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扬起。
竹叶回旋……
就在眼看着二人于僵持中渐渐针锋相对，彼此目光交流再度暗流汹涌、杀机弥漫显然要再一次动手时。
姬怀瑜又说了句，“既然皆为小贤弟而来，何不一下他的意愿。”
“啊……总算还有人记得问一下小生。”元华顿时染上感动，浮不浮夸看不出来，真诚到是极显。
“小生尚有事在身，实在分不开身，兄……国师盛情也只能推却。”
九君恒笑得似乎漫不经心，然而却有凌人的窒息感从他身上透出来。
元华继续道：“待小生事情处理妥当，必亲自登门拜访。”说得不紧不慢，是极其清澈而轻柔的少年声。
九君恒深邃的目光看着她。再开口时，声音染上几分妖异几分幽邪，“确实，是我忽略小贤弟的感受了。”
又道，“小贤弟这么说，某便这么信，便备上好香茗，静候小贤弟到来。”
若真将人带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尚无必要。
如此。
在总算处理掉九君恒这麻烦后。元华便在与姬怀姬的‘相逢’交谈中，一路往入城方向而去，其间，言明自己有事在身，应会稍有耽搁。
姬怀瑜则表示无妨。
于是，二人同行，入城商铺而去。
……
某处临街的商铺里。
靠着西面，本是冷冷清清的院子里，如今里面却多了不少欢闹声。
夜明抱剑坐在墙头，一身黑衣带着灰纱斗笠看不清楚面容。姿态却是十分松散而随意，整个人的气息少有的平和。
他面朝着的院子空地上。
正有两道人影在追逐闹腾着。
“大哥、大哥你先不要抢……先乖乖把药喝了，把药喝了就把鸡腿给你吃……”
葛小天端着药拿着鸡腿两手不得空，又是躲、又是劝，想让景玉将药喝了再吃东西。可奈不住景玉比他又比他快，一把抢了鸡腿掠到屋檐上啃着怎么劝也不肯下来了。
“景大哥……”
葛小天无可奈何看向夜明求助。
夜明身影随之动了动。却是看向轻车熟路般入院来的两人。
正在屋檐上欢快啃着鸡腿的景玉动作一顿，似也看到了他们。目光落在灰衫少年的身上，似有记忆仍存却又不识。是而，很快又收回了目光，自顾专心啃食手中的食物。
“寅良大哥，你来了！”
葛小天带着讨喜的笑容迎上。并又好奇的悄悄打量了一眼其后优雅随行的雪白公子。
元华笑：“原来小天也在这里。”说着，走到石桌前坐下，继而看向姬怀瑜“贤兄在此不必拘束，自便即可。”
再看向院墙上已有些警戒的夜明。简单各自介绍了一下后。便先与夜明说明了来意。
其间，葛小天端了泡好的茶进来。放下茶水后，也不出声，只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
元华此行是为了处理斗兽一事。
斗兽场位置比美人庄更偏僻，也更难攻入。就算姬云煜带走部分人手、就算姬文轩手里有不少巡城兵马司的兵马，但想顺利攻入，也仍有一定的难度。斗兽场建在庄子底下可以随时炸毁。
再一把火便能轻而易举毁灭痕迹。
她打算让夜明同行，在混乱中趁机放出关在地牢里的人。里乱夹外攻，应可拿下斗兽场；至于美人庄……就交给姬云煜自己处理了。
只要九君恒、姬怀瑜都不插手此事。今夜之后，三、五皇子必受重创。这样的重创，虽然不足以要了他们的性命，却能让这两股肆无忌惮活跃在台面上的势力消停下去。
毕竟皇帝是个极惜名声之人。
第113章 有何打算
夜明离开后。
院子里只剩下元华与姬怀瑜、以一个在屋檐上还是不肯下来的景玉。葛小天回药堂了。倒是放心将人留给寅良。
“大哥、大哥……我要喝水！”
景玉目光在院里转了一圈后, 又落回了元华身上。他此刻的面容, 并未改变, 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以这样的容貌。看起来平平凡凡并不显眼。
元华闻言很快倒了一杯水。淡淡抬眸，看了眼他根本没有半点要下来的迹象后, 手指轻弹，水杯便飞到了屋檐上。
