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玛,完蛋玩意儿,这货想干啥?
朱松一脑门子黑线地看着正满口胡诌的朱瞻基,新说这小子也学坏了。
听着朱瞻基的话,那群东罗马帝国人的脸色越来越黑,到最后的时候更是漆黑如墨,傻子都能瞧出这帮家伙们很生气,相当生气。
“哦?”朱棣瞥见这帮家伙们变了脸色,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然后呢?”
“然后孙儿便与小叔叔打赌,孙儿说那东罗马的人,会在一个半时辰内输掉第一场比试,而小叔叔却说是一个时辰,我们亦是因此而争吵了起来!”
朱徽煣一本正经地看着朱棣,继续说道:“不过,我还是坚持东罗马的人不会那么轻易便输了,毕竟他们是有备而来!”
“哈哈哈……”这回,朱棣终究忍不住了,仰天大笑了起来。
朱棣的笑声更是让这帮东罗马帝国的人怒火中烧。
坐在琼斯身侧的斯科特忍不住了,大踏步而出,向朱棣拱手道:“大明皇帝陛下,时间已然过了半个时辰,眼下已是日上天穹,是不是应该开始第一场'弈艺'比试了?”
“既然你着急,那么便随你的愿吧!”朱棣深深地看了斯科特一眼,看向了大殿中,道:“解卿,这第一场的'弈艺'比试,便由你来吧,如何?”
解缙站起身来,洒然轻笑道:“万岁,对于'弈艺'切磋、比试的输赢,微臣不敢保证,只能是尽力而为,毕竟东罗马帝国的人亦有弈艺高手呢!”
学坏了,学坏了,感情解缙也不是个严肃性子,说话间也带刺。
“这天下间没有绝对的胜利,你只需尽力即可。”朱棣何尝听不出解缙话中的意思,他只是轻笑了一声,旋即看向了斯科特,道:“不知你们东罗马出何人,来比试这'弈艺'?”
斯科特看了一直不说话的琼斯一眼,突然拍了拍手。
坐在最后头的,一名瞧起来似女子一般清秀的年轻男子站起身来,走到了大殿正中向朱棣行了一礼,道:“外臣东罗马帝国遣明史康纳斯,见过大明皇帝陛下!”
“嗯!”朱棣点点头,道:“康纳斯?这几日,朕倒是听闻南京城中,突然出现了一名金发碧眼的番邦之人,此人弈艺精湛,每每与人对弈,胜率竟然百分之百,可是你吗?”
康纳斯的脸上露出了点点得意之色,道:“正是外臣。”
说到这里的时候,康纳斯继续说道:“外臣听闻归国翰林院中,有多位大人弈艺高明,素有国手之称。今日能与解大人一战,是外臣的荣幸。”
“好,'弈艺'比试,现在便开始吧!”朱棣大手一挥,说道。
……
硕大的棋盘,很快便摆好了,只是相比起朱松前的围棋来,眼下的围棋竟然是红蓝两色,虽说并非是产自云南承宣布政使司的云子,但却是更加难得的玛瑙和玉石棋盘。
解缙和康纳斯,分别在棋盘的两侧相对而坐,两人行礼之后,那康纳斯看着解缙,率先开口道:“解大人,你我若只是如此干巴巴地对弈,岂不是有些枯燥?不如你我便添上一些彩头,如何?”
解缙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么一手,微微一愣,道:“你想要何彩头?”
康纳斯那清秀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狠辣之色,道:“此次对弈,若是外臣赢了解大人,外臣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解大人需跪在外臣身前,高呼'大明弈艺不如我东罗马帝国弈艺!'”
听到康纳斯的话,原本那些还以为这清秀老外是个雅士的大明文武大臣们,脸上全都出现了怒色,就连朱棣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丝狰狞之色。
跪在地上,和一个外国佬儿说大明的'弈艺'不如他们?这他娘地不是在羞辱大明吗?不是骑在大明脑袋上拉屎拉尿吗?
但凡是个有血性的大明人,就绝对忍不了这个!
果然解缙脸上气息一窒,随后冷声道:“好,若是本官输了的话,本官也不要求你跪在地上说什么'东罗马弈艺不如我大明',本官只要你当着我大明万岁爷的面,说你东罗马帝国的'弈手'全都是彘,全都是牲畜便可!”
