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乐意。”
于是,蒋澄思和杨阿姨都陪着蘑菇一起去看病了。
Vista的医疗设备和环境服务均是私立医院中的佼佼者,而且离蘑菇家并不远,开车五分钟即可抵达。
检查完后,蘑菇坐在一旁无所事事,倒是蒋澄思不断和医生说话。
叶医生是香港人,国语并不纯熟,蒋澄思用英文与他交流,杨阿姨也一知半解地听着。
“听到了没有,医生让你以后别穿高跟鞋了,以免造成习惯性崴脚。”回去的路上,蒋澄思认真地说。
“知道了。”蘑菇敷衍道。
“我去东京,三天后回来。你自己在家要注意。”到了公寓楼下,蒋澄思并没有跟上去。
“知道了。”蘑菇再次敷衍道。
忽见她这么顺从,蒋澄思都感觉她不靠谱,又转身低声交待杨阿姨几句,才离开。
“他是你男友吗?”上电梯时,杨阿姨好奇。
“当然不是。”蘑菇郑重其事否认。
像蘑菇这样的拼命三郎,休假和工作根本没有区别。以至于Lucy都特赦她不用参加周例会了,可她说,“没事,我这是摔伤脚,又不是摔坏脑,一点都不碍事。”这电话会议一开又是两个小时。
由于蘑菇行动不便,杨阿姨的工作时间也从早七点延迟到晚七点,照顾她吃完晚餐再走。
就在杨阿姨走后没多久,宾客陆续而至。
蘑菇开门见到拿着行李袋的绫香甚是惊讶,“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脚受伤了,明达这几天正好出差,我过来陪你住两天。”说完,绫香自顾自地进屋了。
紧接着没多久,萧河和盈盈又来了,带着大袋小袋补品。
“你们这是干嘛?”蘑菇鄙夷道。
“对不起,你才这样都怪我。”盈盈一脸愧疚。
“别说这个,先说清楚你和萧河现在是什么关系。”蘑菇话锋一转。
“情侣呗。”盈盈害羞地说。
“Yes.”蘑菇握拳头做了一成功的手势。
“真谢谢你。”萧河笑着说。
“谢什么?舍我这条天残腿,能玉成一桩美事,也算是值了。”蘑菇做无所谓状。
萧河和盈盈走后,绫香和蘑菇坐在沙发上聊天。
“为什么你每次总会不为余力帮助身边的人?”绫香不解,“无论是我还是盈盈,还是…”
“因为我希望你们能得到幸福。”蘑菇理所当然地说。
“为什么?”
“以前我帮助别人,是因为我和包子一起,觉得自己很幸福,所以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幸福。后来我和包子分开了,我想一定是我做得不够,才没有资格获得幸福,所以我决定还是要帮助别人。”
“你真傻。”绫香心酸地说。
有伴的日子并不难过,很快就到了周末晚上。
绫香一下班回来,蘑菇就贴心地说,“我已经让杨阿姨帮你的衣服都收拾好了。”
“我还是陪你再住多几天吧。”绫香说。
“不用了,明达今天都回来了。你们这新婚燕尔的,我好意思留你吗?”蘑菇摆摆手。
两人又坐着聊了好一会,蘑菇突然想起什么,自己转着轮椅就进了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东西,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
蘑菇兴高采烈地出来,“刚听见门铃响,是明达来了?”
