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几天几夜的长途跋涉后,他们四个人终于出了峡谷,在戈壁中看到了等候的定主卓玛他们。
休整了一段时间,大家便各自回去了。
把张起灵送到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后,吴邪和胖子告别回到了杭州,胖子回到北京继续做生意。
南星家也在北京,她住在清华荷清苑,离北医一院也不算远,每天都会过去看望张起灵。
两个星期后张起灵出院,吴邪去北京和他们会合,顺便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张起灵的打算是到处去走走,去吴邪他们跟他描述过的地方,看能不能记起来什么东西。
讨论之后吴邪他们最后也决定帮张起灵一起查,吴邪先去托潘子办事,张起灵先住在北京,等有眉目了再来一起商量下一步,也省的张起灵记起了什么突然又溜了。
那就只剩下张起灵住哪儿的问题了,吴邪看向了胖子。
胖子一看吴邪的眼神就赶紧摇头:“我可以出钱给小哥找个房子,那咱是一句话,他要住四合院我都给他拿下,和我一起住就不行,我那儿就四十多个平方,实在是局促。这和我们过命的交情没关系。”
接着吴邪看向了南星,南星楞了一下也赶紧摇头:“我那儿也不方便,我特别邋遢而且也不会照顾人,小哥肯定住不习惯的。我赞同胖子的方案,咱们可以给小哥找个房子。”
胖子的理由还能说得过去,南星这是什么破借口,吴邪一想就没好气道:“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他可不止一次救过我们的命,再说他也不用你照顾。”
南星张了张嘴,却也没再说什么,最终点头答应了。
第14章夏夜
和吴邪、胖子分别后,南星和张起灵一起往回家的路走。
南星脑子里过电影一般回忆着家里的摆设,确认内衣、护肤品等等都已经收起来,免得露出马脚,暴露了自己的性别。
不过现在最头疼的还不是东西有没有收起来的问题,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每天.朝夕相对,那么她每天都得很谨慎了。
以前不管在外面自己如何辛苦地假扮成一个男人,在家还是可以放飞自我的。
8月的北京正是最燥热的桑拿天,好在他们到达清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偶尔迎面吹来的晚风带来一丝清凉的舒适感。
正值暑假,清华校园里的人倒是不少,除了学生,还有很多家长带着孩子来旅游参观。
从清华东门走到荷清苑其实很远,以往南星骑车都要十多分钟,但是这一次,可能是因为有人作伴,她第一次觉得这段路程也没印象中那么远了。
进门后,南星给张起灵找出拖鞋,带他去了客房,将他的背包放下后,招呼他在沙发坐下。
自己去吧台洗完手,往水壶中注入矿泉水,从橱柜里找出两盒茶叶,正山小种和金坛雀舌,是她父亲以前出差带回来的。
转头问他:“小哥,你更想喝红茶还是绿茶?”
张起灵闻言抬眼,视线在她手上着陆片刻,随即注意到她手边透明壶中的水已经呈“蟹眼水”状态,这是冲泡绿茶最适宜的温度,便提醒她,“水,可以了。”
言下之意,绿茶。
南星心领神会,拿起水壶,又将金坛雀舌放入两只干净的玻璃杯,端到茶几。
她没有在沙发坐下,而是半坐在茶几下的羊毛地毯上,将水冲入玻璃杯,看着茶叶在杯中上浮下沉,有如群鸟起舞,翩翩欲飞。
南星将其中一杯递到张起灵面前,“晚饭我们出去吃可以吗?桃李园离这儿只需要十分钟。”她其实是更愿意在家吃的,但她这个厨艺黑洞,还是不连累他以身试毒了。
出去吃的话,现在是五点,喝茶后稍微整理整理,时间刚刚好。
她边抿茶边在脑海里安排着接下来的每件事,以免中途出现空隙,陷入尴尬。
张起灵嗯了一声,端起杯子尝了尝,是雀舌特有的栗香味。
南星这时候放下杯子,让张起灵再休息休息,她去收拾准备一下。
南星家墙面贴的是莫兰迪色系磨砂墙纸,地板也是浅色,地毯和搭配的家具基本都是烟雾蓝色和原木色,客厅里,餐桌上都摆放着新嫩的绿植和颜色淡雅的干花。
张起灵的视线在那些干花上停留片刻,又看向正在书房翻找东西的南星。
他的反应力极其灵敏,电光火石间就猜到了南星为什么一开始不愿和他住在一起。
此时,南星似乎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了,关好抽屉从书房出来,张起灵不露痕迹收回视线。
南星拿着刚找到的他父亲的饭卡,坐回沙发前,见两只杯子都差不多见底,就问:“咱们再来一泡?”