瞧见没有,这便是我们大明,我大明就是文明,不要你们跪,不让你们不甘心的认输,为啥?因为你们是彘,你们是牲畜,不配和人比试!
解缙这招更狠,直接让东罗马帝国的所有人都成了畜牲!
康纳斯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黑,黑了又转红,几经变幻之后,眼白之中竟然出现了血丝,他低吼道:“好好好,我应了!但求你能够多撑上一会!”
“行了,废话少说,猜先吧!”解缙懒得再搭理他,而是直接伸手抓出来一把棋子,并没有放开。
所谓猜先,先由高段者握若干蓝子暂不示人,低段者出示一颗红子,表示“奇数则己方执红,反之执蓝”,出示两颗红子则表示“偶数则己方执红,反之执蓝”。高段者公示手握蓝子之数,先后手自然确定。双方段位相同时,由年长者握子。
康纳斯想也没想地提出一枚棋子,解缙嘴角一咧,将手中棋子放到了棋盘上仔细数了数,果然是偶数。
“承让了!”解缙轻笑了一声,直接抓子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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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弈艺胜
其实对于这场对弈,解缙也是满怀期待的,毕竟对方这个名叫康纳斯的家伙,这两个月以来在南京城中已经打出了名气,许多有名的大明弈手们,都输在了这家伙的手里。
棋逢对手,难道不是一件只得期待的事情吗?
而两人之间的对弈,对于周围的文武大臣,以及东罗马帝国的遣明使而言,也是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两人之间的切磋刚刚进行了半个时辰,双方的手数才不过下了二十多步棋,在场的明人,除了小家伙们,对于'对弈'之事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深谙此道,解缙的每一步棋,都会引起那些文武大臣们的议论。
此次对,解缙执红子,而康纳斯执蓝子,当他看到康纳斯落下第一手棋之后,解缙的嘴角就挂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这家伙的棋路很固定嘛!从开局来看,他还在沿用着一个月以来,在南京城中与其他弈手对弈时的套路。”
这段时间以来,对于解缙这位弈迷来说,并不是白过的。
他甚至推演过与康纳斯对弈,这家伙的棋路偏向盛唐之风,对于宋元之时的棋路,可以说是丝毫不沾边。
解缙的推演,不管推出几次,都是他胜,因而对于这一战而言,解缙完全就是抱着玩乐的心思,他甚至还想下一场指导棋,只是因为之前的打赌,解缙也不敢轻易放水了,但是羞辱一下还是可以的。
所以,这初手,解缙放在了天元上。
初手天元,对于这些深谙弈艺之人而言,完全就是个笑话。
在当代的弈艺切磋中,初手天元非常少见,一般被认为是一种兴趣。
如果仅仅被认为是一种兴趣倒也没什么,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狂妄。
狂妄一次可不是乱说的,朱松记得后世的时候,有一位名闻世界的围棋国手吴青原先生,他的围棋生涯,就曾经下了少见的'天元'的开局。
这等行为,除了心理上的压力之外,更多的被认为是狂妄之举,
也正是因为这样,再加上方才两人之间的赌约,康纳斯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炸了,可是偏偏他得冷静下来,毕竟对弈的话,盛怒情况下可不适宜。
对于解缙的故意'羞辱',康纳斯都不能忍了,大明的文武百官们,对解缙下这样的侮.辱性棋,却是感到有些惊讶。
对于解缙的性格,这些文武大臣们还是颇为了解的,典型的谦谦君子,虽说有的时候略显严肃了一些,大多数日后都是彬彬有礼,待人温和。
眼下初手竟然便是天元,这可让围观的文武大臣们惊讶不已!
“嘿嘿,解大人这次对弈,似乎是含恨而下啊,这奔放的棋路,搁谁身上都难以抵挡啊!”杨士奇轻抚着颔下的美髯,嘴角不断地往上勾起。
“哈哈哈,这可都是那金毛鬼自找的。竟然狂妄自大地想要在咱们大明的头上拉屎拉尿,真当自己是大爷了。”前段时间才从外头换防回来的朱能,手里拿着个果子,狠狠地啃动着。
“解大人这样下,自然是胸有成竹了。”朱松倒是说起了公道话,“万不可说这是大人故意为之,咱们明人可是文明的、讲礼的,岂会羞辱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