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20)

作者:荔枝很甜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一路行至京郊,来往马车不绝,还未进庙门,便知里头是个什么盛况。

待进了庙殿,殿前赫然一座金身菩萨,颇显庄重。

听闻这尊菩萨,还是因着庙里有高人,皇上给这高人三分薄面,才赐了一座纯金造的菩萨像。

庄玉兰正要接过香烛,忽然就听老太太道:“五丫头,你到跟前去点香。”

庄玉兰一顿,堪堪收起动作。

茗颂颔首应了声是,将香烛点燃插-上。

她随着老太太跪拜了三下,又忙着去扶老太太起身。

庙殿门外置了张方桌,正有个沈穿蓝色旧衫的和尚坐在那儿,面前摆了观音灵签、龟壳、铜币,以及一只破旧的狼毫和签纸。

和尚瞧着年岁还小,老太太是不信这个年纪的僧人能有什么厉害的,便想绕过他往其他神像去跪拜。

谁知付姝云却起了兴致:“祖母,我想卜一卦。”

姜氏扯了扯付姝云的衣袖:“卜什么卦,陪你祖母上香去。”

卜一卦,倒也耽误不了多久,老太太近日心底又舒畅,难得好说话:“孩子要去你就让她去,拦着她做甚。”

姜氏一笑,也只好放她过去。

小和尚推了推面前的签捅和龟壳:“不知姑娘想算为何?”

“算运气,小师傅可能替我瞧瞧?”

付姝云艺着小和尚所言,抽了灵签丢了龟壳,巴巴的望着他。

和尚瞥了眼灵签,抬头望付姝云,她并未指明哪方面的运气,可他替无数人算过卦,卦可能不准,但人心摸的倒是挺准。

瞧着面带桃花的,想必是想算姻缘,又碍于家人,不大好说出口。

思此,和尚了然一笑:“姑娘这一签,乃中上之签。心中所想之事,尚且要经一番波折,若是咬牙过去了,便是一片大好。”

付姝云闻言,严肃的点头,还想再问两句时,就听姜氏开口示意:咳——

付姝云只好闭嘴,拉过一旁的付茗颂便赶了上去。

叫她这一拽,茗颂的衣袖拂过桌前,轻飘飘的将签捅与龟壳扫落,小和尚忙伸手接住签捅,却还是落了一支签。

他弯腰去捡,刚一碰到灵签便缩回了手,再瞧一眼落地的龟壳,只听小和尚嘟囔:“天下之坤位,不是凤凰之象?”

啧,难不成他记错了?

付姝云这一个算卦的功夫,就见老太太身侧少了个人,她随口一问:“兰姐姐呢?”

姜氏心下一叹,往人群拥挤的灵愿树看去:“那儿呢,替你祖母求平安。”

说罢,一行人又进了另一座庙殿。

那边,庄玉兰将写有自己姓名的灵签挂上最矮的树梢,双手合十,闭眼在树下祈愿,看着虔诚无比。

她这一生别无所愿,一愿嫁得良婿,二愿夫家体面富贵。

庄玉兰十指紧扣,朝灵树拜了一拜,这才睁开眼回头去寻老太太。

忽然,身后一道干净清爽的男音道:“捐了香火钱,下山吧。”

“世子,夫人让您在这儿等着,说要找高人替您算卦呢。”小厮提醒他。

那人似是一叹:“这占卜算卦,哪能当真?”

庄玉兰被这道声音吸引了注意,回头一瞧,竟还是个白净少年,浓眉大眼的,俊秀之外还带着些许富家公子的清冽。

小厮替他将灵签挂上树梢,苦口婆心的劝自家世子爷对着灵数拜上一拜,偏生对方是个不信神佛的,说什么都不肯弯腰。

她瞧着那树梢上的灵签,正是沈其衡三字。

须臾,有个中年女子在庙殿唤了声衡儿,人便从她面前走过。

一阵木香,叫人心下隐隐一动。

——

又过三日,付宅开始置备乔迁宴,姜氏已将帖子都分了出去,可她对国公府的回帖并不抱期待。

清早,庄玉兰如往常一般去给老太太问安,行至门外却听到姜氏的说话声,她鞋尖一个打转,欲要避开时,就听姜氏缓缓道:

“儿媳仔细打听了一番,那国公府仅一个儿子,名沈其衡,与长央侯家订有婚约,可惜那侯府姑娘身子薄弱,长年卧病在床,这不,还未完婚过门呢。”

姜氏顿了顿:“还听闻是个品性端正的,也颇有文采,国公夫人亦是个讲理之人。若是茗儿能嫁进国公府做妾,想必也能过的省心。”

庄玉兰浑身僵住,听到最后如晴天霹雳。

姨奶奶要将五丫头给国公府做妾?

