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了,城主府啊。
没错了,陌城里啊。
不是说城里寸草不生吗?连城外都有一块大大的隔离带呢,沙土底下特殊处理了的,就怕植物根系伸过来破城。
所以这小苗是真的?
想到做到。
金锋上手掐了把。
“啊啊啊——拿开你的脏手。”
金锋捻着揪下来的叶子,稚嫩的小叶子一搓成泥,草绿色的汁液沾染在皮肤纹理中,嗅了嗅。
“是真的。”
不是幻体。
萧宝宝佯作大怒:“这是上门挑衅呢,是嘲笑我这个城主失职呢,挖!”
眼冒绿光的一众一轰而上,铲子锄头齐出。
“哎,不是,我不是,等等,等等啊混蛋——”
小奶音被淹没在轰轰轰的挖掘声中。
你们这群破坏生态平衡欺负弱小的混蛋啊啊啊——
本想断根舍弃自己保住身后秘密,奈何敌人太凶残根本来不及,自己都主动往敌人眼里跳往敌人手里递了,却被一手接一手远扔了出去。
自己的根哟,遁得不如他们挖的快哇,嘤嘤嘤。
一条地道以比飞鸟还快的速度从城主府地下往某个方向开辟而去,那里,绿意森森。
小苗不得不跟在后头狂追,它还太小,没法隔太远的距离给族人传递信息,只能远远缀在后头大喊:停下,停下,停下听我说,听我说啊
没人听,更没人停,直到顺着那一条比头发丝还细的毛毛根挖到源头处,那是一团比山还大的根系,随处可见比他们的腰还要粗很多的毛毛根生长在次根系上,不知中间的主根该是多庞大。
小苗终于追上,绕到他们前面,叶子一横。
“不准过来。”
仍是没人搭理它,所有人在仰着脖子往上看。
“走,上去。”
哗啦啦往上遁。
“哎哎,你们,你们——”
小苗跺了下小毛根,急忙跟上。
上去后,众人哇一声,被眼前美景震撼。
墨荒是天内天,这里便是林内林,且不止一层,从地面往上,以一颗枝干层级分明的参天巨树为构架,构成一层层生物空间。每一层空间中,不同的植物生长,迭丽的鲜花盛放,大小动物跳跃其间,他们甚至看到一条河!
一条流淌在枝干花丛灌木间的清澈河流!
嘶,这巨树,怕是比桃源界的老桃树还要大。
“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三”空空数着数着低头揉眼,上头看不分明了。
只能用肉眼数,神识在此地根本放不出去。
追上来的小苗跳在一丛宽大树叶上,嘶吼:“不请自来,你们怎的这么没礼貌!”
随着它的吼叫,周围各行其是的动物们一滞,纷纷警觉望过来,龇牙咧嘴。
但除此之外,并未更多动作。
见此夜溪挑眉。
“不请自来?”手飞快一抓,把小苗抓个正着。
“放开我!放开我!”
夜溪轻笑:“若真的不是请,我们能如此顺利来到此处?真不是你们主动给我们开的门?嗯?”
小苗一僵。
众人闻言不由微微勾起唇角,是啊,能压制他们神识丝毫放不出,怎么可能任他们到达此处而毫无阻挡?
夜溪哈哈一笑,屈起手指一弹苗苗上的嫩叶:“让你家大人出来说话。”
小苗愤愤半天,慢慢蔫了:“我只有我会说话。”
夜溪眉眼一动,如此暴露自己的不足,对方诚意满满啊。
似乎不是陷阱。
抬头看巨树,对方之高大,仰断脖子看不到头,对方之雄伟,完全找不到腰身。
这是什么树?
“这是我们的神树。”小苗如此道。
“哦,是你们的神树让你来找我们的?”萧宝宝问:“该不会只因为我们杀的花花朵朵太多?我可不信别的城池杀的就少了。”
虽然他们战斗力爆表,毕竟人太少,且他们也没好好发挥呢,难道不小心撅了这神树的哪个子孙?
