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虽是出主意,貌似思虑周全,实则却没有丝毫用,这些点子常人都能想的出来,只是这吕信一时失了方寸,想必也察觉不出,只要计划可行他就会依照执行的。
果然,吕信闻言眸光微动,想了片刻果然不疑有他,只是问了一句:“你认为这夜王有坊间传闻的那般神乎其神,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吗?”
许生含笑摇头,言道:“既是凡人之身血肉之躯,就一样会有生老病死好憎喜恶,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本就是虚无缥缈的流言蜚语,自然不可信。”
吕信闻言更是大受鼓舞,仰面笑了两声,拍手道:“你说的对,她也没比别人多只眼睛,这世上怎么会有杀不死的人。”
“来人!”
一声吩咐,门外依旧在等候指示的送信人匆忙拜倒面前。
“大人吩咐。”
“去调动一队死士,命人将巡回的城卫引开,带上弓箭将那人的人头带来见我。”吕信瞬间又阴冷了一张脸,斩钉截铁的开口吩咐,事后又突然想起一事,言道:“这中间你们若是见到一个稚子幼童切莫伤到他,事后好生带回来见本官。”
那人闻言一怔,孩子?带回来一个孩子做什么。
“是。”
他心底虽奇怪也不敢多问大人的事,只能匆匆忙忙的领令离开。
“唉。”
吕信望着送信人离去的身影,心底又悬着了一口气,千千万万要成功,不然的话今夜之事终归是一桩祸患,就算那些死士能就地自裁,也还是让人心底惴惴不安。
“夜王,都是你逼老夫的!”
他望着天边朦胧不明的月色,恶狠狠的啐了一口。
许生站在一旁看着,不敢接此言,只是提醒道:“大人不是说那夜王极有可能今晚动手对大人不利吗?”
“嗯?”吕信面色沉凉,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这夜王有可能早就在郡守府布置了人手,虽不亲自出手,却准备今夜行动。”
“属下并不知,只是小心些总会没有错。”许生垂头敛眸,谨慎回答道。
吕信却没注意他的态度,只是想到送信人来报说的,夜王只是一人在客栈用饭。
夜王什么身份,身边怎会无人随从保护,除非是她将人都派了出去,而如今这个时候,她若将人派出还能派去哪里?一定就是郡守府,想要命人动手杀他啊。
越想越有道理,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喃喃而道:“你说的有道理,本官要小心一点。”
“来人,来人!加上郡守府的守卫,重兵把守书房,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进来。”
他大手一挥,召来管家老吴,急急吩咐道。
守卫的士兵瞬间将书房周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
许生望之,悄无声息一抹蔑笑,既贪生怕死又想成就大事,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第179章 血染客栈
姑苏亦水自然是并没有准备人手要去围攻郡守府的,更不会知道有人已在杯弓蛇影,吓得不敢走动半步了。
街道上行人眼见散的干净,平川虽然富庶但也并非十分安稳,百姓夜里大多闭门不出,除了个别做生意的摊贩,没人流连大街。
客栈灯火一般燃到子夜方才关门,里边客人多坐会儿但是不稀奇,也无人催赶,只是人走了不少,那些暗中窥视的人就越发的显眼了。
她已经等的有些不耐了,吕信到底在磨蹭些什么,都已经派人暗中追踪了,怎么还不过来动手,可别是临阵退缩打起了退堂鼓。
手中杯子辗转一圈,她貌似无动于衷,实则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那些躲在暗中的人,若是连他们都走了,那就今晚就当真不会发生什么了,她已经做好了打算,就算他们不敢出手,她也不会罢休的,势必要让这一场打斗进行下去,这样才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处置了吕信。