那可是国公府啊,寻常人家几辈子都攀不上,哪怕是做妾,也未必能有那个福分,老太太怎会想为五丫头讨这门婚事?

庄玉兰不可置信的往回走,脚步忽然又顿在了青苔石阶上,沈其衡?

国公府世子,沈其衡?

原是国公府的,怪不得那日瞧见,便觉他与常人有异。

庄玉兰忍不住一笑,姨奶奶与大夫人也想的太美了,人家国公府的妾室,也不至于要一个小官家的庶女,何况付茗颂还有那种娘亲…

正这时,丫鬟捧着帖子一路从长廊穿了过来,庄玉兰将人拦住,好奇问:“谁家下的帖?”

“回兰姑娘的话,是国公府的回帖,说是国公夫人届时要来吃酒呢。”

作者有话要说:

舅妈来了——猜舅妈来干啥?

秦氏是闻恕的舅妈,沈其衡是闻恕表弟,就这个关系~

第19章

国公夫人应邀赴宴,老太太与姜氏互换了个眼神,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

看来,这事算有着落了。

因此,不说老太太如何对茗颂,就是姜氏这一两日也是成天往寿安堂送东西,全是些颜色鲜艳的布料,还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就连付姝云都没这个待遇。

这天上会不会掉馅饼付茗颂不知道,但姜氏定不会无缘无故这般待她。

这日,遮月红着眼打水进来,气的嘴角都微微颤着。三番四次想开口,却又生生给忍下了。

付茗颂实在看不过去,朝她抬起脸:“青檀又来找你麻烦了?”

往常能将遮月气哭的,通常都是付姝妍身边的大丫鬟青檀,奴随主,都是欺软怕硬的。

可这回若只是青檀还好,遮月忍不住抽噎一声,抬手擦去眼泪:“奴婢听外头说,老太太与大夫人有意将您许给大户人家做妾,奴婢也不愿信,可夫人近日这般殷勤…奴婢怕是真的,姑娘已经够苦了,就盼将来嫁得个清闲人家,怎能给人做妾呢!”

付茗颂懵住,神情久久凝滞。

她握着沉香木梳炳的手心紧了紧,僵硬的嘴角勉强扯出一道弧度:“怎么会呢,别听外头瞎说。”

付家虽是小门小户,但幼时她曾听老太太暗讽过云姨娘,她说“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如今又怎会让付家的姑娘给人做妾,不可能的。

付茗颂神情恍惚,心下暗道没这回事,可转念一想这一月来老太太与姜氏待她的转变,若真是遮月所言那般,一切就仿佛有了合理的解释。

小宅院里流言蜚语传的快,姜氏暗里训诫过自己院子里的下人,但堵不住总有嘴碎的,不多久这话就传进了老太太耳里。

这日,老太太特意叫来庄玉兰与茗颂到跟前做女红,时不时瞧一眼那生的妩媚动人的面容,没见有异,老太太犹疑的撇开目光。

“兰儿这刺绣手法,可生疏了不少。”老太太眯着眼看庄玉兰手里的绢帕。

庄玉兰被老太太说的耳根一红,不大好意思的低头诺诺道:“在庙里只想着诵经,反而落了功课,叫姨奶奶见笑了。”

老太太对她总是宽容,笑罢便只道一句无妨,随后才去看茗颂的。

要说府里姑娘的手艺老太太心下都跟明镜似的,五丫头平日是不声不响,为人沉闷,但也十分沉得住气,一坐便是一晌午,做起这种针线活来,倒是最出众。

不知是不是觉得与国公府结亲有望,老太太如今看她这个孙女,怎么瞧都顺眼。

除了性子窝囊,倒不比其他几个丫头差。

待到晚膳的时辰,老太太只留了付茗颂一人。

庄玉兰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早就波涛暗涌,屏着气离开。

室内只剩她祖孙二人,老太太这才正了正脸色:“外头的传言,你可听说了?”

付茗颂没料到老太太会主动提起,不由错愕的仰起头:“听了一两句,但茗儿不会听信谣言的,请祖母放心。”

“此话怎讲?”老太太亦是不曾料到她会这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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