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腰疼脑热(2)

眼瞅着和尚把手里的佛珠越转越快,看得他眼睛都快要花了,夏墨时这才收起了逗人的心思,给和尚郑重地道了声歉,然后继续往前走。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悠远而低沉的声音:“公子近来恐有血光之灾,还需多加小心才是。不过,倘若能得一机缘,许是一个上好的契机也未可知,但愿他……”音量越来越小,等夏墨时回过头去的时候,身后已经空无一人了。

想到那和尚刚才所说的话,夏墨时在暗夜中翻了个白眼,大哥,我不就是加了两天班,哦,加了一段时间班而已嘛,虽然脸色是差了点,体力是弱了点,但也不至于到血光之灾那么严重的地步吧,还公子,神神叨叨的,你以为你在演古代的得道高僧吗?

难不成,是在抱自己刚才怂恿他吃肉的私仇,所以才出此言来膈应他的?娘的,刚刚就应该直接把串串塞他嘴里,恶心恶心他。

不过,夏墨时算了算时间,确实挺久没有去医院体检了,妈蛋,经常高强度的工作加不规律地频繁熬夜,容易引发脑溢血,血光之灾不会指的就是这玩意儿吧。于是,贪生怕死、爱惜生命的他当即决定,过几天请个假去一趟医院,毕竟,公司生怕他们猝死,很人性化地给了一个小小的“福利”,那就是请假体检不扣工资。

对于这种事,夏墨时向来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秉持着老陈谨慎为上的原则,委实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就连上班都没精打采的,还一不小心把电脑里,他给刘总做好的设计图纸和模型给删除了,要不是他很有先见之明地在网盘上备份了,今天铁定就要凉凉了。

就这么心不在焉浑浑噩噩地熬到了十四号的下午,下班之前,得到消息说他将要升职加薪,不出意外,他就要顶替自己原先主管的位置荣升为主管了,原因是之前的主管以权谋私经常扣下下属们的奖金,被人给举报且证据确凿了,哦,其中也包括夏墨时手上这个项目的奖金。

如此一来,一些事情就说得通了,夏墨时恍然大悟,他就说总经理怎么会抠到只给自己一天带薪假,别的啥都没有,原来是被人给昧下了。

于是第二天,八月十五号,也是农历的七月半,中元节当天,夏墨时请了一整天假,愉快地打了个滴滴前往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下午在外面逛了逛,才哼着歌朝着医院的方向去了,去拿检查报告。上楼的一路,频频惹来其他人暗自打量的眼神,估计是在心里吐槽,这人怕不是脑子有些不太正常所以来医院看的吧。

也许是连老天都看不过他这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行为,就在夏墨时拿到那一叠薄薄的纸张之后,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体检报告上白纸黑字地写着“肝癌早期”,看得他心里拔凉拔凉的,老天爷非要跟自己开这么大的玩笑吗?自己拼死拼活好不容易要升职加薪,离人生巅峰又更近一步了,居然患上了肝癌?!

夏墨时难以接受这个结果,进了电梯又从电梯出来,再失魂落魄地出了医院的正门,对这种情况,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都早已见怪不怪,毕竟他们每天在见证着别人的生离死别。

而夏墨时,由于心神恍惚,他没有注意到前方十字路口,有一辆卡车正失控似的往他的方向冲来,还上演了一个现场版的漂移,嘭地一下就将他撞飞了,手里刚从医生那儿接过来的病情判决书也因为这巨大的冲击力而撒向了半空,最后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的血泊中,鲜红温热的血液掩盖了纸上印着肝癌早期的字眼,触目惊心。

途中遭遇车祸,闭上眼之前心想:他终于知道,何为血光之灾了,就算没有肝癌,也跑不了车祸,就算之前没问题,今天之后也有问题了,那他这血光之灾的应验是不是来的有点冤啊。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醒的过来,醒过来又还能以什么样的状态,活多久。

夏墨时快速地将他二十四岁的生平事迹回顾了一遍,然后觉得,反正他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一没亲人二没对象的,死了就死了吧,还不用经受癌症的折磨,就是可惜了他醉酒之后,刚买没多久的新手机和即将到手的升职加薪,也不知会便宜了哪个龟儿子去。