眸光微动,她面色一冷,街上本该巡逻到此的士兵没有来,不必多说,必然是被人调开了,看来这吕信是准备出手了,倒正合了她的心意,她孤身一人在此,就怕他不来。
客栈周围开始异常的冷清,空气都不安了起来,客人们大多已经察觉到异常,神色匆匆的放下手中碗筷,或回房间睡觉或奔出客栈,一个个脚底抹油般溜之大吉。
姑苏亦水微一抬眉,并不着急着戳破一切,只装作当真什么都没察觉的模样,一个人自在饮酒,还毫不避讳的回望了周围探子一眼,似笑非笑的举了举杯。
那些人见状心底自然戒备警惕,这人莫不是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异常,惊疑不定的思虑了一瞬,却又放下了心来,早就察觉到了人不早就跑了,除非这人是傻子才会坐在这里等死。
思及此,他们再次按捺下手底动作,平心静气的等候行动的消息。
姑苏亦水面无表情的饮下杯中酒水,回眸又掠了一眼街上,果然只剩了阴风阵阵,常人察觉不到处,还有黑影一条条涌现。
姑苏亦水指尖一动,杯中残留的酒水泼洒而出,细小的珠粒却犹如刺猬一般飞身边那几名探子,穿风破云的攻势,直击人眼最脆弱也是最重要的位置,带出一簇的鲜血,数名探子惨呼声一片,惊破夜的死寂。
余下几名侥幸避开的,毫无上前施救或者对战的打算,飞身自窗户一跃而出,他们的本事是轻功追踪不是刺杀打斗,保命是最紧要的事。
该做的他们都已经做完,剩下的就要交给其他人了。
客栈外一群黑影接应了他们,将幸存者掩护在身后。
“人就在里边,靠窗位置。”
交接言毕,那些人转眼消失在了周围。
取而代之的是一群黑衣蒙面人,手持各色兵器,目光肃杀冰冷的凝在靠窗位置上的人,灯火下显眼的红,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弓箭手先行放箭。”
大手一挥,本来应该是留到最后放箭,但这人刚刚留下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想必有几分本事,谨慎起见先行放箭消耗敌人实力。
铺天盖地的箭矢蝗虫一般席卷,直对着窗户一通射杀,毫不留情的千里夺命。
一阵尘嚣过后,那旁边的墙壁都被射成了筛子,却未曾见到那红衣的半分踪影。
众人犹疑不定,透过已经洞开的窗户去看,还未见到里边的情形,却先行传来了惨绝人寰的嘶吼声。
只见里边一张桌板,前边围了一堵人墙,被纷乱如雨的箭矢死死的钉在了身后木板上,眼睛的地方人人皆是一片血污大洞,而最令人肝胆俱裂的是没有一具尸体是他们要杀的人,全都是没有逃出来的探子。
这人真是残忍至极,临危之时不想着怎么保命,反而设计去杀害别人,无耻之徒。
一群黑衣人群情愤慨,只觉体内血脉喷张,抑制不住的杀意和喋血的欲望。
杀了她,让她看看挑衅的下场,让她知道这手中刀有多锋利。
“杀!”
一个字斩钉截铁出口,带着血腥之气扑面而去。
客栈瞬间被冲进去的人给站满,乌泱泱一片,争先恐后的打翻了碗筷桌凳,一室酒气充盈。
那客栈老板见状不妙一早便连滚带爬的望内院住宿之处跑去,还不忘将隔门反锁,只怕殃及己身。
一群人并不在意这点动静,也顾不上去追赶,一门心思只放在了找人上边。
一个活生生的人,遍寻满室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武器在手,杀手围成一圆辗转搜索,一楼二楼找了个遍。
“难不成逃了!”
众人心底惊疑不定,不对啊,外边守着的弓箭手也没听到有什么动静,已经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怎么会好端端的不见了。
这若是出手一次连人都没见到,郡守肯定不会再留活口他们的,今夜除非杀了那个人,否则这里里外外谁都没有活下的可能。
“再找!”
一群人兵分两路,楼上楼下各自搜查,眉心拧的深刻,面目狰狞。
“将这帘子都给我扯了。”
楼上本是给喜静客人预备的,每一桌皆有白绸隔开,却大大阻碍了他们的视野,不便搜寻。
几刀下去,漫天白绸破碎飘坠,一片狼藉之中,却有一道红格外刺目的飘落下来。
姑苏亦水就藏身在房梁之上,只是被白绸遮掩了身影,谁也不曾注意到这里的变化。
她手中并无武器,只在刚刚随手取了几只箭矢在手,如今坠落在白绸中,手腕一抖便干净利落的刺入了一人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