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朱松的样子似乎并不在乎杀了人,李开阳呼出口气:“殿下,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朱松道:“待送那些秃驴们去诏狱之后,你们便自回卫所复命,至于其他的兵士们,想必也是乏了,让诸位兵士们都回去歇息吧。”
“我这是白担心了!”
李开阳在心中苦笑了一声,行礼道:“末将明白了。”
羽林左卫的兵士们押着僧录司的官吏与和尚们直奔诏狱而去,整个僧录司变得寂静了下来,只有一地的狼藉,那地上的斑斑血迹,让人相信这里曾经发生了血案。
伸手招来一些小太监,吩咐他们清理僧录司,同时也安排人前往太医院中,通知王阚他们开始‘搬家’。
要不说人多力量大呢,在一群小太监们的清理下,僧录司很快就变得整洁了起来,而太医院的名医们,也开始入驻了进去。
一些整体的改造和细节的调整是需要时间的,但是徐钦的病可等不得,所以只能是一边改造一边开始研究万应百保丹了。
当日,太药督造处算是正式建立了起来,并且于同日开始根据朱松提供的白药配药方子,开始了研制工作。
朱松和太药督造处的太医们开始了平淡而忙碌的制药,整个南京却因此而震动了起来。
这一次可不同以往,闹得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先是建在应天府内寺庙的所有和尚们,陆续前来应天府,不干别的,只是盘膝坐在皇宫外头,而且聚地越来越多,乌压压地围在皇宫外头。
随后,便是应天府中的佛门信徒们,齐齐出现在诏狱之外的街道之上,这些可怜的百姓们就像是傻子一样,在和尚们的有意煽动下,围在诏狱之外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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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逼朕
和尚以及百姓们的围堵,让应天府中的京卫们全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就好比朱松前世常出现的抗议游行一样,这分明便是在逼朕,看来这帮秃驴们是早有准备。
宫内,负责守护宫门的兵卒已经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今日负责值守的朱能。
朱能是什么人?
根本就不懂得政治,一听说有人敢这么干,当时就带着兵卒,将宫门外那足足四五百号和尚给围了。
“尔等这些和尚们好生无理,何故围了宫门?”朱能怒发冲冠,瞪着这些光头,怒声呵斥。
“阿弥陀佛!请陛下放了我寺中主持,并将杀人凶手交于我等!”
这些和尚们终究还是有组织者的,只是他们躲在人群中,朱能也不晓得说话地是何人。
但是他们这个理由太蛮横了,怕是他们到现在还未知道,此番下令杀那些武僧,以及亲自动手灭了鸿海的是韩王朱松,否则的话,他们断不会如此说。
和尚短短的一句话,让朱能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作为左军都督府的左都督,应天府发生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朱能,他自然晓得今日凌晨发生在僧录司的事情。
“僧录司弘法等人违逆圣意,已被押入诏狱,尔等速速离去,莫要再生事端!”朱能脸露肃容,声音生冷。
“分明是有贼人假传圣旨,我主持不过是拆穿了贼人,便遭受了牢狱之灾,岂不是冤枉至极?”
方才喊话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放肆!”朱能把眼一瞪,道:“是否违逆圣意,可不是尔等可以判断的!本将劝尔等速速离去,以免招惹是非!”
“阿弥陀佛!”
这些和尚们根本就不听朱能的话,而是高声唱起了佛号,并且佛号唱得越来越急,声音越来越高。
与此同时,有兵士自远方向宫门处纵马而来。
离得近了,朱能方才发现,这并非是寻常的卫所兵卒,而是锦衣卫。
那锦衣卫纵马来到宫门前也有些懵,他搞不清楚,这些个明晃晃的光头,全都聚在这里做甚子?难不成与堵在诏狱外头的百姓们一样?
“启禀将军,末将乃是锦衣卫百户陈书,负责诏狱的守卫!”