张起灵的视线往南星脸上云淡风轻地扫过。
南星猛然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歧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狡辩……”
话没说完,却见张起灵已经拿起水壶,往两只杯子里添第二泡的热水……
没误会就好,不愧为根正苗红的禁欲系高岭之花。
喝完茶,南星将杯子涮干净沥在消毒柜,便和张起灵出门去往桃李园。
吃完饭回来,已经将近晚上8点。
南星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买第二天的食材去了,打算第二天早点起来现学做饭,总不能每天都去外面吃。
对于她这样的菜鸟来说,早餐是不错的入门选择,以自己的悟性照着菜谱来应该还是可以搞的定的。
南星出门后,张起灵注意到沙发对面的电视柜,更准确说是一整面墙的书柜,因为电视只占了柜子其中的一格。书柜上面分类摆放着不同的书籍,他看了看,拿出了一本梁思成的《APictorialHistoryofChineseArchitecture》,这是比较早期的英文原版。
南星买完食材回来就看到张起灵坐在窗边的天鹅椅上看书,落地灯的光线均匀地洒在他的发丝和身上,他的面容在柔和的灯光下较平时少了几分淡漠冷峻,多了几分温暖。
听到南星回来,张起灵抬头望向了她,纤长的睫毛在在眼睑处投下剪影,将他原本淡然的眼眸修饰得更加深邃。
“你可真有眼力,”因为对上了他的目光,南星的笑容骤然多出了几分神采,她一边将食材放入冰箱一边说道,“这本书是我最珍惜的一本了,这是我妈妈送给我的礼物,因为这本书我才想学建筑。”
张起灵一边听着南星说话,一边又翻了一页,一张夹在书页间的照片映入了眼帘。
照片里面是一个年轻女人,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中透出的坚定和南星有几分相似,但两人相似的地方也仅仅是眼神了,长相是完全两种风格。
张起灵抬头看了看沙发后的照片墙,上面全部是南星和她父亲的照片,南星的父亲是白人,这也是南星的面部轮廓非常立体的原因。扫视了一圈,却没看到任何南星母亲的照片。
南星收拾完在张起灵旁边的脚凳上坐下,看到书页间的照片后说道:“这是我的妈妈,她从来不拍照片,这张照片还是我爸爸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偷拍的,仅此一张了。”
“我觉得我见过你的妈妈。”张起灵看着照片淡淡地说道。
南星怔了一下,抬眼望向张起灵,眼眸在灯光下如琥珀般透彻发亮,她在等张起灵继续说下去。
同时她也有心理准备,以张起灵目前这个状态,就算以前认识自己的母亲,很有可能也想不起来了。
“这只是我的直觉,具体我记不起来了。”张起灵看了南星一眼,补充道。
他脑海中确实有着非常模糊的关于照片中这张脸的零碎印象,并且似乎已经很久远了,但是却始终没有清晰一点的记忆。
“说不定我们俩还挺有渊源呢。”南星冲张起灵微微笑了笑,以一句文文莫莫的话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
之后南星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张起灵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两个人都觉得这样的相处方式没有什么不妥,不想交流的时候双方各自有自己的空间忙着自己的事情,想说话的时候对方就在附近,不会无聊、也不会累。
这种平衡一直维持到了张起灵洗完澡。
他发现南星拿给他的换洗衣服里面居然没有上衣,而是两条裤子。他只好拿着多余的那条裤子,一手擦着湿发,走出了浴室,出来正碰到南星在更换客厅的吊灯灯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