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抬起尖长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三人的背影。
贤妃一向爱惜羽毛,今儿这事儿想必有她不知道的缘由,“走,去看看福妹妹怎么了?这么个可人儿……”
说着,用帕子在眼角处按了按,仿佛慕容醉雪已经不在了似的。
乐福轩。
原本见到慕容醉雪昏迷回来的样子而张皇失措的众人因淑妃的到来强自镇定下来,由双喜指挥着各行其职。
“太医,我们小主到底怎么样了?”蓝溪强忍泪意,见太医收回切脉的手时,迫不及待的问道。
中年太医袖中的手一抖,老神在在的道:“姑娘放心。”
随即起身向外间走去,见到淑妃,立刻躬身道:“启禀淑妃娘娘,福小主乃阴气盛于上,阳气衰于……”
目光从板墙上移过,淑妃不耐烦地摆手:“行了,直接说福御女有没有事儿?严重与否?”
没想到小小的乐福轩居然有皇上御赐的笔墨,那副字如果她没认错,应该是皇上御笔亲书。
“福慧双修”,真是顶好的字,就看一个小小的御女受不受得住了?
“不严重不严重,只是气血虚,待臣开药调理调理就好”,中年太医忍住心颤,急忙道。
“如此,本宫也就放心了!你们好好照顾你们主子”,淑妃淡然起身,再次瞥过那副字,抬脚离开。
“奴才/婢恭送淑妃娘娘!”
待淑妃离去后,蓝溪直接让小顺子跟着太医去拿药。
才绞着帕子看向在场其他三人,“双喜公公,我想给小主梳洗一翻,初夏姐姐也不能没人照顾,你看……”
她这样做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毕竟,小主之前交代过她,如果有突发事件,小顺子比其他人可靠。
虽然她不明白小主为何如此交代,但是她信小主。
是以,她才把拿药的事儿交给小顺子。
初夏松开扶着的门框,连连摆手,“蓝溪妹妹,你们不用管我,照顾好小主,若不是因为我,小主,小主……”
说到此处,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自听闻小主无事后,双喜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此时他站了出来,双眼微眯,开口道:“蓝溪姑娘,你去照顾小主吧,其他事我来安排,可好?”
“如此,便有劳双喜公公了!初夏姐姐,你也不必自责,快些去看看你的脚吧!”
方才淑妃问话时,她虽在内室,但也听得真切。
对于初夏,她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既怨怼她害了小主,又觉得她也挺无辜,还受了伤。
“我……”
初夏还想说什么,双喜再次打断她,“初夏姑娘,蓝溪姑娘说的有理,你快些好起来才能早日伺候小主啊!小忠子,你去照顾一下初夏姑娘。”
永宁宫。
“……娘娘,奴婢猜测她可能是装晕,可是她那个婢女不让奴婢动手,娘娘,福御女这是不把您放眼里呢!”
翠竹认定了慕容醉雪装晕,是以,毫不隐晦的向贤妃告黑状。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得了两天宠,还真以为……”
不知想到了什么,贤妃丢下手里的毛笔,疑惑转头,“你确定她是装晕吗?”
桌面上的半幅水墨画顿时被笔尖溅出的墨汁荼毒。
自己的猜测受到质疑,翠竹急忙反驳道:“娘娘,奴婢还能……”
“娘娘,奴才有事禀告。”门边赫然出现了之前在贤妃身边的那个太监总管模样的人,现下,他正低头弯腰,恭敬异常。
贤妃由着绯樱给她擦手,淡淡开口:“说!”
“娘娘,福御女被送回了乐福轩,还请了御医。”
贤妃还未开口,翠竹便急吼吼的跳了出来,“她不是装的吗?怎么敢……”请太医?
“嗯?”贤妃刮了一眼翠竹,硬生生的将她未说完的话给憋了回去,见翠竹瑟缩着脑袋,贤妃继续道:“说清楚点!”
“是,娘娘,是淑妃……”
听完前因后果,贤妃一把抽回被绯樱拖着的纤纤细手,猛然往桌面上一挥,恨声道:“又是淑妃这个贱人!”