显然,小苗对他很不友好,一片小叶子往夜溪手背上一贴。
“神树找你。”
找我?
夜溪想,这神树是感觉自己很亲切?因为自己有木心?
很可能是了。
这里天道缺失,围城那么多次都没看见一只兽有化人的迹象,更别提植物了。这样的地方,怕是孕育不出木心。
这神树估计光长个头不长脑子,不是不想长,是长不出。
怕是它自己都孕育不出木心来。
但既然能被称为神树,撑起一个生态圈,必然有其神奇之处,所以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木心了?
想跟自己交换木心助它修行?
唔,假如价值上说得过去,她不介意换一换。
第一千五百八十四章 逼疯夜王的交谈(二更)
夜溪的分析合情合理。
但这次她错了,她猜的,跟实际上的,丝毫搭不上边儿。
小苗说它找的只是夜溪,神树要找她,神树跟她有话说。
怎么说?
意念沟通。
需要夜溪把手放在神树的主干上。
众目睽睽下,夜溪静静等着小苗指挥着一群吃草的各种动物哐叽哐叽吃透了十几米的藤萝灌木,才吃出一个洞来,勉强让她站到神树跟前。
不解:“上头树干周围植物应该少些吧,我直接飞到最上头处不就行了?”
小苗一僵,叶片乍起来似是虚张声势。
“当然在底下好说话。”
夜溪:“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树根里?”
“我说这里就这里!”
好吧,智商是你的硬伤,本王就不点破了。
小苗:你点的还不够吗!
夜溪摆手:“没事儿的,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众人表示很放心。
钻进满是植物清香的洞里,竟觉清风习习,丝毫不憋闷,风是从对面深处传来的,柔柔轻轻。
夜溪一笑,这是示好吗?
树皮很粗糙,像巨大的鳞片,疙疙瘩瘩,上面很潮湿,还有一层黏腻的感觉。
夜溪右手贴上,并不嫌弃,也不急慌,仿佛只是随手扶墙。
一股清凉的意念从树皮里头传来,小心翼翼沿着手掌攀上胳膊再到脖子到面部,停在额头位置。
可以对话了。
“你好,你是他们说的夜溪吗”
描绘不出男女粗细的声音,断断续续,似才学习语言。
夜溪一愣,他们?谁?
意念回答:“我是夜溪,但不知是不是‘他们’说的夜溪。”
回答过后,似乎感觉神树松了一口气,再开口,已经很是流畅。
“那就是你了,就是你啊。”
“嗯,是我。所以,你找我?”
“他们说,你会帮我。”
“呃,冒昧问一句,这个他们”
夜溪的言犹未尽未被神树领略,好一会儿没动静,夜溪徒然一叹,好吧。
“请问,你嘴里的‘他们’是谁?”
意念感应中,神树似乎变得茫然。
“他们就是他们呀。”
“好吧,那么,要我怎么帮你?”面对这样一个懵懂的神树,夜溪选择把话说得透透:“要木心吗?你可以拿东西换。”
“换?什么意思?木心,是什么?”
“”
好吧,这是一个纯粹不被外界涂抹的干净灵魂。
“要我做什么?”
“不知道呀。”
又是茫然无知的感觉。
“那么,让我帮你什么?”
这个!总该知道了吧!
“不知道呀。”
“”
深呼吸,不要跟一棵树斤斤计较。
微笑,八颗牙,声线稳住。
“那么,你找我究竟要做、什、么?”
“他们说,你能帮我。”
“帮你什么呢?”
“不知道呀。”
“他们是谁?”
“不知道。”
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
夜溪恨不得以头抢树。
疯了,自己跟一颗树进行这样的交流绝对是疯了!
“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帮你啊啊啊——”
一阵委屈的感觉传过来,仿佛对面是个没三岁的孩子,夜溪泄气,干脆抓了颗木心按进去。
“好了好了好了,这个送你,自此不见。”
“等等。”
融进树皮的木心被推出来。
“我要的不是这个。”
夜溪烦躁的抓脑袋,想了想,输了一丝先天之气过去。
“咦?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