绫香摇摇头,“不是…”
蘑菇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未等绫香说完,就神秘兮兮地拿出一礼盒,“送你一好东西,是我以前买的,都没机会穿过。”
绫香打开一看,顿时脸红耳热,原来是一套醉紫色的情趣内衣。
“你还害羞啊?都成年人了。”蘑菇嘲讽。
她哪里知道绫香脸红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看来你恢复地挺好的嘛,还有兴致管别人的事。”
蘑菇一回头,只见蒋澄思正靠在厨房门边,拿着一瓶矿泉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人怎么来了?此刻的蘑菇正恨不得遁地。
而绫香也是不明就里地看着这二人,还是她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僵局。
“哦,你已经到楼下了?”绫香应着电话。
“不,你不用上来了,我自己下去就好。”绫香若有所思地说。
“明达要和你说两句。”绫香递过电话。
“喂,明达啊。”蘑菇接过电话。
“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我下月还准备参加环市马拉松呢。”蘑菇没心没肺地说。
听到这里,绫香又好气又好笑,因为蘑菇至少要坐半个月轮椅,半年内禁止剧烈运动。她瞟了一眼蒋澄思,发现他也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漫上了眉梢。
“什么?你告诉他干嘛?”蘑菇皱起眉头。
“什么?他说明晚要来看我啊?”蘑菇不禁惊讶。
“他不是要准备结婚吗?这么忙就让他别过来了。”蘑菇话音刚落,又连忙说,“算了,算了,你还是别跟他说了。”
“既然他非要过来,那还是让他过来吧,虽然我不怎么想见到他。”蘑菇明明喜不自胜,却装作勉为其难。
听到这里,绫香不知为何担心起来,她瞟了一眼蒋澄思,只见他嘴角微微下沉,神情极不自然。
挂了电话,蘑菇心花怒放地发出逐客令,“你们都回去吧,我没事了,谢谢关心。”
次日,蘑菇果然收到包子要到访的信息。
蘑菇让杨阿姨准备了包子爱吃的水果点心,自己还精心地装扮一番。她觉得上次是自己不对,包子和她说要结婚,是出于对自己的尊重,她连一声祝贺都没说,就红着眼走开了,实在是不够大方。所以,她决定这次要好好地向包子道贺,要漂亮地和过去说再见。
傍晚,到了包子要来的时间,门口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过了一会,倒是家里的电话响了。
“是柳先生打来的。”杨阿姨接完电话就蹬蹬地下楼了。
蘑菇又进房间补了补妆,等她满心欢喜地出来时,只见杨阿姨拿着一堆补品开门进来。
“柳先生说他不上来了。”杨阿姨是这么说的。
蘑菇失望之极,她悲愤地拨通包子电话,连声质问,“做不成情人就不能做朋友了吗?为什么你要对我如此绝情?为什么你能做到这么狠心?为什么连说再见的机会都不给我?”
那头的包子沉寂了好一会,“我怕再听到你的声音,我怕再见到你的模样,就没办法那么坚定地离开你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蘑菇曾经质疑过包子有没有爱过自己。如果有,为何能说走就走呢?但从今天这个答案看来,他一定是有过的,才会如此挣扎,所以她很满意,她终于可以笑着和他说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暗,门铃突然响了。
沉溺于往事回忆的蘑菇回过神来,去开门,只见身着便服的蒋澄思站在门口。
“你穿成这样干什么?要去参加晚会吗?”蒋澄思开口就是一句。
蘑菇一时没反应过来,蒋澄思却侧身绕过她径直进屋去了。
见客厅摆满香气四溢的鲜花,餐桌上摆着五彩缤纷的水果,茶几上摆着各式精美的点心,这一切让蒋澄思莫名火起。
“你想干嘛?你这是想干嘛?”蒋澄思指着周围种种。蘑菇知道他是误会了,正要解释。
“你有病是不是?他都快要结婚了,你还想干嘛?”蒋澄思眼神如能噬人。
这一句似乎牵动了蘑菇脆弱的神经,“那你呢?你这个结了婚的,老跟着我,你又是想干嘛?”
“我他妈的想干嘛,你都知道。”蒋澄思咄咄逼人,“别告诉我,你就没想过。”
见他没有否认自己已婚的事实,蘑菇有种无与伦比的失落。她本能地闭上眼睛,仿佛绝望一样,“我不是没想过,我是做不到,我做不了第三者。”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解决这个问题。”蒋澄思的语气坚定。
蘑菇轻轻地摇摇头,“我和前男友就是因为第三者分开的,我是此生下世都做不了第三者。我无意破坏你的婚姻,也不会成为自己讨厌的人。所以,你请回吧。”
她的神色倔强而固执,蒋澄思自知不能再强迫,心中隐隐作痛,无奈怅然地离开了。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蘑菇的心仿佛被掏空一样。这一次,她是那么明确坚定地拒绝了他,她和他,是不可能了。
很早以前,蘑菇就有过离开B城的念头,这次和蒋澄思摊牌更是加强了她这想法。在病愈后,蘑菇提交了调职香港的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