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今天怎么还穿得这么少,像平时那样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不行吗?
“你怎么了?”
“佐助你离我远点!!”鸣人大声嚎叫,自己却从沙发上退了好几步远。
佐助的脸色变得很不好,“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鸣人慌不择言,“真的。”
“樱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没、没说什么啊!”
“那你怎么知道这个世界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肯定比十二岁早?”
“我……能不能别问这个了啊佐助!”
佐助抬了抬眉梢,没有再问下去,“你问到的那些东西用处已经不大了。”他转而道,“现在的这个世界情况很复杂。”
意识到佐助根本没在意自己的那点龌龊心思,鸣人讪讪地坐在了斜对角的沙发上。
“什么情况很复杂?是鹿丸刚刚说的那份提案吗?”
“不止这个。”佐助说道,“鸣人,这个世界的你,这段时间都在准备五影会谈的工作。”
这种事情每年都有,鸣人没搞明白佐助为什么要说得如此郑重其事,“所以呢?如果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代替这个世界的我去开会也不是不行。”
佐助看向了鸣人,“你平时开会都干些什么?”
“讨论啊,关于近期忍界发生过的事情。和平年代嘛,没什么大事需要商量的,想到什么就偶尔插几句话。”
“一般由谁主持?”
“唔……”鸣人想了好一会儿,“一般的话,应该是我爱罗吧,他主持得比较多,毕竟是号召过全忍界的大人物嘛。”
佐助突然感到有些忧虑,“这个世界主持这次大会的是你,鸣人,而且时间就在明天。”
“什么!?”
突如其来的急讯一波接着一波,鸣人定了定神,果决说道:“那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吧,佐助,一定会有办法的。”
鸣人的说法并没有让佐助感到些许的慰籍,他微微颔首,不知道在思忖着什么。鸣人察觉到佐助久久没有回应,连忙关切问道:“怎么了?佐助。”
“没什么,还是按照原来的方法去做吧。”
“可你的表情看上去就是有什么啊佐助!”鸣人道,“鹿丸是不是还跟你说了什么?”
佐助抬头凝视着鸣人,半晌依旧没有说话,他的表情分明还是恬淡的,但鸣人此时却感觉心头如同堵有石块。
愤怒,悲伤,顾虑,无论是什么情绪永远都只会埋进心里,宇智波佐助就是这样的人。年龄的增长非但没有让他活得更为自在,反而使他变得更习惯于去独自消化情绪。很多人都说佐助变了,变得成熟温柔,变得稳重自持,变得懂得去接受别人的好意,变得终于愿意放下仇恨去接纳木叶。
只有鸣人觉得佐助只不过是又回到了十二岁的样子,他一直都是这样,从来就没有变过。或许他真的变得成熟稳重了,可鸣人从不认为那是好事。
“我……我昨天在衣柜里找衣服的时候,无意中找到了你的护额。”鸣人沉声说道,根本就不是偶然发现,但他羞于承认,“那是被藏起来的,这个世界的我直到现在还没有把它还给你。”
佐助凝滞的目光有些松动,他不明白鸣人为什么要说起这个。
“护额后面刻了一个日期,我没看懂。当然了,我也不清楚那个世界的我们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如果是我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在自己的决心真正实现之前把护额还给你的。所以我觉得,这个世界的我,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或者说,还有什么理想没有实现,而且这个理想,肯定跟佐助你有关。”
说完鸣人不禁也低下了头。一个与佐助有关的理想,那还能是什么呢,他在看到手上的护额时就已经猜到了背后的真相。于鸣人而言,这与其是猜,倒不如说是留存在他心底里头一直未能实现的虚妄理想。这个理想伴随着他从佐助离开村子的十七岁那年一直延续到了今天,已经开始渐渐褪色了。
这有什么难的呢?可鸣人就是跨不出那一步。
“你真的想知道这个世界的你在干什么?”
鸣人点了点头。
佐助敛下眉眼,淡淡地说道:“你一直在寻找着公示宇智波一族真相的办法,鸣人。”
鸣人在那一刻感觉到了羞愧。
虽然心底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但真正听到那一句话时他还是止不住心中一震。他清楚佐助这么说并不是刻意为了让自己蒙羞,不然他也不会直到现在才决定开诚布公,然而这恰恰真切地让他感觉到了挫败。
那是佐助心头上的一道疤啊,你分明是清楚的,为什么直到现在你还能假装相安无事?
另一个世界的我早已开始行动了,而你呢?
可这太难了,鸣人意志消沉地摇了摇头,真的太难了,光是想着还如何去处理村子繁杂的日常事务,如何去解决高层之间的矛盾就已经让他分身乏术,当火影太辛苦了,它不是单凭力量与热情便能维持下去的事。曾经的理想,想要给那个人一个真正的归处的理想到现在看来已经是那么的不切实际。如今的木叶留不住他是必然的,只要自己始终在这里等他回来就可以了,既然他们早在十七岁那年便互通了心意,就不应该再留有任何遗憾,难道不是吗?
借口,漩涡鸣人,这都是借口。
你只不过是把自己的无能为力当作了借口。
有话直说,说到做到,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忍道吗?
“佐助,我……”
“这说明了一点。”佐助冷不防地打断了鸣人,垂下的眼帘让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这个世界的你把我带回木叶之后,有人告诉了你真相。”
这是一条能够拾级而下的台阶,鸣人此刻却有些抗拒,佐助在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自己的想法了,想到这里他更觉得自己真是有够差劲。
“你觉得是谁?”我现在一点想法都没有。
“最有可能的应该还是带土。”佐助道,“既然你把我带回了木叶,那也就说明他的计划失败了,他没有办法唆使我袭击五影,更没有办法唆使我毁灭木叶。既然如此,如果这个人在两个世界里都抱有相同的目的,那么他很可能会把矛头指向鸣人你。”
存在于数十年前的字眼如今被重新提起,鸣人不住地感到了错愕。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曾经为之痛恨,为之苦恼的事情现在已然能够用平淡的口吻去诉说,鸣人沉顿半晌,问道:“那你呢?”
“我的话就很难说了,如果……”佐助罕见地停顿了一下,“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这个世界的你还有一个关于我的理想没有实现,那么我很可能直到现在还是对真相一无所知。”
一直隐瞒着,却一直在暗自努力着,是这样吗?
“佐助,我……问你一个问题哦。”
佐助以回视表达了默许。
“如果啊……如果这个世界的事情同样也发生在了我们身上——我不是指我们成为了情侣这件事——我指的是……”鸣人有些犹豫,“如果当年带土同样也只把真相告诉了我,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想象中的怔愣并没有出现在佐助脸上,他平静地看着鸣人,似乎连对方为何而犹豫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沉默了数秒,随后便道:“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鸣人猛地抬头,“诶?”
“因为是我,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佐助十分笃定。
鸣人不太明白佐助到底在否定些什么,一时之下竟有些摸不着头脑,“佐助,你……”
“如果首先知晓真相的人是你,那么就算没有人告诉我,我也能够从你身上暗中获悉。”佐助道,“鸣人,你根本藏不住事。”
饶是鸣人也听懂了佐助这番话的暗中所指,他的眼神霎时一暗,声音低沉之中带有颤抖,“那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知道真相了之后应该崩溃了才对啊,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个世界的我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鸣人不知不觉地混淆了两个世界的界限,变得语无伦次。佐助任由他这么说着,在他终于无话可说的时候,兀自问道:“这就是你的想法?”
还沉浸在无措与羞愤当中的鸣人显然对这个问题措手不及,他一脸疑惑地看向了佐助,没搞懂他指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