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腰疼脑热(68)

自家长子虽然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对这位七殿下有着很强烈的敌意,但自从他八岁那年,与七皇子一起落了回难,共患难过一番之后,态度已经渐有缓和,这一二年间更是处成了交情不错的朋友。

所以,对于夏墨时登门拜访这件事,柳大人早就习以为常,只不过,对他居然还擅长酿酒一事,感到颇为惊奇。

柳子恪说着,还十分自来熟地搭上了俩人的肩膀,俨然一副哥仨好的样子,被柳大人一个威严的眼神盯过去,一句放肆堪堪到了嘴边,眼看着就要发作,柳子恪这才讪讪地放下了搭在夏墨时肩膀上的右手,端正着姿态,极其有礼貌地,将姚明何与夏墨时二人一起请到了后院。

至于姚明何的身份,柳子恪也只是语焉不详地一语带过了,柳大人也并没有如何在意,便放任他同他们一起走了。

柳大人多年后回想,也不知是该懊悔自己此时的大意,导致引狼入室,拱走了自家小白菜,还是该感叹天公作美,替他柳家觅得一个人人称道的好女婿。

说回到此时,三人一离开柳大人的视线,柳子恪便拽着姚明何半新不旧的袖子,大步流星地先走一步了,徒留夏墨时一人在后头,满腹疑惑,请恕他不是很明白这到底是要闹哪一出。

就在他想跟过去瞧热闹的时候,柳子恪又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面前,端出一副好学的架势,将他拉走了,至于原本说要向他讨教各种酒的酿造方法的柳子怡,夏墨时压根儿连个头发丝都没见到。

但好在柳大公子还又那么几分靠谱,倒像是真的要将这项本事学个透的样子,不仅祭出了纸笔,认认真真地做笔记,还在这大雪天里,挽起袖子亲自上阵,参与到了每一道工序当中去。

对于姚明何的到来,夏墨时心中其实有了个不大成熟的猜测,但事关一个姑娘家的隐私,柳子恪又是这么一个护妹狂魔,他总不好当着人家兄长的面当场打听,遂将那颗八卦之心压了下去,等着对方主动提及。

直至忙活到接近尾声,夏墨时都表现得相当镇定且淡定,没有表露出一星半点的好奇心,柳子恪却耐不住了,朝夏墨时叮嘱道:“殿下,我昨日托你帮的忙,还须得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彻底帮个忙,全了舍妹的满心念想。”

夏墨时一听他说殿下二字,便知道这八卦不是那么好听的,以手做出请的姿势,道:“愿闻其详。”

而后,柳子恪便将柳子怡如何遇见的姚明何,又如何看上了姚明何,甚至打算非君不嫁的事情娓娓道来,却苦于他们亲娘一心想要为她寻的结亲对象,乃是须得从有权有势的世家子弟中寻找,模样与脾性是否附和他妹妹的喜好却是其次。

所以,今次若是叫柳夫人知晓了柳子怡的这番小心思,那她同姚明何,却是再也没有可能了。

因此,在发现柳夫人居然对七皇子夏墨时印象不错时,柳子怡便想起来拿他当挡箭牌,这边又找着各种理由,增多同姚明何来往的次数,这一来二去的,多刷几波好感度,再让柳大人收姚明何做学生,既方便姚明何备考春闱,又方便柳姚二人成就一段良缘佳话。

夏墨时听得一头雾水:“你不是说你娘想要将你妹妹嫁给一个有权有势的世家子么,缘何却又会将我纳入考量的范围,除了家世上或许附和贵府招女婿的标准,旁的,半点也挨不着边儿啊。”

柳子恪坦言:“或许她觉得,你这个身份就够了吧,也或许,是你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太具有欺骗性,天生就比旁人更讨长辈,尤其是女性长辈的喜欢罢。”

夏墨时姑且将此话当做夸赞,大大方方地认下了,但思及姚明何,还是多问了一句:“那你们可知姚明何的心意?若是他二人两情相悦,我自然乐得做这件好事,但倘若他心中另有所属,岂不是……”

“他敢!”柳子恪激动地说,“我妹妹如此优秀的人,他要是都看不上,难道还想娶个天仙回家不成”

一看自己差点将这为护妹狂魔给惹毛了,夏墨时赶忙顺毛:“诚然,柳姑娘无论是容貌、性情、家世或是品格,在你我看来,都是一等一的好,但未必人人都能消受得起。”