瞬间被接住。
“他身手不差。”
姬怀瑜旁边看着笑着说了句。
“确实。”
元华倒也不否认这个观点。抛开他心智有损的问题不谈，本身比起夜明强上许多。
又道：“贤……殿下，不介意在这里小坐吧？”葛小天回药堂了, 她便留下来看着点，在夜明回来之前不出乱子。也欲与其谈谈圣教的事情。
姬怀瑜不答反问：“为何突然换了称呼？”
“此前不知殿下身份，称呼有不当之处；现在知道了, 自当尊崇……”
“那又为何现在才换？”
元华闻言不由得语塞，“这……”只是觉得换回来妥当些。再者，一直贤兄贤兄叫得也有些不太习惯。
姬怀瑜见状便又笑了笑, “玩笑而已, 不必当真, 唤什么随小贤弟喜欢就好。此处环境清静, 小坐片刻也无妨……”
“大哥大哥大哥……”
屋檐上的叫喊快要盖过他的声音。伴随着一只杯子飞来。
元华有些无奈的接住放回桌面上。
“如此无忧无虑，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姬怀瑜的声音里带着未消的笑意。没有半点被拆台不自然。
如此。三言两语的闲话过后，便也渐渐切入了正题。
“殿下先前曾言，需要小生帮忙？”
“嗯, ”姬怀瑜应了一声, 继而不紧不慢道：“小贤弟对国师九君恒此人了解多少？”
元华闻言想了片刻。
“此人心思缜密难防, 修为也深不可测, 身份来历更是谜团……非是易与之辈。”
“他似对小贤弟极为执着。”
似询问、又似陈述的语气。无形中温柔而迷人，是在再次询她与九君恒之间的事情。
这一次。
元华心里倒也没打算再隐瞒。此时再含糊其辞已无意义。
“也许……是小生在无意间发现了他的秘密。”
姬怀瑜闻言不由得抬眸看着她。虽他未出言询问什么，却分明是在等她继续往下说。
“事情要从清州说起……”
元华不紧不慢的说着，适当透露了一些遇上九君恒的事情。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姬怀瑜虽然没有明确问过她……寅良与关素素，但不代表就不在意她们之间的关系了。
他只是顾虑‘他’与关素素的关系，才没有贸然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探问对方。而她如今即答应为他做事，必然是要拿出一些诚意来。
“小生与他是偶然所遇。那夜他不知因何昏倒在水中，欲救却反受其余威所伤。”
“国师身边寻常人难以靠近，小贤弟是如何近他身边？”
“他身边无人，身染异象。红雾迷幻，如毒如瘴。那夜之后，小生便受他纠缠至今……”
“原来那时国师四处搜捕的人是你。国师擅长蛊毒之术，或与此有关……小贤弟能从他手里逃出，实属万幸。”
“一些保命的小技俩而已……”
元华倒也没有多说具体的情况。
但在她脑海中不知为何又闪过九君恒那张妖邪俊美的脸庞，伴随着声音弥存于脑际。
‘要考虑清楚，这份筹码唯有独享，才最有份量……’
筹码的价值。
原本就在于它能带来的利益。心念于此，心绪便也重归于平静，无波无澜，并继续说：
“小生受他追捕避至元台山，偶识素素，得她所助，方才脱离危机。之后的事情，殿下便也大概能猜到了。”
姬怀瑜听完微微沉吟了片刻。似在心里梳理着整个过程。元华透露的讯息亦真亦假，端看如何听者理解详细。
“小贤弟可知圣教？”
他这一句话问有些巧妙。因在此之前曾与‘关素素’旁敲侧击过寅良入京城的原因，关素素答是为圣族而来。
他此刻便不宜再以圣族为问。而圣教与圣族息息相关，很容易就能说到一起。
元华：“略有耳闻。实不相瞒，小生在调查圣族一事，不知这二者之间有何关联？”
如此。
在交换了一些消息后。
因元华没有说调查圣族的具体原因。
姬怀瑜也就没有再多问，只道：“小贤弟接下来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