总是踩着别人来表现自己的宽和。
“娘娘息怒!”屋里的人顿时跪成一片,机械化的喊完,大气都不敢乱出一下,努力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桌面上的笔墨纸砚顿时乱做一团。
泛着淡淡光泽的墨汁顺着紫漆嵌螺钿描金海棠纹书案滴滴答答的滚落在地,崩裂开来,似乎在彰显得到自由后的欢乐。
不知道过了多久,贤妃平复面容,走到一旁的圆桌边坐下,“绯樱,既然福御女身子虚,给她送些珍贵补品去,让她好好将养着,没事不要出来乱晃悠了。”
着重强调了“珍贵”二字,贤妃云淡风轻的模样,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说出类似禁足的话有所僭越。
绯樱伏在地上的手指微颤,应声道:“是。”
“翠竹,出去跪着,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奴才/婢告退。”
听到贤妃之前的话正笑的眉眼弯弯的翠竹,此刻忽然被点名,顿时嘴角一僵,低声应是,起身跟着众人退了出去。
“常三宝。”
“奴才在!”
那位正要出门的太监总管瞬间转身,谄媚的望着贤妃,此人正是永宁宫的太监总管常三宝。
贤妃单手托腮,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冲着常三宝勾动,“来,本宫有事吩咐你。”
“娘娘,您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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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后宫其他人听闻此事或幸灾乐祸,或不屑一顾,抑或冷静观望。
然而,不论她们是什么态度,具都象征性地送来了慰问礼。
日子一晃而过,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皇极殿,位于皇宫最东侧,与勤政殿并驾齐驱。
此时殿内歌舞交加,热闹非凡,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色。
一轮歌舞歇罢,皇后端着酒杯起身,目光柔和的望着夏乾帝,行礼道:“今日行罢春耕礼,皇上辛苦了!臣妾敬皇上一杯,恭祝我大夏民安乐业,天下太平!”
原来今日已经过了春耕,此时进行的正是春日宴。
皇后一动,其他人自然而然的跟着她的步伐。
“臣等/臣(嫔)妾等敬皇上一杯,恭祝我大夏民安乐业,天下太平!”
夏乾帝扶起皇后,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头,豪气顿生,举杯道:“诸卿请起,朕与诸卿共饮,愿卿与朕共襄盛世!”
“谢皇上,臣等定鞠躬尽瘁,不负圣望!”
接着又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跟众位王公大臣、后宫佳丽饮过几轮酒后,夏乾帝总觉得少点什么。
直到视线游移至一盘包子上时,才恍然大悟。
他今日还没见到那丫头跟他敬酒,是有几日没见了。
心里想着便下意识的去西宴桌寻她的身影,却没有见到。
西宴桌那里坐的都是皇宫女眷。
夏乾帝双眼微眯,视线在后妃的座位上逡巡徘徊。
但是,始终未能找到那个用膳时喋喋不休的小丫头。
反复确定后,夏乾帝握着酒杯的手徒然一紧。
他记得春日宴后宫女子均可参加,以她爱吃的性情,肯定不会缺席,那她为何没来?
心不在焉的坐了一会,满脑子都是她贪吃的表情,夏乾帝侧身招过曲相思,耳语几句。
乐福轩。
蓝溪双目赤红的趴在床头,面容憔悴,嘴唇干裂,额头青紫一片,整个人都没了以往的精气神。
呆愣愣的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时不时机械的给她喂手中碗里的汤汁。
床上的女子披散着长发,乌黑的青丝衬的她的小脸愈发苍白,几近透明。
如果忽视这不正常的脸色,莫不会把她当作一位睡美人。
“蓝溪,你去歇歇吧,我……我来照顾小主”,初夏端着托盘趔趄的走进来,小声开口道。
小主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
那个给小主看过的太医再次来后摇摇头离开后,太医院也就没人愿意再来。
昨日,因着皇上不在,蓝溪去求了皇后、淑妃等人。
可是,哪怕磕破头,依然被她们宫里的人拒了。
理由很统一,为了今日的亲蚕礼,提前在佛前祈福,不得打断。
今日,帝后携朝廷重臣和宫妃出宫,想见一面,更是不用想的事儿。