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我预料的一样,完全没人发现我的存在。
我才在庆幸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的朝着后门走去,结果,就在我靠近后门的时候,我却看见了薄止褣的身影。
我惊愕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来。”薄止褣很淡定的和我说着,没任何发脾气的迹象。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不往前走一步。
我不动,薄止褣似乎也不介意,他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我一步步的后退,一直到我无路可退,薄止褣在我的面前站定。
“你走开。”我歇斯底里的情绪再一次的蔓延。
薄止褣只是看着我,而后就这么牵起我的手,我疯狂的挣扎,但是却抵不过这人的力道,很快就被这人牵在手心,完全无法动弹。
“你想出去的话,我陪你出去。”薄止褣很安静的说着,“并不是不让你出去,而是你现在还在月子里,最好不要出去吹风。”
“不要你管。”我愤恨的说着。
就差一步,我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可薄止褣的速度永远想的比我快的多。
而我的愤恨,在薄止褣看来,就像一个蛮不讲理的孩子,他反手扣住我的手,那一瞬间,我们是十指相扣。
而后,薄止褣带着我朝着别墅外走去。
“你执意要出去的话,我也会同意。医生说,只要不受风,就可以了。”薄止褣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
而管家也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拿着我的披风和帽子,交到了薄止褣的手里。
薄止褣几乎是强迫的帮我穿上,我愤恨的摘掉,薄止褣再穿,没任何的不耐烦,反而是我根本受不了,最终不再反抗。
比耐心,我也从来不是薄止褣的对手。
薄止褣带着我就在别墅外的栈道散步,这里可以直接看见海城的海,波澜壮阔,因为没有游客的身影,这个别墅区的住客几乎是独享了这一片的海滩。
当然,薄止褣不会让我出现在海滩,只是牵着我,在栈道上走着。
海风一阵阵的吹来,我被包裹的很好,并没感觉到任何的寒意。
“黎夏。”忽然,薄止褣开口了,“对于孩子,我很抱歉。”
“怎么,你是怕晚上孩子化作怨鬼来找你吗?”我冷笑了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他来找我。”薄止褣很淡的笑了笑。
我不应声。
孩子,永远是我心口最痛的地方,不管怎么做,都没办法抚平我内心的伤痛,经历八个月的骨血相连,最终我竟然连他一眼都没看见,就从我的生命里彻底的离去。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觉得残忍的事情了。
“我不想伤害他的。”薄止褣说的是那天我在病房听见的话。
我无动于衷。
我根本不会相信这人说的话,如果不想伤害的话,那么,我的孩子就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薄止褣见我不应声,忽然停了下来,转身捏住我的下颌骨:“黎夏,没有裴钊这样胡搅蛮缠,后面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呵呵——”我冷笑,“你这是为自己做的事情开脱吗?”
“我不会开脱。但我说的也是事实。”薄止褣很冷静的说着,“没有裴钊胡搅蛮缠,你仍然还在公寓内,那么,就不可能出现提前破羊水,就算是荣儿坚持不住,要你的脐血,那么这个孩子也可以健康的活下来的。”
这话也是事实。
在公寓里,没那一个月的逃亡,没那几天的颠簸,确确实实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因为医生是24小时守护在我身边的。
就算有一个万一,都可以第一时间反应。
在这种事情上,时间就是金钱。
而在外,我根本就没能跑赢时间,最终才发生了这样的惨剧。
但我不会怪裴钊,因为我知道,裴钊是真心要带我离开的,而那一刻也是我最真实的想法,和一个对我充满利用之意的人在一起,我情愿和裴钊在一起。
只是如今——
裴钊生死不明。
在我生产后的这段时间里,我不再被关禁闭,我也可以联系的上外界,我多次找寻那天的新闻,但是仿佛所有的新闻都被盖了下来。
我也企图找裴钊和我共同相识的朋友,但是却没人回应我。
我辗转找到了那个县城唯一还可以攀的上关系的登山救援队的人,他们说,在那样的情况下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我不会放弃。
我的耳边仍然传来薄止褣的声音,字字句句听来都显得讽刺。
我忽然用力的推开了薄止褣,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这个人从这个栈道推下去,下面是无尽的大海,他也可以从我的面前消失殆尽。
“你想让我下去?”薄止褣看出了我的想法。
我狠戾的看着这人:“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让你去死。”
“那你来吧。”薄止褣淡淡的开口。
他真的不反抗,就这么在栈道上站着,我只要用力,他就可以从这个地方摔下去了,可是,偏偏是这样无畏的薄止褣,反而让我毛骨悚然。
我看着眼前的人,既陌生又熟悉。
我惨烈的尖叫。
而后我捂住我的耳朵,疯狂的朝着别墅的方向跑去。
太可怕,太可怕了——
薄止褣就如同梦魇,深深的纠缠着我,甚至我都不知道,这个梦魇,什么时候才会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我把我自己关在了房间内,拒绝再离开房间一步,甚至管家也把一日三餐送到了房间给我。
但是,除去我饿到极致,吃上几口,大部分的餐点几乎是原封不动的被退了回去。
薄止褣见我到这样,原本我们还是各人占据一个房间,现在薄止褣则是干脆的搬回了主卧室,和我共用一个房间。
我胆战心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薄止褣则一字一句的威胁我:“你如果不吃饭,我不介意看着你吃完,再不行,我一口口的喂你也是可以的。”
我知道,薄止褣从来不说玩笑话,这些话,他说的出口也一样做的到。
我怨恨的看着这人,比起吃饭,我更不想和这人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从薄止褣进来起,我快速的吃完了我面前的食物,而后我看着他:“现在你满意了吗?你可以离开了吗?”
这人却一脸坦荡的应着:“你是我的女人,我在我女人的房间,有什么奇怪的吗?”
我真的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那种委屈和愤怒显而易见。
相较于我的情绪,薄止褣则显得淡定的多,他并没多加解释,就连电脑都已经搬到了我的房间。
但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薄止褣在处理他的事情,我则面无表情的在床上躺着,谁都不会和谁主动开口说一句话。
晚上的时候,薄止褣也不曾离开,但是他也不越雷池半步,就这么在沙发上蜗居了起来。
因为薄止褣在房间里的缘故,我很早就逼着自己睡过去,只有睡过去,才不需要去感受这人的存在。
以至于,我根本不知道,在我睡着了以后,这人会走到我的床边,亲吻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愧疚。
甚至,在我睡熟的时候,从我的身后搂住我,把我沉沉的包裹在他宽大的怀抱里。
而在我睁眼醒来的时候,这个人却已经重新回到了位置上。
就给我一种错觉,薄止褣似乎24小时不需要睡觉的。
是啊,魔鬼怎么需要睡觉,魔鬼可以无时不刻的不折磨着你,而我就是被魔鬼折磨的猎物,连反手的能力都没有。
……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出月子。
薄止褣经常和我说话,我连回应都懒,就连点头示意这样的动作都不会超过三次,我几乎完全的把薄止褣当成了透明的人。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我这样的做法,最终在我出月子后的第十天,彻底的把薄止褣的耐心给消磨干净了。
我面无表情的拿了衣服,准备去淋浴间冲澡的时候,薄止褣堵住了我。
我看着他,一动不动。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薄止褣问我。
我想了想:“大概你的儿子和邓小姐都死了,我可能就开心了。”
“你……”薄止褣似乎被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