其实,柳子恪也深知,七皇子这话说得,算是比较委婉了,他那妹妹,相貌虽是一等一的好,礼仪之类的也没得挑,坐下来还挺能唬人,可却惯爱舞个刀弄个棒啥的,一般男子可能真的不一定能驾驭得住。

是以但凡有外人在的场面,柳夫人必得对她耳提面命,让她表现出一副淑女得不能再淑女,文静得不能更文静的大家闺秀的模样,生怕吓退了那些未来有结亲概率的家族。

柳子恪难得沉吟半晌,最后丢下一句:“成不成的,也总得试了再说。”

不得不说,在这件事情上头,夏墨时还是挺佩服他的,别人家的兄长都恨不得将自家姐姐妹妹保护得严严实实,不叫外男靠近半分,他可倒好,居然为尚未及笄的亲妹子思量起了将来的姻缘,还一心撮合她和她意中之人,这护花使者做的,忒不走寻常路,忒别出心裁了。

相比之下,显然是柳公子的狗腿更容易被亲爹打断,搞不好还是亲爹亲娘齐上阵,来个力度十足,后劲也十足的男女混合双打。夏墨时也乐得瞧这个热闹。

再回想前世,关于姚明何的私事,夏墨时知道的不多,夏许淮对他曾有救命之恩算一件,他一直孑然一身并未娶妻生子,算是另一件。

但今次倘若他能够与柳家嫡女结此善缘,于自己而而言,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况且,他对柳姑娘这爱憎分明、敢想敢做的爽快性子也的确是高看一眼,所以,哪怕没有这一层关系在,夏墨时也会选择帮上一帮。

这边,柳子恪又拽着夏墨时盘算着什么小九九,暂且按下不表,只知道,至此之后,夏墨时又渐次恢复了出宫的频率,而姚明何,也顺利成为了柳大人的得意门生,很是被柳大人看好。

一个半月后,被柳子恪卸磨杀驴的夏墨时离开柳府,当晚,宫中便传出七皇子再度落水的消息,且落的还是那个幅员广阔的溪亭湖,被人捞起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不知道灌了多少湖水下肚。

其时,虽则有开春冰雪消融的迹象,但上京毕竟靠近北地,气温尚未完全回暖,加之又泡了这许久,向来对儿子们不甚在意的皇帝也跟中了邪似的,急急召来了太医院的首席——陈太医。

接着又是一阵修养,病好之后又闭门不出,之后,七皇子这个人,仿佛又飘然淡出到朝野上下的视线之外,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美名,也像是一簇小火苗,被人当头浇了一大盆冷水,扑哧一闪就灭了个干净,消失得彻底。

与此同时,殿试也在不经意间悄然来临,姚明何果然不负众望,在大殿之上对答如流,见解独到又表述清晰,句句说到皇帝心坎里去了,却又不至于戳皇帝的肺管子,便自然而然地在前三甲中占了一席之地。

又因其样貌在三人中位列其首,遂被皇帝钦点成了祁安二十八年的探花郎,一时盛名远扬。

其后不久,夏许淮出孝,开始上朝,没在朝堂上见到七皇子的身影,却叫他见到了传闻中温文尔雅的新科进士探花郎,二人一见如故,兜兜转转之间,还是靠近了命运的轨迹。

第六十四章

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夏许淮曾几次见过夏墨时,但都不过只是打了个照面而已,说不上为什么,但夏许淮就是感觉,这位七皇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会闲得发毛,三天两头来找自己的茬,也不跟他多说一两句话。

甚至,有好几次,夏许淮大老远就瞧见了夏墨时,他似有所感地抬头看了一眼夏许淮,而后却若无其事地躲开了,倘或遇上实在是避无可避的情况,也不过是在擦肩而过时一个点头致意而已,顶多再客客气气地称呼一声定国候或是定国少将军,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印象里总是洋溢着温情笑意的一双桃花眼,如今尽是冷然,微微掀起眼皮扫一眼,眼神里不见丝毫有所起伏的波澜,清冷的嗓音中带着清晰可辩的疏离与淡漠,夏许淮恍然,原来,这个少年的声音居然也能清冷至此。

这日,下朝之后,群臣三三两两地出了议事大殿,离得稍远了些,夏许淮便听见身后有人低语:“自从出了四月里的那桩事,七皇子整个人都似乎不太对劲儿了,就连皇上,问起那位的次数都变少了,流风殿里,是越发的冷清了。”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