随后,他就失去了意识,闭上了眼睛,而原本晴朗的天,也变得阴沉了下来,甚至刮起了一阵诡异的风。

第二章

不知过了多久,夏墨时终于有了一点知觉,只是这感觉并不美好,令人生厌的嘈杂声倒是没怎么有,周遭只有无声的寂静,但眼皮却似有千斤重,想睁却睁不开,头也隐隐作痛,昏昏沉沉。

历经几番挣扎之后,他的意识终于稍稍恢复了几许清明,眼珠子费力地转了好几圈,才终于缓缓掀起了单薄的眼皮,不过夏墨时却无心去打量这家医院的环境,因为他总觉身体似乎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他动了动自己的四肢,发现有点僵硬并且不大受自己控制,仿佛此刻正有两个人在争夺着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一样,身体上的不舒服令他忽视了眼前这间屋子的异常之处,只顾着活动活动腿脚和十指。

待得他终于能自如地动弹之后,如释重负般地将双臂打开意图在病床上伸一伸懒腰,双手才刚接触到外面自由的空气便猛地一下缩回了被窝。

卧了个大槽,这他妈也太冷了吧,虽然现在这秋老虎横行的季节是很热没错,但也完全没必要把冷气开得这么足吧,简直都快抵得过寒冬腊月了!

夏墨时身为一个社会五好青年,文明起见,他只是轻声吐槽了一句,而后默默翻起了极其不优雅的白眼,并且由于技术的不够娴熟,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竟生生被翻得跟中了风的人似的,要是嘴边再吐出几口白沫腿脚略微抽搐几下,就更像是羊癫疯发作了。

这接二连三的动静虽说不大,但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倒是显得格外明显,不过半分钟的时间,门口传来一道开门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那种古老的木门发出的响声,随后又有一个头戴冠帽抱着一柄灰白色拂尘,面皮不嫩但却苍白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身后鱼贯而入的端着各色或认识或不认识的东西的人也有着类似的打扮,只不过没那么体面罢了。

为首的那人不仅面容缺乏一点阳刚之气,说出来的话也像是被人掐着脖子似的,嗓音尖尖的:“就放这儿吧。”那人挥了挥大袖衫,其他人就手脚麻利地安置好了手头的物品,低头躬身作出一副恭敬的姿态有条不紊地退了出去,并十分善解人意地帮忙搭上了外面的大门,隔绝了那呜呜作响的北风。

夏墨时原本并未细想,权当是在看春节联欢晚会一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同时觉得:这家医院很神经啊,没事儿整什么复古风的病房,你以为自己coseplay还是拍戏拍古风写真呢?

直到那尖细的声音伴着门口凛冽的寒风吹到了他脸上,穿过他的耳膜,他的脑子当时有那么几秒是处于宕机状态的,当他看清摆在自己眼前排成一溜儿的到底是些啥玩意儿的时候,那种震惊更甚。

这么齐全的配置,从洗漱用品到换洗衣物再到各色精致茶点,还有其他一些不明觉厉的东西,一看就不便宜,毕竟在夏墨时的认知里,无论什么东西,但凡与“古风”“中式风格”“国风”之类的词沾上关系,就绝不便宜。

他记得自己是被车撞了昏倒在马路牙子上的,身上最值钱的就是那个新买的手机以及那张要命的诊断结果了,断然不可能入住这样的病房。在他没有交住院费的情况下,哪家医院挥如此傻缺铺张浪费到这种地步,除非是那个送自己去医院的好心冤大头出了这笔钱。

但按照他从小到大蒙啥错啥、一路只能靠自己的实力走过来的破运气,与其相信自己遇上了个不计回报狂撒钱的善心大傻子,还不如臆想一下是自己穿越成了古代的哪位世家贵公子来得靠谱呢。

这个念头一起,夏墨时不顾形象地大喊了一句“卧槽!”之后忙捂住了嘴,然后轻声嘀咕道:“我特么不会真的是穿越了吧?!”

“草?陛下,您是还在为您昨日没能从花市上带回宫里的那盆兰草惋惜吗?没办法,这寒冬腊月的,摄政王也是因为担心您受寒,这才命何大人强行带您回宫,这完全是出于对您的爱护,生怕您龙体有损呐!” 内侍一番劝告,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的样子,差点连他自己都要信了摄政王确然是如此关心陛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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