东西都运到了蘅芜院。

“有梯子么?”卫燕喜抬头看了看房顶。

阿牛擦了把汗:“有,我知道在哪儿拿。”

阿牛看着瘦精精的,没多少力气,却是个能跑的。没一会,就真带着把长梯子回来了。

“架在那儿。”卫燕喜指挥道。

阿牛应了声好,扛着梯子就往她说的地方摆。

卫燕喜拿了东西就往上走,爬到一半,梯子晃了晃,吓得底下的鹌鹑脸色都白了。

“咱们要不、等张总管回来再弄?”

卫燕喜摆摆手:“我会。”

她还真就会弄一点。

说起来,还是上辈子去谈生意的时候攒的经验。

她那时候要请位老手艺人出山。

老人家无儿无女,老伴儿又去世得早,一个人住在山里头,种种地,挖挖草药,偶尔下山卖点自己的手艺活。

她跟同事要请人出山,却吃了几次闭门羹。结果那年夏天,遇上台风,老人家的房子被风刮得到处漏雨。

等台风一过,她进山再次请老人家出山。老人犹豫了下,提出个要求。

就是要她亲自帮他把屋顶修一修。

修好了,他就出山。

老人家的房子就是那种很老旧的木头房子,有些年头了。据说爷爷那一辈就是住在那里的。他愿意跟着走,但也舍不得房子就这么坏在山里。

他是故意为难他们的。

但是卫燕喜还是答应了下来。

上网找视频、找帮手,自己瞎琢磨,最后还真就给她修出来了。

于是老人家兑现承诺,跟着下了山。

到卫燕喜出事之前,老人家都在他们公司特意为他开设的工作室里,戴着老花镜,教着几个新收的徒弟做手艺。

不过……

卫燕喜蹲在屋顶上,看着几个透风漏雨的窟窿,默默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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