一眼瞥见了站在宫门口的朱能,这名锦衣卫下了马,向朱能躬身禀报。
“何事来宫?”朱能问到。
锦衣卫先是看了那些盘坐在地上的光头们一眼,随后说道:
“回大人的话,眼下诏狱之外已经汇聚了数百名百姓,这些百姓们跪在诏狱之外痛哭流涕,同时口中还在高呼,放了那些个和尚,佥事大人以为此事重大,遂命末将前来宫中禀报!”
“什么?诏狱之外也有人拥堵?”朱能惊道。
锦衣卫点头。
这下朱能不敢怠慢,吩咐手下看护好宫门之后,便带着那名锦衣卫入宫禀告。
其实宫中已经接到了消息,毕竟这么多人汇聚在宫门口,若是还没人通禀朱棣的话,那宫中的兵卒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奉天殿外,三宝太监接到消息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些慌了,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这两件事情铁定与僧录司之事有关。
只是这件事情,究竟是万岁授意的,还是韩王擅自为之,三保太监也不知道。
进到奉天殿后殿之中,朱棣刚刚用过早膳。
经过一番通禀之后,朱能以及那名叫陈书的锦衣卫,便被招进了后殿。
事情很好查探,毕竟僧录司就在宫里,而锦衣卫的密探又无所不在,所以朱棣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是他没想到竟然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弹。
朱能和陈书恭敬地站在一旁,谁都不敢说话。
朱棣呢?只是一味地背着双手,在光洁的地板上踱着步子,面无表情,或者说充斥着杀机更为妥当。
不过朱能是了解朱棣的,他知道朱棣已经怒极,整不好这一次有人要倒血霉了。
在心中暗暗祈祷这倒血霉的人不要是自己,朱能心头竟然还隐隐地升起了一股子期待的感觉。
咔嚓!
就在朱能想得有些出神的时候,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赫然发现已是满地的碎瓷器渣子,朱棣站在那些碎渣子旁边,一脸张狂地嚷道:
“这些该死的秃驴,朕当年就曾与父皇说过,这些秃驴早晚会成为我大明的祸患,而今竟然还敢来逼朕,反了,真是反了!”
朱能和陈书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朕的旨意,那些秃驴都敢违抗,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啊?”朱棣道:“士弘,你说,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
“是,是”
朱能这是躺着也中枪,只能讷讷地应答。
“是什么?”朱棣恶狠狠地说道:“朕命你镇守宫门,不是让你像树一样地杵在那里看戏,你手里的刀,你手下的兵,都是拿来当摆设的吗?”
朱能都快哭了,心说平白无故地挨顿骂,这叫什么事啊?
“韩王呢,韩王在哪?”
冲着倒霉鬼朱能发了一通子火,朱棣心头的气也被发泄了个七七八八,这个时候他终于想起了罪魁祸首,朱松。
三宝太监上前两步,道:“回万岁爷的话,清晨的时候,韩王殿下尚在太药督造处,现在应该也在那儿。”
“三宝,你速去将他给朕召过来,事儿是他惹下的,便让他来处置。”朱棣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没好气地说道。
“遵旨!”三宝太监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大殿。
三宝太监亲自跑了一趟太药督造处。
此刻,朱松正在督造处指挥着小太监们挪东挪西,眼瞅着三宝太监小跑了进来,不由得有些奇怪地问道:“三宝,你怎么来了?”
三宝太监一见朱松哪悠哉悠哉的样子,顿时苦笑道:“哎呦,王爷,您怎么一点都不心急啊?”
“心急什么?”朱松一愣,道:“哦,你是说万应百保丹啊?本王的方子本就不全,哪里能这么快就把完整的方子配出来?”
说到这里,朱松顿了顿,道:“哦,对了,你回去的时候跑一趟皇后娘娘那里,替本王传个话,就说钦儿那不必操心,以陈太医的能力,还是能够保钦儿七日无事的”
三宝太监有些无语了,他这边还一句话都没说完呢,朱松那边就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嗯?你怎么还不走?”交代完了事情,朱松看了仍旧杵在原地的三宝太监一看,有些奇怪地问道。
三宝太监老老实实地说道:“王爷,奴婢此来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请您去奉天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